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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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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裴并没有回家。晚上我将裴带回熊阿姨的客厅,我们两个在沙发上聊了很多平常的琐碎事,然后在沙发上靠着睡着了。(只是普通的一起睡,大家千万不要想歪了。虽然体内血缘相同,不过我真的是普通地球人,和那几个外星人不能比的)  裴刚开始话不多,不过当我口无遮拦讲起家里那几个恐怖分子后,他就越笑越欢了。后来他也加入话题,将这八年来在亲戚家一直不敢说的话全部告诉给我。当将这些都说出来后,他的表情和刚进酒吧时已经截然不同,恢复成一个普通的十七岁男孩的笑容。  我之前都不知道裴居然长得这么可爱,每次他一笑,鼻翼上的小雀癍就会轻轻跳起来,仿佛凝聚了所有的欢乐般轻快的跳动。  我想他在亲戚家的日子肯定过得很苦,虽然他没有说。(和我一样,简直就是阿信第二嘛,掬一把泪)  最后是嫌我们太吵的熊阿姨赏了我们一人一个熊掌宵夜,才结束了这场夜谈。  尽管我身边的人很多,但像裴这么正常的朋友还是第一个。  我感动到在痛哭中入眠。(我身边都是妖怪,再见不到正常人类我都怀疑自己其实是降落到妖怪行星了)  裴还要上学,所以第二天一早就出门了。熊阿姨在吃过我做的早餐后原谅了我们昨晚的事,不过我也不好意思一直占用他家的客厅,还是赶快找份包住宿的工作比较实际。(寄人篱下就很不好意思了,寄熊篱下更是太危险了,幸好他对年纪小的没兴趣,不然)  好不容易将油画作业赶完了,我又要去为熊阿姨张罗晚餐的材料。我一直在怀疑自己可能搞错了,或许不是熊阿姨而是鲸鱼阿姨,那食量简直是熊的五倍以上。我一个人抱着耸入天高的三大袋食物原料走回去,路人还以为我是杂技团卖艺的,甚至还有人给我扔硬币。(谢谢大婶,不过这一分钱硬币已经绝种很久了吧,你在哪里翻箱倒柜才找到这么稀有品种)  好不容易才爬到熊阿姨家楼下,我已经累趴下了。就算免费佣人也不能这么虐待法啊,万一看不到路一步踏错摔毁容,这部小说就要提前结束了!(我就绝对嫁不出去了)  我砸下那堆食物,坐在地上喘气,就在我抬起头那一秒,刹那的电光闪烁中,看到面前车道上似乎奔驰过一部很熟悉的车和一个很熟悉的人。顿时全身闪过一阵北极寒流!那种让人寒颤的冰冷感觉是多么熟悉舒畅啊!我忙抗起那堆宝贝飞奔而逃。冷静点儿!冷静点儿!应该,不会,那么巧,是大哥的车!即使是,车速那么快,也绝不可能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注意到蹲在路边的我!冷静点儿,不要担心!  “妈妈,那部漂亮车子开进来了,而且好快啊!”  后面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天真叫声,可我听起来简直就是阎罗王的判决词。天啊!大哥,为什么你要这么非人类呢?!我恨!我恨生在这么个妖怪家庭!  可无论我怎么拼死拼活得跑,也不可能跑得过一部宾利吧?!完蛋了,那种让人极度怀念的超冰冷北极视线又从背后泛起了,找遍全地球也就只有一个人类拥有这种绝对零度的视线啊(如果他还算得上是人类的话)!惨了!赶快找条车子进不去的小巷吧!  好不容易见到前面有个拐弯的小巷,我拿出棒球选手扑垒包的气势冲过去,没想到有个比我更快的东西也笔直撞了过去!在一片灰尘四起中,我仿佛听到了悲惨的“跑者出局”喊声,只见大哥的车子直接撞到了巷口的柱子上,石柱倒塌,挡在了巷子口。  