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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x盛7

    陈烬在家里等盛萤,从下午四点等到晚上八点。

    从日落西沉到夜幕降临。

    盛萤回家的时候一边开灯一边换鞋,以为家里没人,看到雕塑一样的陈烬时,她吓了一跳,差点尖叫出声。

    待看清是陈烬,盛萤猛然松了口气,又忍不住埋怨:“你干嘛呢?

    在家怎么不开灯?”

    陈烬老僧坐定一般,目光极为平静克制地看了她这边一眼。

    盛萤兀自在心里猜测他在想什么。

    怕不是生气了?

    生气她和晏双吃饭不叫他?

    可是他们两人吃饭,都是成年男女,带个哥哥不是很奇怪吗?

    盛萤往他身边坐去,裙摆落下漂亮的弧度,“怎么啦?

    不开心吗?”

    虽然有点明知故问……但这也是关心嘛。

    陈烬默不作声,略微低垂的眼眸里藏着浓郁的墨色。

    盛萤去拉他的手,“陈先生,别生气啦,生气会变老的。”

    陈烬手指微动,声音平淡:“嫌我老?

    晏双年轻?”

    他比她大不到三岁,晏双比她大两岁,他怎么就老了?

    盛萤都没想到他这脑回路。

    她单纯就是想让他别生气了,怎么就扯到晏双那里去了?

    她有些无奈,“不是,你别污蔑我。”

    “为什么跟他吃饭?

    还不让我一起?”

    盛萤一噎,旋即没好气道:“我跟我朋友吃饭你跟着干嘛啦。

    就是碰上了一起吃个饭而已,没有为什么。”

    说起来晏双挺可爱的,一本正经地听她介绍那些对他来说是新奇事物的东西时的表情简直萌化了。

    盛萤弯了弯唇,不说谈婚论嫁,如果仅仅是朋友的话,那她觉得晏双会是个不错的朋友。

    很有风度,很有礼貌,各种定义的距离都保持得很好,谦谦有礼,陌上君子,温润世无双。

    她极少对人有这样高的评价,晏双是难得的一个。

    见她神色温柔,像是想起了什么很开心的人或事,陈烬的表情阴鸷到了极点。

    很好,他这还什么都没做,什么进展都没有,她那边已经快和晏双“修成正果”了?

    真的是个……

    没良心的小白眼狼。

    陈烬咬牙切齿的,还只能和血吞。

    “你吃饭了吗?”

    盛萤终于良心发现地关心他。

    “没有。”

    他冷漠道。

    “那我给你下碗面?”

    “不敢指望。”

    陈烬哼了声,自己进了厨房。

    指望她煮面?

    别把厨房炸了就不错了。

    他摁了摁发疼的太阳穴。

    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他在气什么,也不晓得来哄一下他。

    白疼了。

    陈烬的胃不好,禁不起折腾,他也没再找虐,下了点面吃,安抚了一下胃。

    等他煮完,盛萤坐他对面看他吃,试图和他说话。

    许是,终于心虚了吧。

    陈烬却懒懒倦倦的,看起来不太爱搭理的模样。

    活生生给她整心虚了。

    盛萤微叹口气,“别这么小气嘛。

    你跟冉秋函这样那样我都没说什么,我这就吃个饭而已。”

    陈烬听得不对了,“我跟冉秋函怎么就这样那样了?

    哪样了?

    说清楚。”

    盛萤闭口不言。

    陈烬气得脑壳疼,戳着她脑袋,“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空口白牙地诬陷我。”

    盛萤一噎。

    陈烬没好气地教训她,“长点脑子行不行?

    我都恨不得离她十米远了,你还能看出来我跟她这样那样,你也是厉害。”

    “你别唬我,我都听说了,你们要合作东二环的项目。

    那是陈氏今年乃至明年的重点项目,项目结束,说不定你们也水到渠成了。”

    陈烬倒是没想到她消息这么灵通。

    他一挑眉,扬笑道:“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你还想瞒我?”

    “这不是特意早退想跟你说,可是某人没心没肺的就是不理我,我连说的机会都没有,我能怎么办?”

    三两句话,她就从有理的一方变成了没理的。

    盛萤心虚至极地抠了下手。

    陈烬叹口气,“我也没想到她会做到这个地步。

    不过不管怎样,她现在做的都是徒劳。

    我和她说过了,只是她不信。”

    他心有所属,冉秋函实在没必要把心思花在他身上。

    盛萤吐槽:“她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陈烬默不作声。

    他又何尝不是?

    执着得过分。

    他不欲再说别人,问她话题回到他们自己身上,“以后少和男人出去吃饭,他们对你肯定是有所图,不安全。”

    “有所图是肯定的,低级点的是图财图色,高级点的是图才华图思想。

    可是他图我,我也图他,这很公平,我没有感觉不舒服。”

    陈烬已经在握拳头了。

    知道她会说话,但不知道她这么会说话。

    盛萤好困,想回去睡觉,手握上门把手的那一瞬间,她听到他问:“真就那么喜欢他?”

