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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他回过头来,憨憨的脸上露出你熟悉的笑容。宇?!那笑容如一枚催泪弹,让你来不及考虑来不及选择也来不及躲避。一种晕眩的感觉向四周慢慢洇开,你脸上流着泪,却还笑着。宇,你你好吗?我竟然又见到你了!我我好想你啊!宇一步步向你走过来,双手插在裤兜里,站在你面前,笑着,望着你,眼圈,却也有些发红。你看着他,那张熟悉的面孔,熟悉的笑脸,那一个久违了的人。宇!你的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但宇听到了,他抽出双手揽住你的腰,慢慢地把你拥进怀里。你便也不顾一切地搂住他的脖子,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夜色中五彩缤纷的霓虹灯已悄悄隐去,疾驶而来的车辆从身边一闪而过。一从可恶的冬青在后面骚扰着你的屁股并发出一阵暧昧的沙响。我可以没有一切,但不能没有你啊!你哽咽着,肩上,也有一些凉凉的湿意。宇的抽泣声很压抑。你抚摸着那张还不太坚实的后背,任泪水湿透他的肩头。宇的嘴唇紧紧地贴在你的脸上,轻轻地吻着,然后,习惯地向你的耳朵上移动着。你也象从前一样,将头扭开。宇托着你的脸,仔细地看着,眼睛里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平静中只多了些问候和期待。你感觉到了他的骚动,呼吸便急促起来,一种温存的期盼在心里带着湿意蠢蠢欲动。两具不同的躯体在体验着一种相同的感受,那渐渐膨胀的骚动,高温下的血液越流越快,终于达到了沸点。两具正负极的身体被沸腾的欲望燃至两个极端,一个越来越软如橡皮泥一个渐渐坚硬如钢筋水泥的混凝物。没有风,天气闷热如蒸笼一般让人窒息。暗淡的灯光下,你们的脸上闪烁着莫名的痛苦,眼睛里充满诱人的光彩。一种对邪恶的渴望死死地纠缠着你,你渴望去感受他的活力。他的粗重的呼吸有如魔鬼的召唤,将你一步步拉入深渊。你呻吟着,闭上眼睛,让自己淹没在那渴望已久的狂吻中,你的两手蛇一样从他的肩上滑下来,柔柔地钻进他的腰间。宇似痛苦万状又似快活舒畅地轻叫一声,猛地将你抱起,扔到床上,粗鲁地撕着你的衣服。你伸手摸到小柜上将台灯拉灭。一手抓住他的腰带使劲的拽着,象一个尽职的纤夫拉着纤绳,牵引着那艘钢筋水泥的船只找到港湾。宇的光滑的后背、发达的胸肌、坚实的小腹都充满诱惑和魅力。黑暗中,你闭着眼睛,双手在他身上滑来滑去,怂恿他没命地攀着你的高峰。宇,不要离开我了,我真的好想你!好想你!你不在我身边我怎么办啊!你喘息着,沉醉于昏迷与清醒之间。你随便找个男人就行了。宇说。他的嘴唇向你的耳朵凑去,舌尖在你的耳朵上游来游去。你突然安静下来,没有拒绝他的爱抚。你的心沉沉的,有些痛感,终于,你钻出了他的怀抱,你要下床时,却被他拽住,你摔了一跤,还没感到疼痛的时候你就失声痛哭了起来。
你在自己的哭声中醒来,早晨的第一缕阳光象个顽皮的孩子,正透过窗帘上一条窄窄的缝隙往里探头探脑地张望着。蛋黄一样的太阳在窗帘上若隐若现。你的脑子里昏沉沉的,脸上湿湿的挂满泪水。真是奇怪,你的泪腺近来竟然这么发达。自从那个该死的宇走进走出你的生活,你的眼泪就进入了高度备战状态。
感情是什么?一片游云而已,只一阵风,就无影无踪了。
风。
风言风语。
那些吃饱了撑得象逮耗子的狗一样人,纯粹是嫉妒!一群吃人饭的畜牲!刷牙的时候你还在心里恨恨地骂着,搜肠刮肚的想要找出世界上最恶毒的咒骂。
你曾经是最痛恶骂人的了,你总是认为如果那难听的污言秽语可以从嘴里随时排出来的话,那还要屁股干什么?直接用嘴排粪得了!可现在,你所能想到任何一句咒骂都不能削减你的憎恶你的愤恨。他们说,爱情把你从一个普通人变成了天使,又把你从天使变成了魔鬼。
