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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俟哀看着桌子上万俟博彦送来的竹简,心中泛起了疑惑。不知该不该相信。
那竹简薄薄的一层,却异常坚韧,上面写着这个世界的文字,看起来年代已经有些久远了。万俟哀拿了起来,只见最外面写着三个大字:蘅水术。
“竟然是仙家法术。”万俟哀越来越吃惊,这……到底是魔法还是仙术。太神奇了,万俟哀根据上面说的做法,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用手轻轻的放在丹田,感觉其中微弱的气体流动。刚开始的时候,还不是太熟悉,因为这与她原来的呼吸方式不太一样,甚至有很大区别,每一层她都是仔仔细细的故意调整呼吸方式和节奏。
等到越来越熟悉,呼吸也越来越顺畅的时候,她竟然真的感觉到了丹田处微弱的气流,甚至感觉身子暖洋洋的。就像是身体里有一个小小的太阳一样,正在发光发热,整个人如躺在阳光下一样,浑身说不出的舒爽。
万俟哀喜欢上了这种感觉,这种全身放松,感觉身体的重量都不翼而飞的感觉,轻飘飘的灵魂都要漂浮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到万俟哀有意识的时候,天似乎就要亮了。
万俟哀深深呼出一口气来。
显然,这“蘅水术”十分适合她修炼,因为她本来就能召唤出水来,(万俟哀一直认为,她每次运用的水都是像召唤兽一样召唤出来的,毕竟她自己也不知道那水究竟是怎来的,就想当然了。)
可是这“蘅水术”是刻在竹简上的,很显然是属于东洲古国,或者说是万俟府早就留有的。万俟哀也在外行走了一段时间,当然知道当初扶云洞禁地打开,东洲大陆与须弥界相连,据说掉下来了很多法宝。可是那些法宝无一不是藏在玉碟上的,听人说要用鲜血滴在上面才能打开来看。
可是,这竹简,这功法却不是那样。
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那就是:这蘅水术是东洲大陆本来就有的。
万俟哀突然开始慌了,这是不是意味着这片大陆本来就有修仙者呢?可是为什么她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在那以前这大陆上民风淳朴,也一直过着“凡人”的生活啊。
没有神仙和鬼怪。
就像是她所以为的古时候一般。
可现在却不一样了,这个大陆很有可能以前就修仙,或许还有隐藏起来的修仙者。
万俟哀心中突然明亮了起来,因为她想到:青帝说不定就是一个修仙者,所以他才能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开启扶云洞禁地。甚至是化为青龙。
万俟哀感觉她什么都想明白了,又有些糊涂。
索性不再想了,专心修炼起来蘅水术。既然是万俟家给她的说什么补偿,她也断然没有有便宜不占的道理。
那天与玄冥的一席话,让万俟哀暂时放下了白铎,也许白铎并没有遇险,那一切都是一个圈套。所以她就缓下了心情,专心的在万俟府修炼。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到了,这天万俟哀带着玄冥和万俟博彦一起去万宝阁,等待那一场激动人心的拍卖会。
万俟博彦现在气色好了很多,似乎已经开始修炼起了家中的秘术,是不是蘅水术,万俟哀不知道,她也不是太关心。她一直都不觉得她属于万俟,也不认为万俟是她的家,她也不会在那里久待,所以对万俟家的一切也就不那么关心。她甚至不想要他们的一针一线。
万俟博彦却说要好好修炼,为万俟哀遮风挡雨。那时,万俟哀也就笑了笑,并没有当真。没有人会成为她的庇护伞,除非自己强大。
万俟博彦这个三公子似乎已经成为了万俟家的希望,甚至是下任家主,因为这么久了,万俟哀一直没有见到传说中的家主夫人,甚至是她的大儿子,万俟府的大公子万俟博弘。他们就像是消失了一般,无迹可寻。
万俟博彦为万俟哀安排了一个好去处,就在万宝阁的二楼天字号包间。在这个包间里可以清楚地看到整个拍卖场地,是一个绝佳的视角。
万宝阁下面人声鼎沸,就在拍卖快要开始的时候,有一个白衣公子深深的忘了万俟哀一眼,直到万俟哀进了包间,他再也看不见了,才转身离去。
“公子,拍卖会就要开始了,您不看看吗?”
“我要看的风景已经成为被围起来了,再看就逾矩了。”澹台明镜幽幽的说道。
他的随侍非台摇了摇头说道:“公子是来看风景的吗?非台听不懂。”
澹台明镜:“小哀永远不会懂。”
非台从小同澹台明镜一同长大自然知道澹台明镜心中的执念,正好又看到万俟哀一行人进了包间,就说道:“公子,你既然都已经告诉了她真相,那么万俟小姐为什么不和你在一起。就连萧哀是个男子,也为您对万俟小姐的深情所感动,更何况万俟小姐呢?”
澹台明镜只是苦恼地笑了笑,“她都已经忘了,更何况她从没有记得我。更何况,我只是默默的站在她的影子里,她怎么会看的见。”
澹台明镜幽幽的说着,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个幼小的身影,那时候他的母亲刚刚死去,父亲娶了母亲的胞妹为继妻,所有人都能看的出来他母亲的死定然与她小姨有关,可他父亲却一意孤行定要娶她原配妻子的妹妹。
更令人气愤的是,他父亲竟然在他母亲孝奇未满的时候,把他派到了那么远的地方,竟然想让他自生自灭。
母亲已去,父亲不慈,从天之骄子跌落凡尘被人当做破抹布一样丢在远远的角落,甚至那个要害他的人竟然是自己一直以来敬佩的父亲。那时候的澹台明镜,万念俱灰,只觉得这十几年的光阴似白活了一般,只想就那么随母亲去了。
也就在那时他遇到了万俟哀,那个小小的女孩儿。
才不过四岁的万俟哀蹲在地上用手指挖着泥土,可身上却是干干净净的,除了手指,没有弄上一点灰尘,澹台明镜在那里呆了多久,她就静静的一直挖了多久的泥土,一直到夕阳落山,澹台明镜这才问她,“小姑娘,不要玩泥巴,太阳落山了,赶紧回家吧?”