不过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大哥和他的车子居然居然居然一点儿事都没有,连个凹痕都没砸出来!  (怪物,他绝对是怪物!杀了我也不信我们是同血缘的兄弟)  “岚。”大哥从驾驶座走了出来,面色冰寒无表情,和平时完全一样。可当他走到我身边,小心翼翼将我扶起来,为我拍掉身的灰尘,然后询问我“你没事吧”时,我发现,他和其他人家的大哥并没有任何不同。(虽然我吓得两只小眼球已经掉地板上了,还弹跳了几下才滚开)  “大哥我我没事”  刚说完,脑袋上便被敲了一记。我抬起头,看到大哥那张苍白的死人脸微微皱着眉:“既然没事,那现在你该跟我解释一下离家出走的问题了吧?”  这这个离家这个嘛就那个就是我还想在地上多画两个圈圈呢,却被高大的大哥一把提起衣领砸进了车子,还把我抱着的那堆食材也堆了上车:“你现在住在哪里?这么多食物不是你一个人吃的吧?你寄住在谁家里?”  果然什么都逃不过大哥的法眼。我傻笑着,刚想着怎么混过去呢,忽然听到旁边一声惊呼:“天啊!为什么这里的柱子倒了?!谁干得,这么可怕的事?”  不好了,有人来了,快逃!(破坏公物还小事,万一被发现大哥其实是妖怪体质,那就完了,非拉去做北极探险的试验或当企鹅解剖了不可)刚想开溜,车却被一股熊力给拉住了,随之一阵让闻风丧胆的冷笑声:“呵呵,小朋友,你怎么在车上啊?叫你买的食物呢啊!这位俊男是”  “是我大大哥”熊阿姨居然两眼泛桃花,我有极不好的预感!  “原来是你和降玉亲亲的大哥啊,难怪人家就觉得怎么和降玉小亲亲长得那么像,简直就是一个成熟版的亲亲嘛!真是太帅了你们有事要谈吗?我家就在附近,不如上来谈吧!”说完不等我们同意就自己跑上了车,还一脚将我踹到后排,自己占用了副席。  “岚,这是”  第一次见到熊阿姨的大哥并没有表现得太惊讶,不过我还是无限同情地拍了拍他肩膀:“请节哀。”(被熊阿姨看上,比被食人兽看上还恐怖。)  到达熊阿姨家时,车子已经因为有三分之一浸泡在口水中而引起水灾的危险。熊阿姨摸了摸自己的血盆大口(口水分泌过于旺盛),热情地请大哥上楼。不过大哥也真厉害,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坦然地拧干了衣服上的水份后就上楼了。(大哥,我真崇拜你,您的境界果然超越正常地球人)  “大哥亲亲喜欢喝什么茶?人家虽然做饭不是太行,不过茶艺可是一绝哦!别人都称赞人家为贤良内敛的传统女子,当然也包括茶艺!”  尽管熊阿姨十分真诚得滔滔不绝自我宣传中,可我看到他那壶一边撒着茶叶一边接着他连绵不断口水的茶壶,实在没有什么喝茶的欲望。(岂止没有,简直要再次孕吐了!)最后她还把那壶口水茶倒进了我和大哥面前的杯子里:“请大哥亲亲尝尝吧”(会死人,绝对会死人的!这是硫酸茶!)  “对不起。”大哥终于开口,却不是为了茶:“岚在你这里叨扰了这么多天,一定给你添了许多麻烦,真不好意思。”  “大哥亲亲你说什么啊,都一家人了还说这些,其实光凭人家和降玉亲亲的关系就不过人家还是清白之身啦,人家不是那么随便的女子”  (熊阿姨,忘记问你了,你是不是有个亲戚小孩叫言深景?如果没有去认认吧,他绝对是你失散多年的亲戚)  “抱歉,能不能让我和岚单独谈一下?”  (大哥,你好英明,要是喝了熊阿姨那杯腐蚀性口水冲出来的茶,我们绝对会内脏溃烂死无全尸)  “好的,那我先去酒吧张罗晚上的准备了。”熊阿姨不甘愿地起身,经过我身边时低吼:“晚上把你大哥带来酒吧,否则,哼哼哼!”  “你想怎样?”我好像见了黄世仁的喜儿。  “你跟我借的颜料钱画架钱画布钱笔钱水钱”  “大人您慢走,路上小心色狼。小的一定照您吩咐,拐绑骗诱绝不放过这只肥羊!”  