魔鬼?真要是个魔鬼就好了。你在脸上泼了些清水,然后拿过洗面奶的瓶子。瓶盖打开了,一股青烟从瓶中冒出来,慢慢地升到空中,并逐渐聚成一股烟雾。最后,你终于现身了。哈哈哈哈!你大笑一声,高傲地昂着你凶恶无比的脸,打成卷的长发直垂腰际。魁梧的身上穿着用羊毛做成的长袍,无数条毒蛇扭在一起做成腰带,你的腰间到处都是狠毒的小脑袋和可怖的毒信子。你伸手抽出青铜宝剑,刹那间,一脸杀机。我恨你们!我恨你们!我恨!山谷里回声振荡,久久不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狂笑数声,随即怒容满面,伸手拿过你曾栖身的胆瓶和带有所罗门大印的锡块,然后,青铜宝剑一指,你立刻出现在了那些小人面前。你看见他们的嘴巴在一张一合,一张一合,脸上还带着诡异的、得意的笑,阴险至极!今日不除,必为后患!闭上嘴吧,你们这些吃自己良心的小鬼!你抓住胆瓶,念动所罗门的咒语,胆瓶立刻变得象宇宙中的黑洞一样吸力不可抗拒。你以胜利者的姿态得意地看着他们被瓶子吸得变了形,慢慢地被吸进了胆瓶里。他们惊恐万分的脸在瓶口闪来闪去。你狂笑着,将盖了大印的锡块塞进瓶口。你们在里面吧,永远也不要出来了!没有了你们,这个世界会更美好的!你大声地喊着,声音在天地间来回碰撞,震耳欲聋。可是宇已经走了,他是不会回来了。一个似有似无的声音在你耳边轻轻一擦,悄然而去。
是的,宇已经走了,他是不会回来了,他不会回来了!你低下头,双手接了冷水使劲地往脸上泼着,冲刷着你无人安慰的泪水。脸上的泪是能洗掉的,心里的泪也能洗掉吗?那些快乐和忧伤早已成为了回忆,那些海誓山盟也已腐烂不堪,世间何处有真情?相信我吧,我要跟你过一辈子。真的,相信我!你凄然一笑。宇,我相信你的话,可我更相信事实啊!
“银方责任有限公司”坐落在繁华地段一个不太繁华的地段。小小的门面使出了浑身解数依然不那么引人注目。那天你来应聘的时候在这附近转了半个多小时才找到它,你委屈它更委屈。不管怎么说,它也对你表示了友好。对于你来说,有一个轻松的、不太忙却又闲不着的工作实在太好了。虽然每天都是乏味的一套,可毕竟,你不用整天无所事事地舔着自己的伤口了。要知道,谁都怕在热恋中听到“再见”之类的话,还有那些风言风语以及见不得人的恶意的诽谤等等。还有宇,那个害人不浅的宇。他现在在干什么呢?你甩甩头,努力地不去想他。
走进公司办公室,老板正透过他那副心爱的名牌眼镜看着你。你突然有了一种可笑的冲动。你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来,身子往后一靠,透过牌子更响亮的眼镜,面无表情地说方老板,我们有一笔百十万元的生意想找一位合作伙伴,请您谈一下贵公司的实力好吗?你觉得好笑,于是就忍不住笑了。你的笑没有什么不妥之处,搁在以前,再加上一句“吃了吗?”那真是礼貌极了。这年头,那句话已显得太老土了,于是你什么也没说,只把笑容保持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
刚上了几天班,你就明显地感觉出这个小公司的大老板有着极强的讲话欲望。此刻他正用眼睛扫视着屋内,你知道,这是讲话的前奏。你迅速的看了一眼,还有一个人没到。噢,不,她来了。秘书小仪正快步走进来,外面,一个帅得让人吃惊的小伙子骑在摩托车上,等了一会儿才不舍似得离去。有那么一分钟,你呆在了那里。你真想出去看看,可最终没有。因为你搞不清他到底是不是宇。
宇是不会到这里来的。
他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这里。即便知道,他也不会来的。你等着,我会去找你的,我一定会去的!会吗?你凄然地摇摇头。这个时候,办公室里异常地安静,有谁喘气的声音大了点也立刻自觉地捏住了半个嗓子。
老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在这么静的屋子里,喝茶的声音真如雷鸣一般,老板开始讲话了。手里转动着他那昂贵的名牌金笔,脸微微地扬着,看着他的臣民们。他的嘴边有一颗小痦子,上面长了几根毛,只要嘴一动,小痦子就开始带着那几根毛跳舞。嘴一停下它们也停下,配合非常默契。只要他一讲话,你就用心地看着那个小痦子。老板从国内讲到国外从经济讲到政治,各种数字汉字从他嘴里出来滔滔不绝如长江之水。你看着那张不停地蠕动着的嘴,它在一张一合地说什么?它在说什么?他们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是爱你的,真的爱你!我要跟你过一辈子,谁也阻止不了的,相信我!是吗?你觉得好笑,摇摇头,想把宇从你的脑中赶走,却又想起了昨晚的那个梦。你看着老板,想象着他赤身裸体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只是他这个人不够性感,光着屁股只让人觉得好笑。