    盛萤敛目。

    她在心里给出了答案。

    不是。

    她对晏双只是欣赏,她有更喜欢的人。

    盛萤握住门把,开门,进屋。

    进屋后她没开灯,把自己藏匿于黑暗之中,静静地沉浸于自己的世界,痛苦地、放肆地闭上眼。

    她不该喜欢他的,这是不对的。

    明明她是他的妹妹,他们是兄妹啊。

    可是听到冉秋函步步紧追他的消息,她又气又不甘,不甘心就这样把他放开,让他任由别人去追。

    盛萤自嘲地扯了下嘴角。

    还挺过分的,她想。

    —

    冉秋函对陈烬的步步紧追,在圈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她高调得过分,像是越来越无所畏惧一般。

    很多人都在看热闹,遗憾的是,这件事的男主人对此却毫无回应。

    甚至可以说是冷漠。

    陈母真是恨铁不成钢。

    她真是觉得他们挺合适的,不知道他在抗拒个什么劲。

    陈烬什么都没有辩解。

    东二环的合作,他公事公办地办完,全程和冉秋函没有一点题外话。

    冉秋函好几次看着他的眼神都充满悲伤,泫然欲泣,通通被他无视掉。

    对于不在意的人和事,他绝情冷漠到了极点。

    面对盛萤,他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她工作室的营收,他甚至比她还清楚,上心极了,每个月都会给她做一份报表。

    比财务还财务,盛萤直接省了请财务的事儿。

    收益不好的时候,他打给她的零花钱多得离谱,收益好的时候,打的就少,如此一来,盛萤手里就没缺过钱花。

    她也没了那种会失去哥哥的失落,逐渐的都快忘了冉秋函的存在。

    直到冉秋函上门找她——

    盛萤搅动杯中的咖啡,懒懒散散的,提不起兴趣,“找我有事吗?”

    怎么会没事呢?

    冉秋函看着她身上的l牌新款,手上戴着的手镯,自然而然流露出的高贵的慵懒,嫉妒得捏紧了手中的杯柄。

    盛萤随手放旁边的包她也认识,圈里都传开了,陈烬配货一百多万买下的,那一百多万,也是全买的女士用品。

    很多人来调侃她,陈烬是不是把东西都搬去了她家?

    她除了强颜欢笑,还是强颜欢笑。

    天知道,她连根毛都没见着。

    那时候她就猜他都送给了盛萤,可是亲眼看到之后,她仍是无法接受。

    全部……那么多东西,他全部送给了盛萤。

    有一个礼盒是情人节礼盒,他也送了过去。

    冉秋函嫉妒得快疯了。

    只是妹妹而已,分明,只是妹妹!而已!

    小姐妹们说想看看那个包的时候,谁能知道她有多尴尬?

    她勾起嘴角,浅浅一笑:“萤萤,你看我们都不常出来哎。

    我觉得可以多约约啦,我很喜欢你,真的。”

    盛萤懒得理她,连掀起眼皮看她一眼都懒得。

    盛萤原本就不是个脾气性子多好的人。

    冉秋函自顾自地说着话,不经意间地提起她手边的包,“你这个是哪里买的?

    真好看。”

    “哦,我哥送的。”

    一句话,击碎了冉秋函所有安慰自己的幻想。

    盛萤觉得自己纯粹是吃饱了撑的才会答应冉秋函出来。

    这不是浪费时间,浪费心情么?

    没说几句,外面下起了雨,她打车来的,看这天气眉心直接蹙起。

    冉秋函颇为贴心地说:“我开车来的,待会我送你回去吧?”

    盛萤:“不用,我叫陈烬来接我,他就在附近。”

    她刚好知道他今天在旁边的酒店应酬。

    她给陈烬发微信,又懒得等他回,毕竟他也不是时时看微信的人,于是直接一个电话打过去。

    冉秋函看得心惊胆战,这种事情,她想都不敢想,要是她真这么做,怕是直接被陈烬不耐烦地拉黑。

    她若有所思地等着看陈烬的反应。

    没想到的是,陈烬温声道:“十分钟。”

    盛萤莞尔:“好。”

    她“好心”劝冉秋函,“天气不好,你也早点回去。”

    冉秋函笑意不变,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拳头捏得有多紧。

    陈烬……

    陈烬……

    这是她认识的那个陈烬?

    !

    冉秋函抿紧了唇。

    甚至都不到十分钟,陈烬就出现了,手里拿着把黑伞,神色温润,看到她时,他脸色微变。

    看上去并不知道今天盛萤是和她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冉秋函觉得喉间苦涩得厉害。

    她礼貌地站了起来,“陈烬——”

    陈烬含蓄地朝她轻一点头,克制到了极为规矩的地步。

    他朝盛萤抬抬下巴,“回家了。”

    盛萤欢欢喜喜地拿包拿手机,“好嘛。

    你来得这么快,他们肯放你走啊?”

    “不然怎么办,让你淋雨吗?

    我说我去接人,他们哪能不放人。”

    他笑了下,听上去还骄傲上了,无情地嘲笑塑料兄弟们:“一群都没得人让他们接的。”

    冉秋函的心像是兜头被泼了一盆冷水,凉得她心里发冷、发胀,甚至打起了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