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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铭一脸傲气的站在原地,对着珠帘后的花锦草草行了个礼,
“老夫来这里,是为着三件事,都是太子殿下所关心的事,一则,为了天一谷被北地与谷旗州同时打为魔教;二则,为齐王侧妃及其遗腹子;三则,为了老夫的女儿袁幼瑛,昨日据说落入了小厉王妃的手里。”
珠帘微微晃动着,价值不菲的檀香缭绕着,花锦清淡的声音响起,
“昨日来我课上闹事的,便是天一谷掌门的女儿?”
她的口吻并不真的惊讶,只是明知故问罢了。
袁铭嘴里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姿态摆的足足的,双袖一甩,
“王妃放人吧,我天一谷为圣上炼制回春丹,正要小女去圣上寿诞上献丹,耽误了圣上的大事,可是不好。”
“行,毕竟也是要替圣上献丹的人,本妃也不好一直扣押着。”
花锦说放人,说的很爽快,毕竟一个袁幼瑛而已,就算是把她捏在手上,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又听袁铭理所当然道:
“齐王侧妃也放了,让她随着幼瑛一同去帝都。”
然后,袁铭还补了一句,
“这也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这个嘛,不是本妃不放人,而是齐王侧妃觉着我们北地风光好,出去游历了。”
花锦在珠帘后面笑,腿长在添香自己身上,她怎么也管不着。
但袁铭根本不信,不光光袁铭不信,白惊鸿也不信。
“小厉王妃娘娘,这可是太子殿下的吩咐。”
袁铭的脸沉了下来,太子要齐王侧妃,花锦敢不交出来?
她是不是想跟太子做对?
花锦不由出声笑了,
“本妃说是没有就没有,若是袁掌门不信,那尽可搜这城主府就是了,本妃只问一句,你一介江湖中人,你敢搜宗妇栖身之所吗?”
“你!”
袁铭气的说不出话来,他手指着珠帘后的窈窕人影,怒斥,
“小厉王妃这是要同太子殿下做对了?”
“做对不做对的,也不是凭你魔教掌门一句话可以定下的,总得有证据才是。”
花锦说的十分漫不经心,气的袁铭直跳脚。
一旁的白惊鸿稍微冷静些,拱手道:
“娘娘,事关谷旗州封地安稳,帝都那边只是要确保孙国公没有异动罢了,还请娘娘将齐王侧妃叫出来。”
“说了她去玩儿了,她一个齐王侧妃,品阶也就比本妃小一级,还是隔壁封地的王侧妃,本妃还能把她囚禁了不成?”
花锦的口气也很冷,隐隐还带着一丝锋利,这事儿袁铭就算知道只是个说辞,他又能把她怎么样呢?
身份摆在这里,袁铭还真敢搜不成?
袁铭气的只捏拳,他只能退而求其次,质问,
“我天一谷一向唯朝廷马首是瞻,怎么可能是杀人放火的魔教?娘娘这是将真正魔教所作所为,硬是安插在我天一谷的头上,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们是不是干了杀人放火的勾当,你自己出去打听打听,不光光这北地与谷旗州在说,就连整个天景国都在说你们的恶行,何必呢,老实承认自己是魔教,倒还显得敢做敢当些。”
花锦起身来,一扫袖,不等袁铭再啰嗦,她不耐烦道:
“送客吧,往后袁掌门也不必再来了,毕竟谷旗州与北地都将天一谷列为了魔教,你们天一谷的人,还是少在这两个地方活动的好,免得被抓了后,没人拿着太子东宫的令牌,来找本妃放人了。”
她的话音刚落,一群护城军冲过来,正要将袁铭和白惊鸿赶出了城主府。
白惊鸿却是突然拱手急切道:
“娘娘,在下要揭发真正的魔教人。”
本来已经起身要走的花锦,闻言,又坐了回来,好整以暇的问道:
“谁?”
“他们位于南线城外,谷旗州北的位置......”