二
下午,琳给你打电话,说晚上请你吃饭。晚上你们就到了她家附近的一家快餐店,要了几个菜,一人来了一扎啤酒。你心里烦,真想喝他个一塌糊涂。琳心情也不好,才二十二岁就急着要把自己嫁出去,谈了几个对象都没成,工作还不稳定,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唉声叹气。你们一直喝到十一点,她有点醉了,摇摇晃晃的,还一个劲的笑。餐馆老板娘总往你们这边看。旁边桌上的几个男孩子也不时的往这边看看。你没事,你知道你醉不了。
宇真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孩子,你刚认识他不久就看出来了。开始你并不知道你们会发展到什么程度,因为你一直认为你的爱情已经枯竭了,死亡了,这辈子恐怕与爱无缘了,所以你就放心大胆地押上了自己。你肆无忌惮地欣赏着他的痛苦与欢乐,象欣赏自己一手制作的电脑卡通。你的无情的折磨和花言巧语的安慰几欲令他死去活来。事情要说也不是完全不可避免,只是你对自己太大意了,你只相信自己不会被花言巧语打动,却忽视了真情。他是那么的认真,让人不能不为之所动。可认真又有什么用?你真的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人言可畏”
这一回,爱情可是真的枯竭了,死亡了。你相信。
琳真的喝多了,一个劲地说着她那些“前夫”一边还昏昏欲睡。你冷眼看着旁边那群男孩子,他们或偷偷摸摸或大大方方地也都在看着你。你暗暗地咬咬牙,终于,你带着一种报复的兴奋端着自己的杯子勇敢地走过去。哎呀,你们这么多人,可真热闹,我也来凑凑热闹吧!既然人们说相识就是缘分,那咱们就来认识一下吧,来,喝杯认识酒。你面对着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孩挺了挺自己的杯。你一个一个的碰着杯,喝着,只是绕过了宇,你甚至都不曾正眼看过他。他当然也没有看你,只是低着头喝酒。一圈下来,你喝了三杯啤酒,却没有醉。你笑着,喝着。宇终于忍不住了,猛一拍桌子,喊道:老板娘,把酒桶搬过来,把杯子都接满!不是要喝吗?那就喝个够!喝!他抓起桌上的杯子,不管有酒没酒通通抱在怀里,跌跌撞撞地向酒桶走过去,啤酒洒了他一身。你微笑着,冷冷地看着他。
这样未免残忍了些吧?!你摇摇头。琳还在说着,只是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说不出来的那些句子她就以笑来代替。她笑起来的时候象个醉鬼更象个傻子。那些男孩子已经喝完了,嘻嘻闹闹地向外走去。琳,咱们回家吧。你看着老板娘已忙着收拾那张桌子了。回家?琳脸红得跟斗鸡一样,毫无意义地笑着,没有男人的家不不是完整的家,不是完整整的家,不是完整的家,只能叫叫“宿舍”那咱们回宿舍吧。你把饭钱留在桌子上,扶起琳往外走去。
琳租了一间十几个平方的房子,屋子里没有空调,她就养成了一进屋就撩裙子的习惯,不过今天更干脆,直接脱了,穿着乳罩三角裤就扑到了床上。趴在枕头上还在吃吃的笑着。你以为她哭了,把她翻个身一看却是在笑。她笨拙的移动一下身子,给你腾出点地方让你躺下。哎,我问问你件事。说吧。你看着床对面的墙,那儿贴了一张画,一个叫不出名字来的女人正在挠首弄姿。琳格格笑着说:我说说了你可别骂我。嗯,说吧。她往你身边凑了凑:你有多、多久没过过性生活了?你突然觉得有只蚊子在你身边飞来飞去,你挥了挥手,想把它赶开。你想了想,淡淡地说:有好几年了吧。你不想吗?你一直不找找男朋友,你不不难过吗?琳暧昧地笑着。睡吧睡吧。你有些不耐烦了。我就就知道你不愿愿听。琳转过身,不多会就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你的头隐隐地胀疼着,一点睡意也没有,脑子里一塌糊涂,你努力地让自己清醒起来。那个精明干练中年妇女,当着别人的面,在自己的儿子面前,跪了下去。真的是惊天动地!你想象着宇当时的反应。母爱一直是伟大的,神圣的,伟大的母亲,为了儿子的幸福(自认为),不惜屈膝!
