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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半个月,风雨只在晚饭时能见到外公,小姨程语芬是再没见到,她不住在这里。倒是大舅舅程宇翔隔三差五的过来接她出去玩,从大舅舅那里,她知道自己还有个小舅舅,很年轻,只比自己大十来岁,名叫程宇泽,是个大学教授。
临近开学的时候,程宇翔开车带风雨去她的学校先熟悉环境,路上途经重点名校b大,他便落下车窗,指着里面对风雨说:“尔阳和阿霁考的就是这儿,你小舅舅也在这儿教学。”
风雨惊讶,顺着他的手指看向那扇极具历史气息的大学校门,由衷的感叹:“都好厉害。”她记得这年高考,她的高中只有两个人进了这所学校,其中之一就是高考状元蒋浩宇。
“他们是本市户口,考起来要容易些。”程宇翔笑着说,车子继续向前开。
风雨也弯了弯嘴角,心里觉得这委实不算什么安慰。从大院开车去她的学校,竟花了两个多小时,这还是在交通状况稍好的情况下,而b城的堵车是比它的高温还要全国文明的。风雨开始在心里计划起住校,打工的事情。
学校不是名校,在硬件软件上都较为普通,还没开学,已经有不少大学生在校门到各学院宿舍的路上摆起地摊,卖些被褥、水壶、脸盆什么的。程宇翔显然对这个普通的学校也是没有什么了解的,两个人在校园里溜了一圈,找到了经管院,认了路就往回走。
回去的路花的时间比来时更长,到大院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夕阳拖长尾巴的时候。车子还没开进去,程宇翔就接到工作的电话,又掉了车头。
“风雨,不会迷路吧?”他探出半个身子,问道。
风雨抿嘴笑,说:“我认路的,大舅舅快走吧。”
“家里人今天都回来,丫头,你别紧张,是一家人。”
“好。”
看着黑色轿车渐行渐远,风雨深吸了口气,又重重的呼出,比第一次来还要紧张呀!她挑了小道石子路走,慢吞吞的,有一脚没一脚的去踩被夕阳拉得斜长的树影。
那一条英姿飒爽的大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出来的时候,风雨连它的影子都来不及看清,啊的一声就被扑倒在地。那狗扑倒人之后也不叫不咬,围着人转来转去,不停地嗅啊嗅。风雨秉着呼吸,一动不敢动,她看清这狗的样子,大狼狗的外表,却比以往见过的狼狗更加强壮高大,毛发略微失了光泽,但被打理地齐顺,两只黑亮的眼睛炯炯的,颇有气势。
军犬?风雨仰躺在地上,心里猜测。黏湿的气息扑倒在脖颈跳动脉搏的地方,以它锋利的獠牙,一口便能叫她丧命吧!
心脏蹦蹦蹦快要跳出胸腔的时候,风雨听见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随后是一个好听清爽又干净脆利的声音。
“!”
脸上的狗脑袋立刻不见,哒哒哒的跑回主人身边。风雨这才坐起来,看见了几步之外站在夕阳柔黄光晕里的一人两狗。
如果没有遇见过那云一样的女孩儿和太阳一样的男孩儿,风雨想她应当会记不起十一岁那一年的时光。那是和现在一样热的夏天,刚刚放暑假的时候,从b城来了一批支援西北教育的志愿者,学校难得的举行了一次夏令营。风雨本来是不参加的,因为叔叔家里农活很多,她得去帮忙。
小小的人儿戴着能遮住整个脑袋的宽沿草帽,在烈日下汗流浃背也不喊累,还好奇地竖着耳朵听着旁边一起干活的几个婶子聊些家长里短。张家婶子喝水的时候,倒进盖子一些,递给她。
“雨娃,喝点水,这天别中暑啦!”
