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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书房里,柳生表现得十分生气,一直强调周扶公将侯王府的脸面踩在脚下。
周扶公也是一脸的百口莫辩,他甚至还没搞明白,怎么一向自制力还算不错的自己,昨天晚上突然跟失去了理智的野兽一般,就对侯盼县主做出了那样的事。
他也叫来了昨天晚上在一旁伺候的春桃等几个丫头,仔细的询问了一番经过。
春桃不断的用眼睛睨着柳生,柳生也回以她温柔坚定的微笑。
于是春桃等丫头的说辞,都没说昨晚出现的任何异常,只说老爷是喝醉了,侯王府的小公子与姆妈都被老爷支开......到最后发生的事儿,几个丫头口径一致的都说是周扶公主动强迫了侯盼。
事实也正是如此,为了将这场戏演得逼真,柳生和姆妈甚至都没有将计划告诉侯盼。
为的就是怕天真烂漫涉事不深的侯盼露出马脚。
他们需要的就是侯盼的本色演出。
周扶公颓然了,他坐在书桌后面,抹了一把脸挥退了春桃等人。
一旁正襟坐着的柳生见状,找了个借口,让周扶公好好儿想想接下来的事儿,跟在春桃等人后面出了书房。
前方的春桃正走着走着,就落到了其他丫头的后面,路过一处假山时,她被人从旁边一抱,便滚进了假山里头。
“公子......”
春桃小声惊呼,话还没说完,迎接她的便是柳生炙热的亲吻。
他撩拨女人,总是有他的一套。
没一会儿,春桃便是满面通红,宛若一滩水儿般,乖乖的瘫软在了柳生的怀里。
“做的好,乖桃儿,干的极好。”
柳生一面表扬着她,一面将手伸入她的裙底。
他将春桃的惊呼声全都咽入了他的唇里,只用一只手,就可以让春桃欲仙欲死。
这个春桃是周扶公身边的大丫头,负责管理太守府的所有丫头婆子,只要搞定了这个春桃,就等于在周扶公的身边安置了个眼线。
而且方才在书房里,丫头们的口径如此一致,正是因为春桃交代了的原因。
她做的很好,这个人对柳生大有作用。
没多久后,春桃一脸通红,衣衫略微凌乱的从假山后绕出来,匆匆的离开。
而柳生就宛若个真正的浊世佳公子那般,踱着从容的步伐,再次回到了书房。
周扶公已经整理好了心情,一等柳生进来,他便给柳生行了一礼,
“千错万错,都是本官的错,是本官玷污了县主的清白,若是公子不嫌弃,本官愿迎县主为平妻。”
“平妻?”柳生眯眼,“那不是个妾?”
他冷笑一声,
“周大人真是好大的胆子啊,你竟敢将我侯王府的县主当作妾室?”
周扶公直了身子,别的不说,只在柳生面前展示了一番自己,
“公子,以本官这样大的年纪,还无一名正妻,公子觉着像话吗?”
说来,周扶公也已经有四十好几,以他的年龄,其实都可以当侯盼的爷爷了。
柳生一拍桌子,
“那便休了你那位正妻,或贬妻为妾,我侯王府县主,绝不做妾。”
“本官发妻乃皇后娘娘母家侄女,有诰命在身,论品阶,县主只能屈居本官发妻之下。”
说这话时,周扶公一脸的正经,并没有带任何的情绪色彩,只是很认真的在同柳生说着事实真相。
他突然有点儿疑惑,柳生似乎对官员命妇品阶并不熟悉,一个县主,到底也只是县主而已,和诰命夫人相比,孰轻孰贵,柳生这点都分不清。
这是柳生的短板,他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略过了这个话题,
“既然是要结姻亲,周大人,本公子这继侯王位一事......”