送走熊阿姨后,我才擦了一把冷汗。这年头,没爹娘的孩子要活下去真是不容易啊!  “岚。”  大哥那句零下五十度的呼唤让我浑身打了个冷颤,这才想起来还有个严峻难题。没等大哥开口我就率先抢词扑倒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抹眼泪:“对不起,大哥,我不能回去!”  感觉大哥似乎轻轻叹了口气,却依然是那张经典扑克牌脸:“你终究还是不肯回家”  心里全是暗涌的愧疚,我不敢抬头:“对不起,大哥,并不是大家不好,是我只要有我在,肯定会发生不幸的事情,所以我还是消失好了。”  “不幸的事?为什么你会有这种念头?”  为什么会有这种念头?  我淌着热泪无紧紧握住了大哥的手:“大哥,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不过这是党和人民用十八年的惨痛历史换来的血泪经验教训啊!”每个人都有生存权利,哪怕是沁哥那种纯祸害,好歹也是我亲哥哥,我怎么能看着他们因为我而走向黑暗的深渊呢!  “岚,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关于你和降玉之间的事,我也没权利干涉。但作为家里的长辈,我不允许你擅自离家的行为。你已经十八岁了,我也不能勉强改变你的主意。可是,”大哥眯细双眼,顿时杀气又起:“为什么将我给的零用钱放在桌上不带走呢?而且你根本没有用过!即使你打算搬出来自己住,连生活费都不带,要怎么过日子呢!”  “是”我低下头:“可是我从来没拿过那么多钱怎么说呢,拿大哥那么多钱总觉得很心虚吧大家已经给了我很多东西了,都是以前我连想都不敢想的东西,我觉得已经很足够了,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拿了那些钱要怎么用,而且我也可以再打工嘛,所以就”  我笨拙地不知道怎么解释,没想到大哥居然一把抱住我,那宽厚冰冷没有人类体温的胸膛,不可思议地给了我前所未有的安稳。  “傻孩子,我不是说过吗?只要你一天没出社会,都还是我照顾下的孩子,给你零用钱是天经地义的,居然说什么心虚。你自己会赚钱是另一回事,但这并不代表我不能给你零用钱了。即使现在你没有什么需要,可总有一天你会有需要用到的时候与地方。”  大哥打开公文包,拿出一本存折:“拿去,这次不准再放下,否则我真的要生气了!”  “大哥”  当那本熟悉的本子再次掉入我手中时,我的眼睛开始湿润了。看到我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大哥忽然在我额头轻轻吻了一下,非常轻的一下。  就像,那天晚上的蜻蜓点水般。  那么轻柔,那么宠溺。  “除非你不承认我是你大哥了,否则就乖乖听我的。想回家还是想在外面住我都不阻止你,最重要是你自己开心就好。”  大哥,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大哥?  真的,无人能比。  “既然你暂时不准备回来,那我也不劝你了。不过外面过日子要多加小心,你总是想得太多,我很担心。后至少也一、两天就给我个电话确定你平安吧。”  大哥起身,准备离开了。我忍不住猛然抓住大哥的衣服:“大哥,我我其实一直想问你那天晚上,就是你来学校接我放学问我是否要留下来的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吻我”  我想此刻我的脸色应该很红,因为感觉面颊很烫很烫。  可是我盯着大哥的眼睛,没有转移视线。  