风雨接过来,大口灌进肚子,被太阳晒了许久的水,温吞吞的,并不爽口,她却喝得乐呵呵。
再要弯腰继续干活的时候,地头传来了叫她名字的声音,草帽拨到脑袋后面,她抬起了头。那样遥远的望去,一尘不染的白色短袖,牛仔蓝的半身裙,远远的像一朵蓝天里悠悠的白云,美丽无瑕。
大城市的人就是漂亮啊!当那朵叫芸晴的白云微笑着拉起她的手,风雨心里这样想着,微微缩了缩小手,深怕灰尘泥土弄脏了她白玉似的手掌。顽固不讲理的叔叔在这云一样的漂亮姑娘面前也没了脾气,竟笑着让她去参加夏令营。
穷乡僻壤的小乡镇从来没有来过这么多活泼漂亮的大学生,所谓的夏令营也不过是召集放暑假的孩子们回到学校跟着大学生们学唱歌,学跳舞,踢踢足球,做做游戏。风雨来的时候,夏令营已经开了三天。
学校教室后面的一大片泥土地,放两个球门便做了足球场。平时都跟猴儿一样的同学们,在大学生们的带领下,竟也规规矩矩的排队练习着射门。芸晴把风雨领过去,排在了队伍最后。
“雨娃,你也来了,你阿叔不叫你干活啦?”
同班的小花儿凑过来低声问。风雨注意到,她穿了只有赶集的时候才会穿的花裙子,头发扎得高高的,活似个张扬的鸡冠花。
看见她的打量,小花儿为红了脸,牵起她的手,脸贴近她,“漂亮不?”
“嗯,漂亮!”风雨重重的点头。
小花儿嘴巴凑到她耳朵上,另一只小手捂住,说起悄悄话来。“芸老师的弟弟可好看了,喏,就是那边帮宋老师捡球的那个。”
风雨歪着脑袋朝球门那边看,一个个子很高的大男孩儿脖子上挂着哨子,一个小孩儿踢完吹一下。有的球被踢偏,滚得老远,跟那大男孩儿穿一样蓝白条运动短袖短裤的小男孩儿就会拔腿追
过去。
他比风雨班里最高的男孩儿杜小强还要高,皮肤很白,比女孩子还白,鼻子又高又挺,头发又黑又亮,跑起来在风里一甩一甩的,是真的很好看呀!
那一天,风雨始终站在队伍最后,眸光总是偷偷地追着那个男孩儿跑。第一次,她因为一个男孩儿红了脸颊。
“你没事儿吧?”
那夕阳下的少年走近,低头看着她,俊美的脸颊染了曾黄昏的余晖,明暗将十八岁男孩儿温润的容颜勾勒得更加挺立。
“没,没事。”
风雨匆忙地起身,轻拍掉牛仔裤的灰尘,嗓音嗫嚅。那叫Mars的大狼狗和另一条有些眼熟的白毛大狗耸耸鼻子,又要上来闻她,风雨害怕得退了两步。
少年抬脚踢了下白狗的屁股,又叫了声很乖的蹲坐下去,白狗却不乐意的呜呜了两声,扭了扭屁股,继续去嗅风雨。
“塞拉,乖。”
风雨脚背绷紧,想伸手去顺顺它的毛,伸到一半还是摸不下去,便只在嘴上叫了它的名字。塞拉围着她的腿打转,尾巴甩的欢腾。
少年惊讶的眨了眨黑亮的眸子,看了她一眼,眼珠转一圈想起了什么,抬手挠了挠后脑勺浓密的黑发,脑袋左右转了转,看见不远处买菜回来的曹婶,立刻喊道。
“曹婶儿,狗在这儿,您给带回去。”说完,淡淡看了风雨一眼,便朝Mars吹了声口哨,一人一狗快速跑走。塞拉也要跟着去,被曹婶叫住。
“这小兔崽子,竟给丢麻烦事儿。小吴,才回来?”
“嗯,我帮您。”风雨有些郁闷的瞅了眼他跑远的方向,然后笑着从曹婶手中接过几个塑料袋。
他大抵是不记得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