说来说去,其实柳生也并不是很关心侯盼县主是妻是妾,他只关心自己能不能当上这小侯王。
但现在泉水郡这样的状况,他要凭一己之力当上小侯王,那还是不够的,至少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去找宗人府报备。
此事还是得依靠周扶公才行。
周扶公笑了笑,
“公子想要继侯王位并非难事,只是这泉水郡的实权,得细细斟酌才行。”
这就是个大肥差,实际封地各自为政,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帝都早已发现这样的弊端太大,多年前就想从各地封王手里将权利收回来。
有这样的想法已经好几十年了。
奈何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没有付诸实践。
这就给了太守职一个很大的漏洞,也就是说,周扶公如果能掌握到泉水郡的实权,他的地位就跟王爷的地位是一样的。
只要稍加运作,这天高皇帝远的,他未必不能欺上瞒下,在这泉水郡里当个土皇帝。仟仟尛哾
这当然也需要侯王府的配合。
两人细细商量着,最后谈的竟然再不是侯盼为妻为妾,而是怎么样对泉水郡税收如何划分的内容。
就这样从白天到晚上,一直到了半夜,柳生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他回了侯王府,正准备回去睡觉,姆妈却是匆匆的找了过来,
“你去看看县主,她哭得不行。”
柳生将眉头一皱,很有主子风范的呵斥一声姆妈,
“狗奴才,你这是对谁说话呢?”
姆妈一愣,心里头一阵火大,
“哟,现在柳公子可今时不同往日了,怎么,这就坐稳了小侯王的王座,不需要我们县主替您证明身份了?”
这个时候柳生就开始飘了?他的名字都还未入宗室,宗人府还未为他备案,现在除了侯盼这位县主,没有任何可以证明柳生的身份。
所以柳生就想甩开侯盼?可真是做梦了。
柳生稳了稳神,看向姆妈,眼底闪过一丝杀意,但最后,他还是抿唇,冷笑了一声,跟着姆妈去见了侯盼。
一进侯盼的房门,就听到一阵令人皱眉的哭喊。
柳生显得相当不耐烦,但此刻也只能耐着性子安慰她,
“县主,别哭了,我已经同周大人谈过,他愿意迎娶你为平妻。”
“平妻?”
侯盼还没说话,姆妈倒是尖声叫了起来,
“凭什么?我们可是侯王府的县主,这泉水郡可是侯王的封地,凭什么我们县主只能做平妻?平妻只是个妾!”
说得好听是个妻,什么都跟正妻一样,但实际上还是只是个妾。
柳生一转头,眼底透着暴虐,
“那你们想如何?这周扶公的正妻有诰命在身,而咱们侯王府已经落没了,一个县主而已,能嫁给太守做平妻,这已经是我能为县主争取到的,最好的命了。”
难道侯盼与姆妈都没有想过,县主现在是个什么行情吗?
别说她已经不是黄花大闺女了,她的肚子里还揣了个小的。
如果现在不嫁人,过段时间她的肚子大了,只怕连给达官显贵做平妻都没资格。
姆妈的申请有些犹豫,她看向床上的侯盼。
侯盼却是坐起身来,一把抱住柳生,
“柳郎,我不要嫁给别人,我们现在回了泉水郡,你可以做小侯王,我也会对外说你是我的小叔叔,可是我不要嫁人,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啊柳郎。”
姆妈的嘴唇动了动,站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柳生却是将侯盼挂在她脖子上的手扯开,他伸出自己的那一只假手,面目阴森的对侯盼说,
“你看看,我现在已经这个样子了,你跟着我这么一个残废有什么前途,我们都是阴沟里的老鼠,抱在一起只会在阴沟里发烂发臭,当然要一起往上爬才是。”