和我相反,大哥的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无色,没有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直到很久,他才轻叹口气,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那冰冷的手感,温柔到几乎要掉眼泪“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认真努力又天真的孩子,如果不是降玉,也许,我也会喜欢上你”  当他转身的时候,我看到一直没有喜怒哀乐表情的他,眼里居然是一丝无奈和不舍?衣服从我手中滑开,他打开门时,我已经忍不住自己的眼泪了:“大哥!我一直想说得是:谢谢你!大哥!我也很喜欢大哥!真的!我真的很喜欢你!”  大哥似乎笑了,那么轻微,那么无声,仿佛根本不存在的笑容,却如此满足。  “还有沁他们也很想念你,没有你在,他们快要饿疯了。尤其是天和地,他们说饭店做的点心跟你比简直是业余水平,天天哭喊着想你。沁虽然没说什么,却每天都不停叹气。还有降玉算了,他的事还是你自己去了解吧”  “大哥!对不起,请不要”  “不要告诉降玉你的所在吗?”大哥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念头:“好的,我不告诉他。这是你和他之间的问题,你们自己解决。”  “谢谢你,大哥。”  大哥就这么离开了,屋子里恢复寂静与冷清。然后那滴再也忍不住的眼泪,终究还是滑落了。  如果当初我喜欢上的人一直是大哥,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难过。  因为大哥是那么温柔的人,那么心胸宽广,又总是为别人着想,而且绝不是一个没操守的人。(至少我没看见也没听见)  可是,我依然是喜欢玉哥。  那个暴燥又没耐心的魔王,现在在做什么呢?  玉哥,对于你的事情,我总是充满了不安,也许因为你本来就跟大哥不同,是个无法掌握的人。  可只要你幸福,或许也就够了。  (当然,前提是你右手没被毁了的前提下等等!不对!大哥走了,我怎么跟熊阿姨交代啊!我我会死无全尸的,会被熊奸杀的!我不要玩人兽交被玩死啊!大哥,你快回来啊!)  晚上果然吃了一顿贼丰盛的爆炒熊掌,直扇得我飞上夜空在月亮上与美少女战士们跳了会儿健康舞才又不舍地下来,差点儿把我这唯一过得去的小脸撞成了平面小丸子。说实在的,我也知道是自己错。难得遇到一个不怕大哥还迷恋不已的,而大哥也没一见着熊阿姨就吐若悬河,说不定他们俩还真是天生一对。可惜我已经暗地里将大哥配给苏子了,熊阿姨你就原谅我吧!(下次有机会我一定给你找一头黑雄熊,好歹物种对得上的,我大哥那只冰镇企鹅您大人就算了吧)  在熊阿姨家几乎快有一星期了,然而我并不感觉时间过得如何快,反而慢地像瘸腿的蜗牛。日日夜夜,都是止不住的思念,不是度日如年,而是度日如三十年。  有时候真按捺不住,好想回家偷偷看一眼。  只要一眼。  看看此刻的他,是否依然那个人见人惧的化妆,是否依然我行我素的态度,是否会为了我的离开暴跳如雷?  如果玉哥根本不在乎怎么办?  本以为离开那个古怪的家就是我恢复正常人类的开始,原本该是欢喜地。事实上却全然相反。  天天早上醒来时,眼角都有莫名的泪痕。  尽管是因为我在梦里又被沁哥他们追着跑了五条街都摆脱不了,可当对着这陌生屋子时,那种被吃豆腐的烦恼和痛苦忽然也变得如此让人怀念。  我最近开始怀疑自己可能有m的倾向,否则谁会对那个家和那个黑面魔王如此念念不忘。  晚上熊阿姨说要去腐败一下政府,只剩我一个人为快干的油画作业作最后修饰。忽然门铃一响,我打开门,外面居然站着一个可爱清纯的女孩。没等她开口我便拿出完美的七颗牙齿笑容冲她礼貌地笑笑,牙缝中还反射出一道闪光:“你找错门了。”