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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前晚,灯红酒绿,豪华包厢里面的所有人不住地起哄:“姚楚黎!干十杯!姚楚黎!干十杯!”
我犯怵地盯着并排摆开的十大杯老白干,干笑道:“我不就是没说真心话吗,这惩罚也忒重了吧……”
“不喝酒也可以,”一个女同学笑嘻嘻地说,“那就出门去,跟遇见的第一个人表白,怎么肉麻怎么来!”
嘴皮子功夫嘛,表个白而已,起码可以不用喝酒啊,我欣然接受。
开了包厢的门,大伙儿齐刷刷地要跟出来,秉着早死早超生的原则,我胡乱扒拉一个走过去的男人:“帅哥!我爱你!”大家在里面起哄:“不够肉麻!”
前面的帅哥背对着我,他身边还躬身站着一个拿着对讲机的大块头,那大块头为难道:“您的私人飞机太大以至于无法停靠巴厘岛……”
我精神一震,居然被我误打误撞捞着个款爷?!身后一拨人起哄让我更肉麻点,便宜不占白不占,我腻着声音很是缠绵地抵了这位长身玉立的大款哥们:“帅哥~~人家真的对你一见钟情嘛~今天我表白,你一定要接受啦~”
帅哥身形一顿,ktv震耳欲聋的环境里,我似乎听见他声音隐约道:“你是真的表白?”
我平生的一大乐趣就是调戏人,既然他背对我,肯定是害羞,而调戏害羞的人,成就感是巨大的是爆棚的,我倾身就拉过他:“我不光表白,我还敢亲你呢你信不信~”
他被我转过来之前,我开心得跟二五八万似的,等转过来后,我差点没脸红脖子粗地化身火箭一飞冲九天。
陆骁!居然又是你!
一共才见过两次面,我对你的背影真不熟啊!
他一脸玩味地看我,白皙挺拔的鼻梁在暧昧昏暗的走廊灯下映着流光,我僵硬着脸退后一步,包厢里面起哄没停:“亲啊!姚楚黎!你可别孬种!”
陆骁波澜不惊地看着我:“来,我准备好了。”
诚然,我说不过,可我跑得过。他却拉住了我手腕,轻笑一声就凑近来吻了一下,浅粉的薄唇离我太近,我听见脑中轰得炸开,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几日后,我坐在学校小区星巴克里的落地窗边,等杜茉泼在我头发上的咖啡干透,想起自己高潮迭起的一生,唏嘘感喟,很是无法自拔。
今天杜茉和我是第一次见面,一开始坐下红口白牙地张嘴就来,“我把施以言让给你……万翔集团就是他父亲的,他的钱可不少。再说你人漂亮,就是你了。”
我作高冷状:“谢谢,不需要。”
她顿住半晌,抿嘴扬眉一个抬手,兜头泼我一脑门咖啡,“你等着姚楚黎,你要是不听我的,迟早有你苦头吃!”
三个回合不到,我大获全败。这杯咖啡温热香滑,泼得我晕头转向,等我反应过来要破口大骂问候她全家老小的时候,这小贱婢……
居然就直接走掉了?!
她不知道随手倒茶倒咖啡倒饮料的习惯是十分不好的吗!我简直要化身咆哮教主马景涛了啊喂!!
我开门打算出去,一女的风风火火跑了进来,可能嫌我碍事:“你丫挡路呢吧?”
瞅她那巨型蛤蟆镜戴着,就是亲娘老子都认不得了,我正愁气没地儿撒:“不挡路,不过您呐走路可得当心,这么细的高跟,快了恐怕得崴脚吧。”
话还没说完,她刚迈出去的右脚鞋跟触到地板上,嘭呲一声应声而断,我惊了惊赶紧去扶她,可单单是,我忘了这头发还半湿不干的,一弯腰吧唧又甩了她一脸。
一瞬间,我被这个风一般的女子推翻在了地上,她一腔的怒气如巨浪差点掀了我出去,“你不得好死!赔我的鞋!赔我的妆!!”
四周的人都惊疑不定地看我,好像我和她搞了百合又把她抛弃了似的。我尴尬着老脸清了嗓子,又靠近她低声说,“没事,我不走,你什么时候想起来就和我说声,啊,我扶你。”
她用着葫芦娃里面蛇精的声音鄙夷地哼了声,扭着腰快步买好了咖啡再快步旋了出去,一来一回香粉四起,我捂着鼻子跟着她,正见路边停了辆闪亮骚气的卡宴,后车窗内悠悠伸出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接过咖啡,车内的男人开腔也是慢条斯理,“鞋子坏了,时间可不会跟着你坏。”
我迟疑着要不要上前跟那小姐道歉,刚把脚抬起来,一道迫人的视线瞬间从她身上落到我脚前,我噌地迅速缩了回去,顺带着把人都转了个面。
麻蛋……这人我好像认识啊喂……
那人的笑意深深全嵌进了不轻不重不缓不急的这句话里:“姚姚,又是你。”好一个又字。我暗自拍手叫好。
“过来。”他悠悠道。
我一个激灵想跑路,他抿了口拿铁,“从签了用人合同起,你缺勤整整两周,不想领薪水吃饭了?”