他一把揪住侯盼的头发,迫使她抬头看看四周,
“哭哭哭,你整天除了哭你还能做什么?现在我是在为了我们俩今后的荣华富贵在努力,我并没有要你做更多的,你只需要去那个周大人的身边服侍他,把我们的孩儿,摁在他的头上,他可是郡太守,能做到这个职位的人,在帝都的人脉,可比咱们宽广多了。”
周扶公连皇后的侄女都能娶到手,他在帝都的根基一定很深。
就这样儿的人,还不赶紧的巴结住?说不定将来还能通过周扶公,娶个公主郡主什么的回来呢。
所以这个时候,侯盼更不能跑出来跟他捣乱才行。
柳生将侯盼的头发松开,仔细的,温柔的揩掉侯盼的脸上的眼泪,
“盼儿,你要听话一些,你听话了,咱们所有人的日子都好过,你若是不听话,你想想看,你一个未婚的黄花大闺女,却跟一个戏子搞大了肚子,这事儿若是被宗人府知道,只怕为了维护皇家名誉,你怎么消失的,都不会知道了。”
这话,让侯盼的眼底又流出泪来。
她渴望爱情,但在这个时候,她更惧怕宗人府。
最终,她只能含着泪点头,答应了柳生,去做周扶公的平妻。
既然是妾,自然没有风光大半的道理,更何况周扶公也要顾忌他那位还在帝都的诰命夫人。
便是用了一顶小轿,将侯盼从侧门迎进了太守府,零星的几点红,便是象征着这场婚仪的喜庆了。
真是比姚家那场婚仪都还不如。
侯盼坐在床上,头上没有盖头,屁股下的被褥也不是喜被。
她委屈的落下了泪,
“姆妈,你说我怎么就得了这样的光景,我可是堂堂县主啊,周太守他,他怎么敢这样轻慢我!”
姆妈心里也难受得紧,这时候她又能说什么呢?
其实私心里,姆妈有那么一点点的后悔,真是不比较不知道,比较之下,给太守做平妻,还不如给姚军做正妻。
然而这种话姆妈也不敢说出来,生怕刺激到了侯盼。
而接下来,更是让侯盼觉得慌张无比。
因为周扶公竟然进房了。
他可不是姚军,姚军觉着他与侯盼在精神上没有达到和谐,他就不会碰侯盼。
但周扶公可不一样,他虽然贵为太守,但他也是个男人,即便他强迫过侯盼,可是他又不是不负责。
人,已经被他娶进了门,那他就有理由睡她。
一身肥肉的周扶公走向床边,看向一旁矗着的姆妈,
“出去!”
姆妈犹豫的看了一眼侯盼。
侯盼的眼底有着惊慌,冲姆妈摇头。
意思是让姆妈不要出去。
她不想,不想伺候周扶公这种又胖又丑又老的男人。
但是姆妈没有办法,只能小声安慰着侯盼,
“县主,做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您......您与大人歇息吧。”
说着,她便出了门,临走前还将房门给带上了。
便是这一夜,对侯盼来说,做那样的事儿,已经不再觉得舒服与享受,实在是周扶公这样的男人,与柳生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他让侯盼觉得恶心。
恶心到他碰过她的每一个地方,都让她觉得难受。
没过多长时间,太守府里就穿出侯盼有孕的消息,周扶公显得十分高兴,虽然他的孙女儿都有侯盼这么大了,但这世道,谁不喜欢自己的子孙昌盛。
多子,便是多福。
与这消息同时伴出来的,还有侯王府小公子继位小侯王一事。
消息传到花锦的耳朵里,她正和厉云卿策马在胡山郡姚军的集镇外面。
他们并没有进入集镇,而是在外面扎了营。
马背上,花锦调侃厉云卿,
“这个侯生,只怕就是那个柳生了,怎么着,你们皇室血统这般容易被掺假货的?你要不要上书你们那个皇帝,查查看究竟有多少假货掺杂进了你们皇室?”
面对她的调侃,厉云卿斜了花锦一眼没说话,奔驰的马上,他一个飞身,从自己的马上,落到了花锦的马上。
就这样稳稳的坐在了花锦的背后。
“喂,你这么重,会压死我的马!”
