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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看着,那金光却又像是消失了一般,万俟哀不可置信的眨眨眼睛,差点以为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
直到手腕处的麻木感传来,她才回过神来。快速用布条在上臂处勒紧,截断了血流的方向,白铎见喝不到“美酒”了,便停了下来,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万俟哀。飨食知足,沉沉睡去。
看着躺在自己大腿上的某男,万俟哀皱了皱眉头,她因为心中藏着这么一个天大的秘密,便不喜与人接触,这还是第一次与人这么“亲密接触。”
万俟哀看着沉沉睡去的白铎,那人眉峰凌厉,眉毛浓密又乌黑,眉间戾气缠绕,鼻梁高挺,两片嘴唇浅薄暗淡,又长又密的眼睫毛像两把刷子静静黏在眼皮下。
这样安静的一张睡颜,静谧又美好,谁会把他与白天那个手起刀落杀人不眨眼的杀神联系在一起呢,万俟哀有一种冲动,探探他的鼻息,看他是否还活着……
看他年纪也没有多大,竟然能够击倒那么多土匪,万俟哀想着想着就笑出声来,这要是放到现代就是一个黑|帮太子爷啊!本来放在他鼻间的小手,一拐弯就捏着了他的鼻子,万俟哀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生怕他会醒过来,到那时她又该怎么解释呢?
没想到那人竟然没有醒过来,反而发出“呼噜呼噜”粗重的响声,一点都不在乎无法用鼻子呼吸的事儿,竟然张着嘴巴,十分自然的睡着。
没想到他竟然睡的这么沉,万俟哀不知道白铎自接到大哥的消息后便只领了自己最亲信的部下,一路快马加鞭,不眠不休,白天与土匪大打一场,如今“吃饱喝足”自是什么疲惫全都一窝蜂的涌了出来,再是抵挡不住疲态,便沉沉睡去。
万俟哀见他睡的这么香,心中有一点恶作剧没有成功的失落感,脑子还有些晕乎,一想就知道那是贫血后遗症,心中十分可气,这人喝了她那么多血,竟然就这么大大咧咧的睡着了,还睡的这么香。
怎么想都有一种她被人吃干抹净,那人拍拍屁股又美美的睡在她身边的憋屈感,偏偏她还不能把他怎么样。
这人现在是睡的沉,可警觉性极高,若是她敢轻举妄动,恐怕她会立刻被他扭断脖子吧,这坑洞这么深,看来还得依靠他,才能出去啊。
万俟哀愤恨的瞪了一眼在她腿上睡的正香的某人,用尽力气把他从自己腿上推了下去,只听见“咚”的一声,那人的头不知撞上了什么,竟然发出这么一大声声响,听着声音这么脆,应该很疼吧,万俟哀想到。
不过……耳边响起某人均匀的呼吸声,万俟哀想着,他的头到底是什么做的,金刚么,竟然这都不醒,上辈子是没睡过觉嘛?这样想着想着竟然也沉沉地睡去。
……
万俟哀感到有什么痒痒的东西搔着他的耳边,让她睡不安稳,烦躁的睁开眼睛,结果就迷迷糊糊的看到眼前人的五官,吓的她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一激动一抬头就撞上了面前人的额头,撞的她头晕眼花……
万俟哀摇摇头让自己脑子尽量清醒一点,却看到面前的玄衣男子半蹲在地上看着他,一点也没有刚刚遭到“撞击”的异样感……
万俟哀深呼一口气,好吧,人家是“庞然大物”,当然不畏惧自己这么一点点的“小小力道”,没有感觉也是自然的,到是她这个“始作俑者”摇晃的厉害,可真是丢人。万俟哀见他还摊着一张脸看着自己,怕他挑事儿,就恶人先告状,立马开头辩解道:“你……你离我那么近做什么?”,简而言之,意思就是,她之所以会撞到他,都是他离她太近的错,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对面那人好像并没有怪罪她的意思吧,万俟哀想,毕竟都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到回答。“头晕。”万俟哀正想着,却突然听见他冷冷蹦出两个字。
“哈?”头晕,这是碰|瓷呢吧,她可是一点都没有看到他有一点“晕”的意思啊,动也不动的跟个大石块是的,再没有比他更稳得了吧。
万俟哀见他默默的摸了摸后脑勺,口气不善的对她喊道:“我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大包。”
万俟哀眼睛转了转,有些心虚……该不会是昨天……
接下来,又有些不可思议,她这会儿脑子也清明了许多,接而想到昨天他可是看到了她……一瞬间脸色苍白,哆哆嗦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色比昨天更加苍白了……
“你,你不会真有什么病吧?”白铎见万俟哀脸色那么差,脑子断断续续有一些昨天记忆的片段,却总也不完整。
“病?”万俟哀说不出话来。
“哎,你也别太担心。虽说你得了这种怪病是有一些恐怖,不过天下之大,总有人能治好你吧。还是要好好活着才好,你还那么年轻,说不定将来还能娶一房漂亮媳妇……”白铎见万俟哀吓的脸色苍白,便好心好意的安慰他道。