然后大门关得爽快。毕竟找遍全地球也没有一个会来找我的正常女人,这女孩肯定是走错门了。(至于来找熊阿姨的,那更是找遍全银河系都觅不到一个了)  门铃又响了。  我打开门,又是那女孩。“我都说你走错”谁知话还没说完,那铁门就整个朝我呼悠过来,直接将我那张原本还能排得上地球第六名(前面五位是谁就不用我介绍了,大家比我还熟悉)的面孔直接压成了负六十万名。  那女孩不理会我的哀号,冷静地走进来,环顾四周:“舅舅今天不在?”  舅舅?谁是你舅舅!这里就我和一头分不清雌雄的黑熊住着,我又没姐妹,怎看你也不可能是我外甥女吧!我拼命搓着自己的脸,努力从负六十名恢复到原来的面孔,不然恢复成个六十名也好啊,至少是正数的。  只是当我听到她的声音时,有种怪异的熟悉感。让人起毛的是,这种熟悉感同时混杂着某种不堪回想的恐怖记忆。直到那女孩举起一包简直不是熟悉根本就是混了我味道在里面的包包时,我的所有记忆才随着惊恐浮现:“我被打劫的包包!你是贞子!”  原本将头发梳至脸蛋两旁的腼腆女孩瞬间头发一甩,诡异地从黑发间瞪着大眼睛盯住我:“你说谁是贞子”阴风阵阵,连房间灯泡都“吧吱”了两声宣布寿不终但仍正寝了,顿时整间屋子被恐怖片般的场面笼罩住,吓得我忙大叫:“是我不对!对不起!姐姐,请您爬回电视里吧!”哭!我最怕这个了,最多电视电源我帮您大人插上还不成吗?(虽然可能已经跳闸了,不过我想她不太在乎)  苏子轻叹了口气,用发夹重新将满脑袋散发夹好,害羞地感叹:“许久没将脸露出来过了,人家怪不好意思的!”说完羞羞地一笑。她现在倒是可爱地像朵小野菊,刚才整一个外星级别食人妖怪花也不知道藏哪里去了!女人果然都是怪物!  我哆缩着请她坐下(神奇地当她夹后头发后风平浪静地连脑袋上爆掉的灯炮也自行恢复照明了,超人啊不对,超女啊!)。苏子居然手里还提着一大袋啤酒,要请我喝。其实我明天有文化课考试,实非喝酒的时候,不过看她这架势我要不喝她恐怕要把我喝了,我只好将啤酒当敌敌畏饮。  苏子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喝酒,偶尔抬头看我一眼,下一秒就又低下头了。那眼神看得我浑身刺骨寒,跟被大哥盯着时效果相去无几(我看我真撞鬼了)。在几次陪她兜逛完她家那口小井的风光后,我终于忍耐不住:“对不起,我要睡了”太后娘娘您要不介意,就准小岚子先歇了去吧,人家明早还要回学校。  可娘娘大人没回答,我唯有自行刷牙洗脸换了睡衣,在客厅沙发上铺好被褥将就着睡了。印象中直到我闭上眼时,苏子姑娘还是保持着羞达达的玫瑰相坐在茶几旁,半天儿都不敢抬起头。我昏昏沉沉闭上了眼,她都在这cos雕像有三小时了,我又不是猫头鹰,谁熬得住。  半夜我春梦作得正舒服,幻想着玉哥非常老实服贴地趴在我床边,叫他递个爪子他就一边搭着他的舌头一边听话地递上前腿,叫他伸个脚他就乖乖地抬起后腿。正当我准备吩咐他下一招腾空跳起旋转三周半外加侧身翻720度再加单手着地往前飞扑跳过五个火圈时,我背后一阵阴冷的风吹呼起来,冷得我直打哆缩。可恶!是谁啊!难得能看那比鬼还可怕的玉哥表演杂技,机会多么难得啊!要知道这种事儿也只能在梦里幻想一下了,现实中都是我被他大爷吓得小心脏三天两头表演杂技!  我刚准备跳起来叫板,可一睁眼看清楚眼前那黑幽幽地鬼气就硬把嘴边的话都吞回肚里,还差点儿噎着自己。只见黑暗中冷嗽嗽的寒风吹起怪异的声响,贞子坐在茶几旁,满脑袋长黑发被吹得波涛汹涌,她大人的小脸蛋早埋葬在乱发中了,只剩下一只大大的血丝眼狰狞地看着我:“岚对不起我终于鼓起勇气跟你说了你愿意听一下吗”  “好我我听,您请说”只要你别强暴我,我什么都听。  贞子不对,是苏子用极其缓慢的方式荡着荡着来到我身边,那只红通通的大眼睛也跟着移到了我面前5cm处,看那架势我都快哭出来了!