花锦回头,拿手肘去顶厉云卿,妄想将他顶下马背去。
厉云卿一手捉住花锦的手臂,将她的双手往前抱住,控制住这个凶悍的女人,
“老实点儿吧,好好的在本王怀里窝着,是这么着你了?”
厉云卿张嘴,在花锦的脸上咬了一口,他看别人家的女人,被自己的男人抱着,一脸的娇羞。
再看他的女人,被他抱着就张牙舞爪的,恨不得跟他掰个腕子。
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花锦的脸上被咬了一口,只觉得厉云卿这行为同丧尸无疑,她回头白了厉云卿一眼,
“下去,我俩再打一架,你输了叫我爸爸!”
“今儿不打。”
厉云卿笑着,那眼睛睨向对面走来的姚军及一众集镇管事,
“你的小徒弟来了,不能在你的徒弟面前打架。”
他的脸上带着胜利的笑,抱着花锦就坐在马上,看姚军等人渐渐的走近。
那些集镇管事,全都是花锦一手提拔的,大多都是从平民升上来的人。
因为早就被人交代过了,不允许对小厉王妃不敬,因而一个个的只远远的看到厉云卿怀里的银发女子,近了后,双眸反而都不敢乱瞟。
就连姚军也是一样。
虽然他的内心大为震撼,但对于这个结果,却并不觉得意外,毕竟他的师父那样有才华,控局能力乃当世大能,若没有个什么来头,姚军自己都不信。
如今被告知他的师父就是小厉王妃,又与当初孙国公一直攻打集镇一事联系起来。
一切便都形成了逻辑闭环。
他们规规矩矩的跪下行了礼,厉云卿才松开了花锦,放她下了马。
花锦转身朝着马屁股甩了一鞭,把厉云起赶跑了,这才笑看着姚军等人,
“起吧,尽快说正事,从北地买的铁到了吗?”
这是她还在集镇上当姚军师父的时候,就定下的一项基本民生方针,将北地的铁矿进口到胡山郡来,在胡山郡进行加工冶炼,制作成精美的铁器,再销往胡山郡和谷旗州。
姚军起身来,躬身回答,
“已经到了,姚家的铁匠们正在集镇召集人手,开炉打铁。”
“很好,牛马呢?”
她还准备在胡山郡养战马和耕牛,也是同样准备出口到北地与谷旗州。
姚军回着,
“都已经养上了,不出几个月,便会有一批牛马出栏。”
他低着头,跟在花锦的身后走,前方的花锦黑裙银发,负手往前走。
这次她没有用黑纱裹面,但根本就没有人敢直视她的与众不同。
湖山郡的一切都安排的很好,集镇也在短短时日内,比以前扩大了数倍。
没有了孙国公这个威胁,湖山郡身在天景国腹地,暂时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现在就是如何发展的问题,以湖山郡如今的外贸出口量,想要快速发展起来,还是不太够支撑。。
花锦带着姚军及一众集管事进了王帐,她直接在王座上坐下,给姚军等人赐了座后,还未说话,就有神策军来回,
“娘娘,虞公来了。”
“请进来。”
花锦身子微微的斜着,手肘靠在王座的软枕上,面上的表情显得极为清丽。
甚至带着些清淡的冷意。
满座集管事,加一个姚统领,无一人敢发出一丝儿的声音。
花锦不说话,帐内安静的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到。
这大概就是上位者的威仪,这种气势能教人肃然起敬。
外头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虞公被神策军领着进了王帐。
他目光直视了花锦一眼,才是慢吞吞的跪下,给花锦磕了个头,
“草民见过小厉王妃娘娘。”
“起。”
花锦就一个字,一双凤眸看着虞公。
虞公也不含糊,很快就站起了身来,腰杆儿挺的笔直,冲花锦拱手,
“娘娘,不知小厉王爷在何处?草民被小厉王救下,带了不少礼物给王爷,想向王爷表达草民的感激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