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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北荒公主(下)
李佑月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女子,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若不是他回来的及时,恐怕铃毓早就性命难保,他微微皱眉,坐在床沿,伸出手轻轻拨开她额前的头发。
已经三天了,铃毓还是没有醒,若是她再不醒,恐怕自己真的会去亲手杀了那个北墨雨,身为公主,却如此的心狠手辣。
床上的女子突然紧锁眉头,脸色愈发苍白,口中还念念道:“主人,主人,快走,快走,快,主人……”
李佑月知道她又做噩梦了,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李佑月一手覆在铃毓手上,一手抚上她的额,轻轻揉抚着。
李佑月叹了口气,那年的事情依旧历历在目,像是昨天才发生过的事一般。
铃毓突然睁开双眼,只几秒却又陷入昏睡,朦朦胧胧地好像看见了主人。
李佑月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次日——
当第一缕阳光溜进房里时,铃毓就已经苏醒了,她只觉得全身无力,却又像是受了重创,浑身疼痛,后来转念一想,又笑了,因为她确实是受了重创。
她扶着床沿,试图坐起,可无奈毫无力气,怎么也起不来。
“吱——”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铃毓迎着光线试图看清来人。
光线温柔地打在男子的身上,男子散发出耀眼的光,只见他微扬起嘴角,笑着说道:“毓儿,你醒了。”
来者正是她梦中反复出现的人——她的主人,李佑月。铃毓更是慌张起来,主人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不应该躲在兴城,等北墨雨走了之后再回来吗?如今怎么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因铃毓急着起身,所以不免又牵动了伤处,直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快些躺下,你还没有恢复。”李佑月两步并做一步,走到床前,扶住挣扎着起身的铃毓。
当李佑月走近,铃毓才清楚地知道:主人果然回来了,于是开口道:“主人,你怎么回来了?”
李佑月听了却并不回话,扶着铃毓靠在床边。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李佑月开口询问道,“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让她们去做。”
“主人,你快走。”铃毓挣扎着要推李佑月走,“你快走,不然……”
话音未落,门外便传来了声音。
“不然什么?怕那个小公主会吃了他吗?”说话的是一个着白衣的男子,手执一把白色扇子,话间还摇了摇扇子,当真是英气逼人,气度不凡。
铃毓蹙眉,狐疑,心道:这不是北荒的大法师吗?
男子踱步移至床前,笑了声:“有我在,你定当放心,你家主子是不会娶北荒公主的。”
“可……”虽然铃毓知道北荒的大法师地位极高,可是对方毕竟是万般宠爱集一身的公主,他说了,她便会听吗?
李佑月握住铃毓紧抓着自己衣服的手,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温柔地说道:“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也不会有事的。”
话虽如此,可是铃毓还是很好奇,主人是怎么把他请来的呢?难道是又答应了什么条件?当初主人为了救自己,便应了公主的求爱,如今莫不是又答应了什么?
李佑月似是觉察到她的不放心,于是又安慰道:“放心,我没答应他什么。”回头又给了男子一个眼神,转过来又对铃毓说道:“好了,你刚刚醒,我等会让下人给你准备些清淡的食物,我先跟尼禄去客房商量点事情,你好了就过来找我们。”
铃毓听了这话,点了点头,松开了抓着李佑月衣角的手,随后在李佑月的搀扶下慢慢躺下,目送着李佑月和尼禄离开。
几日后,碎玉阁里设了灵堂,门口挂满了白绸,路人纷纷表示疑惑,一问才得知,原来是碎玉阁的阁主仙去了。
知道后,碎玉阁门口自然少不了人群围观。
“你说谁能有这么大本事,能够杀得了碎玉阁的阁主哇!”
“这可难说啊,这碎玉阁虽说财大权大,可却也得罪过不少人呢!说不定人家一时气不过,派了暗杀者去把她……”说着,那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旁边的人一阵唏嘘。
说话间,便有一顶轿子默默来到碎玉阁前,手下的人刚想喊,便被轿中人拦住,那人掀开较帘,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又放下帘子,向对面的人看去:“二哥,怎么办?我们是去还是不去?”说话的人自然是崇郡王,而与他同坐轿子中的人也自然是殇郡王。
他们二人也是前几日才得到消息,说碎玉阁的阁主惨死阁中,杀人的是谁也不知道,她的义兄也不明去处,如今的碎玉阁只怕是早已人心惶惶,鸡飞狗跳了。
“再等等,看看情况再说。”
这话说完没多久,便有一个穿着异域服饰的女子走至门前,身后紧跟着的是一个同穿异族服饰的男子,未料还没走近,便被一旁的看卫拦了下来。
“闲人勿进。”
女子身边的男子大步向前,挡在女子面前。
女子冷笑道:“闲人?我是闲人?狗腿子,瞪大你的狗眼给我看看,本公主就是杀了你家阁主的人。”
众人闻言皆一惊,暗自道这女子竟能杀得了阁主,而且不仅不逃跑,反而还大摇大摆地前来送死。
轿子中的殇郡王听了,也是一惊。
听到一旁的议论,女子很显然不耐烦了,便大声嚷道:“我告诉你,再不给我让开,我连你,你,你,你们一块杀了!”说着她指了指旁边的人。
门口的人听了女子的话,只觉得她狂妄,于是纷纷拔剑以待,而一旁围观的人早已站的远远的,他们既害怕被误伤,也怕看不到好戏:第一次有人到碎玉阁砸场子。
守在女子前面的男子也微微拔剑,场面一时变得僵硬起来。
“住手!”只见门内走出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手执一把扇子,一边说一边大步走了出来。
女子见了来人,不禁一惊,而后又满心疑虑。
男子自是明白,于是走上前让看卫收起手上的剑。
笑着说道:“哎哟,都是一家人,干嘛舞刀弄剑的,伤到了人多不好啊,是不是?”