玉哥!玉哥你在哪里啊?!拜托,你说怎么着都行,只要你能现在扑过来帮我将面前这玩意儿拖进魔界,我什么都答应你了!你要sm也好,要在上面也好都随你!玉哥你再恐怖好歹也是一个人类啊(至少外表还是),而且对得多也渐渐对你免疫了,可现在直接对上一鬼级别的,我这可很没经验啊!(大哥再恐怖也不过就一雪男啊)  正当我实在按捺不住要扑过去给玉哥打电话时,贞子阴森森地发话了:“我就只是想告诉你我似乎是喜欢上你了”  是啊!我咋就这么命苦呢,不是冷面妖怪,就是魔界暴王,或者弱智双簧,现在居然连个女鬼都说喜欢我,我这可怜的阿信命运怎么啊,等等!贞子刚才说什么呢?她说  “我不是说过吗,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长得很好看。本来我以为你也是那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富家子弟,后来却发现并非如此。你细心又体贴,是个非常好的人。最重要的是,你告诉我我是一个女生。是那句话拯救了我,让我有勇气重新开始,即使所有人都称呼我为妖怪,只要有你一个人认为我是女生,我就觉得自己确实是一个普通的女生。”  搞半天你不是要拖我进死亡世界,而是要跟我表白啊?!看着苏子那张红彤彤害羞的面孔,周围哪里还有阴森鬼气啊,明明都是玫瑰色的月光渗透而入。我的神啊!第一次被人表白以为鬼压床呢!  其实我很想告诉她,虽然我确实说过她是一个女生,不过我从未说过“普通”两个字啊。但考虑到熊阿姨虽然是一头熊,可人家在人类世界赚钱也不容易,将人家好不容易存钱买下的这小公寓毁于伪地震中实在太残忍了,我才止住这句补充说词。(我也不敢告诉苏子,主要是家里那几只妖怪对多了有些麻木,见到她才没那么惊了)  不对,别走神了!现在可是传说中的告白场面啊!一个女生向我告白啊,多么难得!最重要的是,她不是同人女啊!一个不是同人女的女人说喜欢我,这对我是多么重大的意义!(小丽那个也不算是正常人类,不过若这么说,苏子也不是啊!暴哭,难道我就专吸引些异种族女性的注意?)  我抹了抹眼泪,也不敢看披头散发的苏子,只能低声解释:“苏子,那个呢你先离我远一点啊,嘿嘿,麻烦也顺便叫你那些缠在我身上的朋友离开一点儿啊就是,我其实是要说”不管,我好歹也是个男人,豁出去了,大不了再经历一次鬼压床:“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且很喜欢很喜欢!所以呢,绝对不是你不好,其实你非常可爱又吸引人,只是我这烂草心有所属了!”  我闭着眼睛咬着牙说完,然后等啊等啊的,等了半天都没听到地震的动静,才勉强睁开眼睛。这一睁开不得了,只见一只贼大贼圆跟满月差不多的大白眼珠子就瞪在我眼前不到0。1cm处,直吓得我当场就小魂脱殻了。要不是我反应快拉住了那渐渐飘远的白色魂魄,这次就真的歇菜了。  硬将魂魄从耳洞塞回进体内,我又哭泣了:“姐姐,我们人鬼殊途不对,我的意思是反正就是天啊!你别再吓我了,我真撑不住了!”我哭得声色俱佳,看这架势倒好像我真被她强暴了。  苏子怔怔地看了我好半会儿,才叹口气,离开了我身边。(万幸啊,在我第四次拉回小魂魄时就离开了)她拿起茶几上的脾酒,仰头喝下大半罐,才又看向我:“其实,我就知道。女人的直觉吧,我觉得心里似乎始终惦记着别人。”(真的是女人的直觉吗?不是异次元鬼怪的直觉?)  虽然这样做很没用也很不新鲜,我还是一再道歉。我是不知道我倒底哪里好,总被鬼和妖怪看得上了,不过瞧我自己细皮嫩肉的,也许是因为和唐僧长得太像了吧。(难怪妖怪们都爱清蒸这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