万俟哀心中一地凌乱,刚开始还以为是冰山,谁知道竟然是话唠吗?不过……病?难道她真的只是得了一种怪?所以,并不是什么怪物?万俟哀双眼发亮的看着白铎。
这句话好像瞬间点醒了她,让她觉得自己也许并不可怕,也许她也能够像其他人一样生活在阳光下,最起码眼前的这个人并不觉得她奇怪……
在寂静无人的黑夜中,突然闪现一缕阳光,似乎只要跟着他的方向就能够找到光明……万俟哀激动的流下眼泪,没有人知道能够被别人承认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十六年来,她似乎一直在等着这一天,不被当做怪物,不被当做不祥,她也只是与他们一样的人,一样的存在……
白铎不知为何身前这位穿着黑衣的小兄弟突然开始落泪,难道是他吓着他了,对于小孩子一见到自己就害怕的掉眼泪,白铎表示他是无辜的,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偶尔会瞪他们那么几下……
不过,眼前这人怎么也得总角了吧,怎么还会害怕的哭泣。白铎深深皱了一下眉头,他平生最讨厌那些柔弱的娇滴滴动不动就哭的人,尤其是男人。白铎眼睛眯了起来,细细打量起万俟哀来……
身高可能大概会到他脖子,一身黑衣还烂了几个洞,头发随意的绑在一起,瘦不拉几的,弱不禁风,还脸色苍白,风一吹似要倒了的样子……这么弱!要是到了军营,他身边随便一个人就能一指头捏死他吧。
白铎像是一个相牲口的农夫将万俟哀全身看了一遍,只差掰着她嘴巴,看她牙口好不好,有没有可塑性,将来能不能多耕地……
万俟哀被她看的浑身打哆嗦,白铎注意到他的异动,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不小心看到她手腕处的伤痕,再联想到他的“怪病”,便再也怪不起她来,想必这是一个饱经病痛折磨的人,他又怎么能用他手下士兵的标准去衡量她呢?
见万俟哀一张小脸紧张兮兮的看着他,白铎在心中默默唾弃了自己一把,便转移话题。“你昨天给我喝了什么?”
“真好喝,还有吗?”
“喝完之后感觉浑身舒爽,力气也似乎更大了些。”
白铎说完还站起来走了几圈,秀了秀自己强健的体魄,可是一瞥到角落里的“那一团”,看到她瘦弱的身板,却又觉得他自己似乎太过分,又讪讪的蹲了下来。
“你……昨天……看到……我的样子了……都记得什么?”万俟哀还有点不确定,便心虚的小声问道。
“记得什么?哦!你是说你面色苍白的事对吧……我也只记得这些。”白铎想了想说道,却瞥见万俟哀的脸色似乎变得更差了,慌张的问道:“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你不觉得,我是一个……怪物……吗?”万俟哀想,也许他什么都看到了,过了一会儿才低声问道,没有人知道她问出这句话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她的心也都“彭彭”跳起来,紧张希冀的等待着白铎的回答,像是一个被等着宣判的嫌疑犯,只要白铎说生她便能活,若是他一不小心说了“是。”,她便决定再也不出现在人前……
“怎么会,不就是得了一种怪病吗?你干嘛一直重复问这个,你看我从小就力气大,那我也是怪物了。”白铎有些烦闷的回道,他最是讨厌有人哼哼唧唧扭扭捏捏。
万俟哀先前见过白铎与土匪悍斗时的英姿,也听到了他天生神力的传言,“那不一样,你那是神力。”万俟哀回道。
“呵呵,你觉得是神力,也有人说是怪力。”白铎眼底闪过一丝黯然,然而也就稍纵即逝,万俟哀没有看到,只是觉得他语气有些不对,像是在自嘲。
“活在这个世上,就是这样,你有身份地位了,别人就会说你是天生神力,尽力鼓吹,你若是低到了尘埃里,他们就会踩上一脚,然后再骂你是怪物。”万俟哀听到这话的时候,总觉得有一束阴影投了下来,罩在白铎的身上,显得他那张脸更加的棱角分明。
万俟哀想到了自己,进而看着白铎不说话……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她会被人所接受吗?她也可以成为“天赐神赋”中的一员吗?想到自己的“天赋”与白铎的“神力”,万俟哀,笑了笑,他们根本就不是一种人啊……
“啧,我跟你说这么多干什么?”白铎看了万俟哀一眼,别扭的扭过头去。白铎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小鬼头”如此交心……真是失败啊,难道是太久没和人说话的缘故……白铎开始默默的反省自己。
万俟哀十分无语,她又没让他跟她说那么多,不过心里却隐隐有些兴奋。
“哎,再怎么说,咱们也算是难兄难弟了,你叫什么名字,我还不知道呢?”白铎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天空,像是不经意的说道:“我就白铎。”
“我,万俟……”
“莫棋?”好奇怪的名字啊。
“不,是莫哀。”不要哀伤,万俟哀大声的说道。
“呀,我听到了,不要那么大声啊。”
“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