说着走到女子身边,让异族男子把剑收起,而后还没等女子发问,白衣男子便对她说:“里面有人等着你呢那!”
女子立刻明了,化怒为喜,赶紧走进了碎玉阁。
碎玉阁内厅里,只见一男子素布麻衣跪在灵堂前,一动也不动。
北墨雨见了,立马上前,笑着喊道:“月哥哥!”
那人听见了声音,却也不回头,还是跪在灵堂前。
“月哥哥?”北墨雨疑惑,难道不是月哥哥?北墨雨慢慢走近,直到看到男子的脸之后,才转忧为喜,二话不说,直接扑向了李佑月,那力道大的李佑月也不禁晃动了一下。
“月哥哥,你去哪里了?我来了铭城好些时候了,可是一直找不到你人,你看我急得都瘦了。”北墨雨一改之前的蛮横无理,竟在李佑月的怀中撒起了娇,可是李佑月却丝毫不为所动,一把将她拉开,继续跪着。
北墨雨蹙眉,看看李佑月,只觉得他似乎很是消瘦,脸色也十分苍白。
“月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身子又哪里不舒服了?”北墨雨也跪下来,摸摸李佑月的脸,又搭上他的手,转身对白衣男子说道:“尼禄,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来给驸马瞧瞧。”
白衣男子笑笑,回道:“启禀公主,驸马爷这是心病,尼禄可治不了啊。”
“胡说八道,什么心病,你可是我北荒的第一神医,你若是治不好,我就把你的心挖出来给我的驸马吃了。”北墨雨恶狠狠地瞪着尼禄,直瞪地尼禄手心冒汗。
李佑月将北墨雨的手甩掉,微微开口:“你当初也是这么对毓儿这么说的是吗?”
北墨雨一愣神,什么?毓儿?铃毓?她怎么了?北墨雨看着虚弱的的李佑月,很是不解,当看到李佑月面前的灵牌时,她才回想起那天将铃毓打的吐血的那一幕。
“铃毓她……死了?”北墨雨试探性地问道。
李佑月不说话,倒是一旁的尼禄开了口:“五脏六腑俱损,虽然驸马爷和我连夜赶到铭城,可还是晚了一步,我们到阁里的时候,铃毓姑娘已经断气了。”
听了这话,北墨雨先是一震,然后又摇了摇头道:“不会的,我出手并没有那么重,虽然我想教训教训她,可是没想过要她的命啊!”
“可人已经死了,你还想说什么?”李佑月缓缓站起,从香台上取了几只香。
“你走吧,我以后都不想再看到你。”李佑月的这句话足以让北墨雨崩溃。
北墨雨大嚷着说道:“月哥哥,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她真的不是我杀的。”
北墨雨看着李佑月决绝的表情,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又再次大嚷道:“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们故意在骗我对不对?”北墨雨怒指李佑月:“李佑月,你若不想娶我,当初就不该答应我阿皇,如今又用这么一出,想要逼我退婚,我告诉你,没门,我北墨雨不吃这一套!”
自始至终李佑月也未曾正眼看过北墨雨,就只是盯着铃毓的灵牌,一言不发。
正当北墨雨还打算说什么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只听一个女子在门外喊道:“主子,不好了,有官兵来了!”
李佑月听了,看了看北墨雨,又回问道:“来做什么?”
“回主子,官兵说,接到密报,说碎玉阁中有人通敌卖国,所以前来缉拿。”
北墨雨一惊,通敌卖国,说的是李佑月吗?
“好,我知道了。”李佑月转身对尼禄说道:“尼禄,快带公主先走。”
尼禄看了看李佑月,点点头,拉着公主就要走,可是谁知北墨雨不依,只是看着李佑月,离洛见此,也上前拉住北墨雨,北墨雨终究还是敌不过,被二人强行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