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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天昭听了老大夫的话后自是喜忧参办,这个老大夫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并不比宫中的太医差,日常杨老太君的身体便是让这老大夫给看的,但到底李婉儿现在肚中胎儿月份尚浅,还是需得耐着性子等老大夫下次看诊方能放心。
吩咐下人厚厚备了诊金将老大夫送回医馆,杨天昭回头便见李婉儿脸色苍白而又十分忧愁的样子,心中一紧,忙将她温柔的揽进怀里,无声的安慰着,又吩咐丫环赶紧下去熬药。
李婉儿靠在杨天昭怀里,表面忧郁,心里其实清楚,杨天昭当时来得很是及时,她虽是被扎了针,却是扎得不深,自是不会有太大影响,倒是杨天昭根本不清楚她到底被扎了几针,自是以为她被伤得实是狠了,对永安公主本就十分不喜,现如今更是厌恶加倍,又喜又怒又忧的倒是一时忽略了刚刚大夫说的她忧思过重的话来。
杨老太君和杨夫人还未到宛苑,便听到了李婉儿怕是有喜了的话,皆是高兴异常,自动屏蔽了胎儿怕不稳的话来。
杨府众人被李婉儿有孕的喜事围绕,就连杨夫人也一时忘了永安公主这一茬,直到宫中传来旨意,命杨天昭即刻入宫,大家这才想起高兴得太早了,还有个麻烦未解决。
杨夫人这一刻也是恨死了那所谓的皇家公主,出身高贵又如何,实在是太过狠毒了些,还好李婉儿肚里的胎儿虽是不稳,但到底还在,要知道,杨天昭这过了年可就27了,与他同龄的人,孩子早就上幼学了,好不容易有了这么点骨血,怎么样都要保住了,永安公主今日的所为,在杨夫人的心里也忍不住开始一阵阴谋论了。
杨天昭倒是镇定,接了旨意,命丫环好生照顾李婉儿,向众人辞行,立马就进了宫。
杨夫人倒是急了,连忙去找杨老爷,让他赶紧的想想办法,她深怕杨天昭万一有个好歹。
杨老爷倒是不急,抚了抚美鬓,安慰道:“想我杨家世代满门忠臣,马革裹尸,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这盛世,皇上不会太为难昭儿的。”
杨夫人听了欲言又止,后轻叹一声倒是没再说什么,杨家如今的风光可是杨家的男儿浴血沙场好不容易才换来的,虽说如今圣眷正浓,但她怎么也忘不了当初遭奸人诬陷,杨府满门入狱的事,那段日子她到死也忘不掉,她当时已是身怀六甲,但因为被圈禁的日子实在是太难熬,孩子到底是没保住,隔了好几年才又有了杨天奇和杨天瑶,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杨老侯爷为杨天昭定下商户出身的李家,后又由杨老爷改为了李婉儿,尽管两人年龄相差巨大,杨夫人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的原因。
也是这十几年的日子过得太富贵安逸了些,她才会差点就忘了当初李家对杨家的恩情了,是她着相了,以后对婉儿要好些,更何况她肚子里现如今可有她的宝贝金孙。
杨老爷自是看到了杨夫人脸上不断变幻的表情,心里也大概猜到了自个夫人再想些什么,他没说的是岭南及漠北一带边境不稳,恐怕再过不久杨家的男儿就又要出兵打仗了,皇帝在这时候怎么也不会动他杨家的。
果然不出所料,杨天昭至傍晚便完好无损的回来了,而永安公主也跟着一同回来了。
不同的是,这次永安公主是趾高气扬的去,再灰溜溜的回来,一回来,永安公主便回公主府,闭门不出,据说是是奉皇后懿旨,被罚禁足半月。
皇帝要靠着杨家打仗,现在自是不会动杨天昭半根汗毛,更何况他一个皇帝怎么也不好处理自己女儿和臣子的后院之事,自是将这事推给了皇后处理,而皇后自是猜到了皇帝的心思,想让她轻拿轻放,但她平素最厌恶的便是那柳贵妃,不仅不会为她的女儿出头,自是借着这个机会摆了那柳贵妃母女一道,又向杨家卖了个好,这何乐而不为呢?就是皇帝那里,她也有的是借口解释,反正皇帝现在是不会管这事的,而太后那里,她老人家去佛山礼佛了,没有二、三个月是回不来的,远水旧不了近火,自是任她处置了。