谁知道,小小的女孩竟然一脸淡然的看了她一眼,说道:“我不是在玩泥巴,是在为你挖坑。”
澹台明镜:“挖坑?为我?”
万俟哀:“当然是埋你啊?”
澹台明镜:“小姑娘,你认识我?”
“不认识,可是我看你跟死了没什么两样,你这样的人天天什么都不做,只会呆呆的看着天空。想必你死了也没人会为你埋葬,趁着今日你我相见,便是缘分一场,那我就帮你挖坑吧。”
万俟哀指了指地上一个小小的凹坑,若是旁人听了定然生气,可澹台明镜却笑了,“你说的对,恐怕所有人都巴望着我死呢。可他们却不会为我埋葬。任我尸骨飘零。”
澹台明镜的眼睛里忽然有了光彩,可一想到生母逝去,却忽然又黯然伤心,他问万俟哀,“如果你失去了嘴重要的东西,可别人都劝你忘记,你怎么办?”澹台明镜觉得他一定是疯了,竟然问一个小女孩这么深奥的问题,可他快要憋疯了,他就是想跟人说一说。
就在全世界都放弃他的时候,似乎也只有这么一个陌生人愿意点醒他,甚至是为他准备墓坑。
“干嘛要忘记,既然已经失去了,那唯一剩下的便只是怀念了。已然失去的,只有记在心里才能拥有了。”
澹台明镜抱着万俟哀哭的像个泪人一样,口中喃喃道:“我不会忘记,永远不会忘记。”
从记忆中抽身出来的澹台明镜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对自己说:既然已经失去,唯有记住方是最后的拥有。
“永远不会忘记。”澹台明镜最后看了一眼万宝阁店牌下面那个‘万俟’二字,转身走了。
于此同时,万俟哀在二楼顺着窗户往下看,看着那一抹白衣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自如的穿梭直到离去。
其实她已经想起来了,毕竟她永远着前世的记忆,并不只是一个小孩子,她不会像小孩子一样忘掉小时候的事情,她都记得。就连还在襁褓里的日子都记得。
只是那时的澹台明镜太过邋遢,再见时的澹台明镜却宛如谪仙一般的人物,让她一时没有想起来而已。
那时的她看到澹台明镜,就只是为了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所以说起话来也就有些放肆,只想着反正是一个陌生人,以后再也不会相见,说起话来格外没有顾忌。
却没想到,那人竟然一直记着,还救下了她的命。
说起来,澹台明镜是她的救命恩人,万俟哀绝对相信那时候的万俟俊为了平息公孙的怒气,绝对会杀了她。
可是,澹台明镜却牺牲了自己一生的幸福,答应了万俟俊那么无礼的要求也要救下她。原先万俟哀也想过既然澹台明镜那么强势,又为什么会答应万俟俊这么无礼的要求,既然有威压公孙家的势力,又为什么要对万俟妥协。只是从万俟博彦那里得到了答案,那时候的澹台明镜竟然是被家族下放到了东陵郡,所以他那时候根本就没有多少力量,只是假装着利用澹台明镜澹台家嫡长子的身份又联合了万俟俊这才逼得公孙妥协。
说到底他也是狐假虎威。
可那时他明明自身不保,却也愿意为了她冒那么大的风险。
说不感动是假的。
可是,万俟哀过去得岁月中从没有出现过这个人,现在却要让她感激涕零,她却怎么也觉得有些隔阂。就像是丢了十几年的孩子,却在某一天突然被一个陌生人逼迫说:“我是你亲身父亲,快叫父亲。”那感觉一样,即便是真的事实,可却叫不出来。
对于澹台明镜,万俟哀是感激的,可那感激却也只能埋在心底。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红色的小脑袋却突然从万俟哀的袖口中钻了出来,是那只万俟哀的心头血化作的小蝙蝠,经过一段时间的精心护样,小蝙蝠已经稍稍长大了点,一双眼睛又大又圆,看起来特别机灵,十分可爱。
万俟哀见那小蝙蝠突然从窗户外飞了出去,赶紧伸手去够,可那小蝙蝠却已经飞远了,万俟哀担心的转身要下楼,却见那小蝙蝠幽幽的飞下了窗,只追上前面的白衣人,落在了他的肩膀。
万俟哀见那白衣男子爱恋的将小蝙蝠捧在手心,竟然没有半分的厌恶。明明那红色那么怪异,他却像是十分平常一般。
其实最早发现万俟哀身边有一只红色蝙蝠的人是澹台明镜,他每年都会去万俟府看望万俟哀,虽然都只是站在墙外,可他却是知道那只血红色蝙蝠的存在的。
甚至有一次,还喂过他食物。
这也是为何,澹台明镜寻找万俟哀的画像上有一只红色蝙蝠的原因。那副画本就是澹台明镜看到红色蝙蝠落在万俟哀身上后有感而发连夜画出来的,他格外喜欢这副画。觉得红色的蝙蝠与一身黑衣的万俟哀相得益彰。
这时再看到红色蝙蝠也一点不害怕,反倒格外亲切。小心翼翼的藏进了袖口。
澹台明镜不知道这蝙蝠的来历,却不妨碍他好好待它。
万俟哀看到澹台明镜将蝙蝠放进了袖口,生生止住了下楼的脚步,“你们俩个,我都对不起。在一起作伴,怕也是上天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