对没错,从他那天宣布我是他贴身助理起,我就没进过他公司大门。可饭总得混口吃啊,我当下深呼气,面部表情调整好,回头朝他淑女样招了招手,抿嘴笑了笑,“哎呀,好巧。”
他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正儿八经道,“是挺巧,来,我给你好好说说明天上班的事儿,之前的旷工我可以既往不咎。”
我屁颠跑过去,刚把满脸狗腿的谄笑准备好,他摇下了车窗,让我恨得牙痒痒的英俊面容露出来:“你爸妈还指望你成器呢,”他斜眼扫了过来,又是唬得我一个激灵,薄唇一开一合别提多威风,“表情严肃点。”
“成,成,”我拣个台阶顺着下,“陆总,今天要不咱们就此别过吧,还没来得及解释呢,我那天喝醉了抱着你大哭的事儿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啊。”
“你还记得你抱着我哭的事儿?”他顿了顿,“那你就忘了后来跟我表白的事儿了?”
“我那不是逼不得已嘛,再说喝醉那次是太伤心,一不留神就认错人了。”
他好整以暇:“哦?把我当成谁了,说来听听。”
我避重就轻:“其实吧,这都是误会……”
他依旧犀利地抓住了重点,一双自动放电的桃花眼锁定我道:“我怎么觉得,这像你故意设计好的啊,姚姚,你是有多喜欢我,那天连一见钟情的话都说出来了。”
我沉默,继而装作四处看风景:“陆总您好像挺闲的嘛,我一个无知少女的事儿都要管这么多。”
他似笑非笑:“你不乐意?”
我嗅出一丝危险意味,生怕他扣我工钱,连忙笑了笑:“乐意!当然乐意坏了!陆总您这么关心我我高兴都来不及,简直跟吃了半斤蜜似的心里都要甜化了,谁敢对着您的关怀说不乐意,那真是不识好歹敲不识好歹他妈的门儿,不识好歹到家门口儿了!”
“别给我耍嘴皮子,”他不动声色闪过一丝笑,又收了笑面瘫着脸看向我身边,“这是特助小清,明天她教你工作职务。”
小青,还白素贞呢,还法海呢。我的脸没绷住“噗”地笑了声,陆骁挑眉:“这么开心?”
我以示高洁之心,严肃道:“不开心。”
“怎么?能进我公司,能做我私人助理,你不开心?”
“……”
他看我吃瘪的样儿,满意点头:“上车吧,送你回去。”
车窗外不断闪过的景色似幻如梦,我默不作声地看着,透过车窗外的空气中,许多细小的尘埃渐渐悬浮着攒成那个人的脸,我惊了惊,不由自主倾身去凝视,他却是对我极尽温柔的润软一笑,眨眼之后便消失在那片景中,如春意了无痕。
我低声“诶”地叫了出来,陆骁看了我一眼,“嗯?”我没答话,习惯性地去摩挲手链,陆骁斜我一眼:“这链子颜色都褪了,不能再买个好的?”
“不能,”我昂首挺胸回答他,“这是我老相好送我的。”
他一言不发沉下脸,伸手就给我拽过去往窗外一丢,我大惊失色瞪他,他不咸不淡道:“你相好不就是我么,我不记得给你送过这么便宜的链子。”
我眼睛都急红了:“那是肖琎给我的!停车!我要下车!”
除了我,他、小清、司机面色不变地保持冷静直到车完全停下来,而这其间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陆骁看着我微笑:“那行,你下车吧。”
明明是送我回宿舍,尼玛车开到别的地儿了也不事先说声???还是这么远的地儿!!!
我瞪了一双眼,黑白分明地看着他,一时间有点激愤难平说不出话来。
“你没搞错?!”
他自己下了车,敲着车窗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这么想下车就依你,你要是想捡回你旧相好送你的地摊货,就原路去找吧。”
我咬牙切齿地下车,悲愤地嘶喊道:“王!八!蛋!”
他停住脚步,留给我一个清爽的背影,毫无愧疚可言地问:“谁是王八蛋?”
我想着从今以后都是这样受他压迫,愈发悲愤地嘶吼:“我是王八蛋!”
他点头笑了声,随即走了。
我靠你全家啊陆骁!算你能耐!
“往右走出商厦广场,没有直接去学校的公交车,你招辆taxi回去方便点。”我手机收到陌生短信,这种如恩赐般的语气想都不用想就是陆骁那厮。
我转身仰头去看他走进的那幢商厦,巨大清晰的落地窗前,他站在很高的楼层上微笑着注视下来,似神祇掌管众生。
我呸,你把肖琎留给我的唯一遗物像丢垃圾一样地丢了,你还指望老娘能正眼看你么!做梦去吧!等等,他一直说我占他便宜,可明明他占我的便宜更多点好不好!
我妈之前和我说过,陆家的背景是个谜,资产太多以至于估计不完全,当年他太爷爷和爷爷都是军官转商人,人脉遍布各界。陆骁虽然在这家公司挂了个总裁职务,但只是虚名,他其实连工作都不需要,光是吃他个人在几百家公司坐拥的股份,都够吃个几万年。
高学历高智商,面容俊朗内心腹黑,身材点一万个赞。可我看见他就恨不得扑上去吻他脖子!哦不!咬他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