白惊鸿将厉云卿和花锦之前所待的位置报了出来,又是画蛇添足道:
“这魔教人相当狡猾难对付,许多天一谷的事情,都是这魔教中人做出来的,并且还蛊惑走了我派不少弟子,望娘娘下令缉拿这对夫妇。”
他描述着花锦与厉云卿的外形,又拿出两幅自己画的,关于花锦与厉云卿的画像来,继续道:
“这是这对魔教夫妇的画像,娘娘可拿这幅画像,对二人进行缉拿。”
随着画像的展开,满屋子的侍卫都惊呆了。
这......拿着小厉王妃与小厉王的画像,跑到本人面前来,说要缉拿两人,这种事情,侍卫们长这么大还没看到过。
一时间,整座大厅里鸦雀无声。
偶有一阵微风吹动,珠帘声晃着,吴天进入大厅,指着白惊鸿与袁铭怒道:
“大胆,娘娘念在你们二人并未动手害过人,特意对你们这两个魔教中人从宽处置,但你们竟然还在这里信口雌黄,简直猖狂至极。”
白惊鸿一转过身,愕然的看着吴天,问道:
“你?你不是花姑娘身边的侍卫?”
他还没想明白,就指着吴天,转头看向珠帘内的花锦,
“这位就是那个魔教女人身边的侍卫。”
“拿下他,就地处置!”
吴天一扬手,一群王府侍卫冲过来,就要把白惊鸿与袁铭拿下。
但袁铭与白惊鸿、袁幼瑛不同,他既然能当上天一谷的掌门,身手自然了得,卷着白惊鸿就冲出了大厅。
吴天等人追了出去,花锦也从珠帘后走了出来。
她饶有兴致的捡起地上她和厉云卿的画像,拿在手里端详着,又问跟在身后的月儿,
“这天一谷看样子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袁铭一代似乎还有两把刷子,虽然行事作风有些邪门儿,但不管是袁铭,还是白发毒女夫妇,那都是有点儿本事的。
但是白惊鸿和袁幼瑛这一代,很显然都不聪明。
刚才她差一点儿就把袁幼瑛给放了,现在想想,天一谷真是从上至下都存在着很严重的认知问题。
然而,花锦的话音刚落,就有侍卫急匆匆来报,
“娘娘,不好了,袁幼瑛被白发毒女劫走了,大牢内很多人都中了毒。”
花锦一甩袖,木着一张脸,
“这天一谷看样子也是想要造反,无妨!”
她将手中的画卷一收,花锦的凤眸中闪着厉光,
“传本妃令,自今日起,将天一谷掌门袁铭、大弟子白惊鸿、毒派弟子白发毒女的画像,贴满北地与谷旗州的大街小巷,一旦发现,立即捉拿。”
这种门派若是不能打击到底,只怕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
南线城外的深山破庙里,袁铭带着白惊鸿,白发毒女带着袁幼瑛汇合,四人一照面,袁幼瑛就抱着袁铭痛哭出声。
原本,袁铭是一脸的怒气,立即换成了一张充满了心疼的脸。
他也不忍再责骂袁幼瑛,只拉过了她的手腕来,替女儿好生的把了把脉。
“所幸孩子还是好的。”
袁铭说着,又充满了责难的看了一眼白惊鸿,
“事已至此,既然你已经与幼瑛成婚,为师也就不责怪你了,我们现在立即回天一谷去。”
“师父,我们还不能走,如果我们走了,天一谷的污名就永远也洗刷不了了。”
白惊鸿急忙说着,他急于知道,为什么花姑娘的属下吴天,会出现在城主府,这种时候他是怎么都不愿意离开的。
一旁表情冰冷的白发毒女,也露出一副阴毒的面孔,
“我也不走,那对狗男女还没找到,金水也不见了踪影,我是不会离开的。”
袁幼瑛点头,眼泪湿哒哒的看着袁铭,
“阿爹,师兄和师叔说的都对,我们不能走,我们还要替太子找到齐王侧妃,不能让齐王侧妃落到孙国公或者小厉王任何一方的手里。”
想起这件紧要任务,袁铭心思转换着,如今的确不能走。
但是不走的话,谷旗州与北地显然已经待不下去了。
“孙国公那边,倒是还能再去想想办法,如今孙国公野心昭昭,太子虽然忧心忡忡,但对我们来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袁铭思索着,毕竟孙国公屯兵的地方在谷旗州,谷旗州紧邻北地,小厉王现如今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孙国公这里。
那么南线城的城主府,就不会有多严格的看守。
袁铭拿出自己的掌门令牌来,交给白惊鸿,
“你速去召战部前来,潜入南线城主府,不惜一切代价,将齐王侧妃给找出来。”
“是!”