接下来的日子,李婉儿每天卧床休养,每日的行礼问安也被免了,不止免了,杨夫人和杨老夫人还时不时过来看她,杨天瑶也常跟着过来说笑,倒是过了一段十分轻快的日子。
这日晚,吃完晚膳,李婉儿想去花园走走,便让丫环跟着。杨府的花园不大,树倒是挺多,因着是秋季,花儿开着的也不多,她也就是想出来散散步,整日窝在苑里,有些闷得慌。
不知不觉间竟是走到一颗海棠树前,海棠花开得正盛,李婉儿一时有些愣神,抚着肚中的胎儿,怔怔出神,后又温柔一笑。
这一幕恰被归来的杨天昭和杨天奇看见,杨天昭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柔光,走上前,牵起李婉儿的小手。
李婉儿转头见是他,微微一笑,欠身道:“夫君回来了,可是用了饭。”
“自是用过了,你不必担心这些个,天气转凉,我扶你先回去吧。”
李婉儿点点头,便笑着跟杨天昭回宛苑,路过杨天奇时,柔和的向他一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杨天奇亦是笑得一脸十分开心的样子回应。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便过了两月,李婉儿肚里的孩子自是经老大夫再次确诊后,表示只需好好养胎即可,算是保住了,不仅如此,肚子也有些显怀了,而这段日子杨天昭竟是连初一、十五也懒得装了,根本就没进过公主府,这让李婉儿心里也忍不住有些担心。
永安公主这些日子自是很不好过,听到李婉儿怀孕的消息后,公主府又是一番大闹,解禁后进宫跟柳贵妃哭诉了好几次,却是被皇帝听说后狠狠怒斥了一番,灰溜溜的回来再不敢随意入宫。
永安公主的糗事被杨天瑶当做笑料一般的说给李婉儿听时,她便感到了一丝不对劲,接下来的日子,杨天昭也越来越是忙碌,每日早出晚归的,府里一下子突然变得紧张了起来,李婉儿便猜到了,朝廷大概是又要打仗了。
果然,再过了半个月,这日深夜,杨天昭匆匆回来,本以为她已熟睡,想着看她一眼,便回书房睡以免吵醒了她,却是不想才进去就见她突然起身,应是未睡一直等着他,看向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看着突然就有些不忍心了。
走过去,将她轻抱在怀里,闻着她身体上散发出的淡淡馨香,杨天昭双手不觉握紧,好一会儿才放开,抚着她的小脸,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抵着她的额,叹息一声道:“这几日,边境不稳一事,想必你在府中也有所耳闻,恐怕不出十日,我便需得带兵至漠北打仗,这次打仗由我做主帅,父亲虽身经百战,但到底年事已高,天奇经验尚且不足,皇上会派他们二人至岭南一带平乱。”说完这停了停,看着已忍不住掉泪的李婉儿,抱着她轻叹道:“保家卫国这是杨家男儿生来便有的使命,由不得我。”
将她抱在怀里哄了又哄,道:“你放心,孩子出生的时候我一定会争取回来看你,你在府里,娘和老太君那里即使我不提,她们也会照看好你。”等他说完,李婉儿已是倒在他怀里泣不成声,杨天昭轻轻拍着她,只能无言的安慰,任她发泄哭泣。
很快,圣旨便下来了,封杨天昭为兵马元帅,出征漠北,三日后启程,杨天昭接旨后,杨府的气氛一下子便压抑了起来。
第三日,杨天昭由李婉儿伺候着穿上盔甲,带着收拾好的行礼,准备出发,再次抚了抚李婉儿微微隆起的肚子,亲了下她的脸额,头也不回的便出了屋。
李婉儿呆怔的站着,好一会儿,才提着裙子,小步跑向杨府大门口,这时,杨府众人皆在,就连永安公主也放下骄矜,来至杨府门口,杨天昭向众人辞行,看了眼永安公主,对她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心里怕她对李婉儿使计,再不放心也没有办法,最后再看了一眼李婉儿,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婉儿忍不住流下两行清泪来,这次的漠北大战,不同以往,她也听说了,杨天昭说的待她生孩子时回来看她,不过是安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