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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赵立德提议让皇上带着他们去东宫看看,太子到底死没死看一眼就知道了。
皇上压根没办法拒绝,这个时候要是拒绝了那任谁都知道绝对有问题。
所以他在朝堂上拖了很长的时间,往日回都不屑回的那些奏折上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拿出来一个个遛了一遍。
他越是拖时间,赵立德越是胸有成竹。
朝堂上的赵家人和二皇子党像是打了胜仗一样,仿佛明天就能看到二皇子被立储的场面。
脸上喜气洋洋的像是要过年了。
最后,直到皇上也不知道说什么了,终于宣布了下朝。
他在前面走,后面许多朝臣在后面跟着。
有一部分并不参与站队,跟过去纯属是为了看看到底是怎么个事儿。
皇上在心里祈祷着,一定要在他们去之前醒过来啊!
东宫内一片死寂,下人们一个个面如土色跪在两侧,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战战兢兢的。
“太子呢?”皇上如鹰隼般锐利审视的目光放在东宫的下人身上,语气中隐隐有些警告。
“太、太子殿下......”下人结结巴巴的。
赵立德眼中划过一抹暗沉,苍老的脸上流露出些许愠怒。
“皇上问了你们就快说实话,要是敢说半点假话小心你们的九族!”
他看似是在顺着皇上的话说,实际上是在威胁这些下人们。
皇上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他扫了一眼今天格外放肆的赵立德,眯了眯双眸,旋即不怒反笑。
这个老东西!
下人的声音哆嗦着,选择了个很保守的说法。
“太子殿下在寝宫里躺着......”
“可有人进去?”皇上面无表情地问。
实际上他的唇都抿成一条直线了,垂在龙袍下面的那双手也死死握成拳。
下人在他的注视下摇了摇头,“回皇上,没有。”
皇上心里的温度瞬间降到冰点,眼前有一瞬间的暗黑。
若是今天让他们知道了太子已死的事,那就算之后太子好了,也会被说是什么不正当邪术,最重要的是或许会被煽动舆论,引起百姓的反感。
“快、快带我们去看看!”赵立德两眼闪着精光,迫不及待道。
事已至此,皇上也逆转不了什么,而且后面还有那么多大臣跟着,思及此面色有一瞬的灰败。
黄公公连忙在旁边扶着他,看见皇上这副疲惫的样子又急又怕,他扫了一圈,没有看到翼王殿下,只能看向除此之外最信任的人。
“尚书大人,您快来瞧瞧皇上。”他的嗓音里夹杂着焦急。
赵立德假模假样地关心了两句,又冷讽道:“黄公公我看你也真是老糊涂了,你喊他有什么用,他懂个什么医术,赶紧让御医带皇上回去看看,这边的事老臣在这里就行。”
皇上捂住心口,嘴唇有些发紫的迹象。
鱼西珩走过来,在另一边扶住皇上的胳膊。
他当然知道皇上是因为什么犯病,无非就是害怕太子的事被发现,朝堂上那些人逼着他立二皇子为储君。
要是这朝堂上是皇上一个人说了算的话,那他早就把赵立德拖出去斩了,哪还忍得了他这么放肆。
而且赵立德这张小人得志的脸真是让人看不惯,鱼西珩直接不搭理他,在皇上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放心吧皇上,没事。”
他这话还真不是安慰,这会儿人多眼杂,鱼西珩总不能跟皇上说他在这里闻到了他夫人做的枣糕的味道了吧。
所幸皇上十分信任他,见他如此淡定,刚才那差点上不来的一口郁气也缓了缓。
太子寝宫门前,依旧是跪了一地的人。
赵立德激动得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但是看到皇上冷冰冰的神色,他讪笑了下,往后退了两步。
他也没闲着,回头看了看跟在的大臣,“御医、御医快出来,待会儿进去给太子好好瞧瞧。”
跟来的两名御医是不久前才新进来的,有经验的御医都知道这种事不能参与。
已经走到这里了,皇上挥了挥手,让人打开了房门。
寝宫内安安静静的,被下人收拾得很干净,一点异味也没有,平静得有些诡异了。
再往里走,身穿白色里衣的太子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面容苍白,像是陷入沉睡了一般。
这副样子显然不正常。
赵立德老脸上浮起一抹得意的笑,但在察觉到这里这么多人后立刻又把笑意压了下去。
“太子殿下!”
好几个大臣声音悲痛地跪了下去,细看全是二皇子党的。
“快让御医瞧瞧!”有人把两个御医推到前面。
御医战战兢兢地上前,跪在床榻下面为太子把脉。
把脉期间,他的表情变化什么频繁,一会儿不可置信、一会儿惊疑、一会儿欣喜。
良久后,他收回手,“皇上,太子殿下只是气血不足,身子有些亏空,其他一切无碍啊!”
“放屁!”赵立德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一样,脸色瞬间涨红起来。
话一出口,他自己意识到不好,一张脸红白相间,精彩极了。
“陛下、这两个庸医明明就是在欺君......”
赵立德话音未落,床上传来了一道虚弱的咳嗽声,紧接着,太子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父、父皇...怎么这么多人......”
皇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脸色精彩纷呈的赵立德,扯了扯唇,“赵立德,到底是谁在欺君。”
赵立德不可置信地后退一步,明明他在东宫的细作今日早朝前跟他说太子已经死了,尸体都凉透了,要不然他怎么敢这么放肆。
难道是......细作骗他!
他知道自己今天不脱一层皮是走不掉了。
“皇上、老臣这么多年来对您忠心耿耿,刚才只是因为太担心太子了,您一定要信我!”
他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拉着皇上的衣摆哭诉,脸皮厚得可以。
鱼西珩默默往后退了两步,没什么表情地瞧着这一幕。
有些人存在的意义就是如此,活着时尽可能地恶心别人,等死的时候再让大家释怀地舒心一笑,以达到欲扬先抑的效果。
他把赵立德归为了这一类人。
默默站在角落的他突然察觉到头顶似乎有些碎屑落了下来。
鱼西珩伸出手,一些枣红色的糕点屑落到他白皙的手心里。
【糟糕,卷卷的点心掉到爹爹的头发上了!】
他抬眸,看到了房梁上缩在一起的一大一小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