白惊鸿接过令牌,转身出了破庙。
他的身后,袁幼瑛隆着小腹追了出来。
“师兄!”
白惊鸿停下脚步,转过身,抿唇看着袁幼瑛,眼底全是厌恶的神情。
袁幼瑛缓缓走上前来,伤心的问道:
“师兄,当时在医馆,你为什么不救我?你知不知道,我回头看你不在的那一刻,我有多伤心难过?”
“我去找小厉王妃了。”
满心烦躁的白惊鸿,看见袁幼瑛的眼泪,内心没有半点触动,反而还觉得这袁幼瑛越来越让他烦躁了。
他并没有多安抚袁幼瑛,只是转身继续往前走,很冷淡的留下一句,
“我去办师父交代的事。”
留下袁幼瑛一人,站在冷风中,看着白惊鸿离开的背影,她的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
“后悔了吗?”
她的背后,传来白发毒女的声音。
袁幼瑛低头垂泪,没有说话。
又听白发毒女继续说道:
“早知道他是这个样子,你就不该委身于他,现在还怀了他的孩子,以后还要看着他接掌你阿爹的天一谷,你为他付出了一切,可是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
“是啊,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可是我现在纵然后悔了,我又能怎么办呢?”
袁幼瑛抚摸着自己隆起的小肚子,转过身来,泪眼婆娑的看着白发毒女,
“师叔,您告诉我,现在我能怎么办?”
白发毒女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靠在一块石头上不说话。
袁幼瑛哭着跪了下来,摇头哭泣,
“师叔,您就给幼瑛指条明路吧,幼瑛现在已经后悔了,可是孩子都已经怀上了,现在不要这个孩子,是万万不可能的,师叔也是做母亲的人哪。”
提起孩子,白发毒女就想起金水,也不知金水现在怎么样了。
她冷硬的心头软了软,
“你要从心理上战胜他,不将他当回事,他不过是你阿爹养大的一条狗罢了,等他领着战部将齐王侧妃找了回来,你就看他乖不乖,他不乖,你杀了他,自己带着孩子,坐天一谷掌门的位置”
白发毒女一扬手,将一瓶毒药抛向袁幼瑛,表情冷漠中透着一丝狠戾。
袁幼瑛捡起地上的毒药瓶,紧紧的攒在自己的手心里,心里头仍旧犹豫不决。
杀了白惊鸿,她狠不下这个心来。
很快,天一谷战部的人被召集来,袁铭特意叮嘱白惊鸿,
“这些战部,已经是我们天一谷仅存的武力,也是最精锐的战部力量,这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否则,太子殿下会非常的失望。”
“是。”
白惊鸿低头,领着战部弟子转身投入夜色,往南线城的城主府杀去。
却是在刚入城时,就有神策军注意到了这一行人诡异的行踪。
消息通过鹰枭传到了城主府,花锦正在和添香坐在暖阁上下棋。
吴天站在院子里,回禀天一谷战部的人来袭,添香手中的棋子“啪哒”一声落在棋盘上。
她面色苍白的看着花锦,下身流出汩汩的羊水。
“我,我可能要生了,娘娘~”
“那你就先生孩子。”
花锦将手中的黑色棋子落下,起身来,往屋外走去,
“我去杀个人,回来再继续下棋。”
在她的口吻力,仿佛生孩子、杀人,都还没有下一盘棋重要。
添香嘴里“哎哟”一声,扶着朱儿的手起身往床上挪去,早就准备一切了的稳婆,匆匆进了屋子。
花锦灵巧的大步出了门,门外的莲儿抱着她的尚方宝剑递上来。
“走!”
她抽出剑来,一声令下,整座城主府里的侍卫纷纷换甲,刚刚换完岗的侍卫也按照阵型排列好,摆出迎战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