琳沉沉地睡着,你摸过表看看,已经是凌晨一点了。你坐起身,看看琳,又看看对面墙上那个画中的女人,那个女人正冷冷地看着你。
我没有告诉你我爱着一个人,你对着沉睡着的琳说,是因为我不想让你安慰我,同情我。他叫宇,家在离这里很远的地方。我们刚刚分手,原因是他家里的人不同意。我不能去勉强什么,他最大的缺点就是太容易改变主意了,轻信别人,却不相信我。可他又是爱我的,我能感觉到。我不想勉强他,免得让人家觉得我嫁不出去了似的。你也知道我眼光高,不是随便哪个男孩子我就能看上的。我也不知道喜欢他什么,唉!我想得太简单了,我太相信他那脆弱的坚强了。我起先是不打算跟他结婚的,都是该死的宇,非要带我回家。去就去吧,我想行就行,不行就拉倒。就象一个没有作战经验也没有胜利把握的将军,被迫与敌人交战时对自己说:打就打吧,打不赢我就跑呗。却没有想过不赢则输。我真的输了。他的家人明确地表示,不欢迎我。我控制不住就有了情绪。我想我还是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宇见我生气就跟我说,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要自己作主,我说过要跟你过一辈子的,真的要跟你过一辈子,谁也改变不了!他声泪俱下,涕泗滂沱,真象整个世界都在冤枉他!于是我不得不动心了,我觉得现在才明白他的强烈的爱坚决的心实在太对不起他了。真是“对不起他”!
你盯着画上那个冷漠的女人喃喃地说着,好象有一个听不见的声音在问你。这一段短暂的感情成了你的秘密,你把这个秘密藏在记忆深处,打算永不示人。可在你的心里,同样有一种强烈的渴望,想找个人一吐为快。对着在梦中畅游的琳和画中冷漠的女人,你找到了最好的宣泄机会。她们真是再好不过的听众了。她们不会安慰你,不会对你表示同情,更不会发表意见和对外传播,她们只会静静地倾听,而这,正是你想要的。
他的家人不同意,他身边所有的人——朋友、邻居,都在劝他。你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那么反对你,因为你与他们无怨无仇,一直还很好的,就因为他的父母不喜欢你,他们就立刻翻脸?那也没有必要来伤害你啊!你委屈极了,却无人能给你个答案。与他们相比,你实在是太弱小了。那些日子里,你的形象无助地任由他们糟蹋、蹂躏。你不在乎别人对你的看法,但你在乎他的感觉。你真不明白那位母亲是怎么想的,但不管她怎么想,她无疑是一个尽职的母亲,一个未必慈祥但绝对了不起的母亲。
银方老板提着手机在办公室里转来转去,一副准备好了随时发言的模样。他最聪明的一点就是:逮着机会就说个没完,逮不到机会就一言不发。你虽然佩服他这一点,但还是希望他变成哑巴。你当然也明白他转来转去就是想找一个发言的机会。
你是不会给他的。
可是你不给他机会他就不能说了吗?那些让闲饭喂得肥肥的闲人们!你的手飞快地在键盘上敲打着,打了些什么你不知道,显示屏上跳动的是一张张表情极度夸张的脸,慈爱、关心、正确——拥挤在那些形状、大小不一的脸上,似乎正从那一片片不断地翻动着的嘴唇里往外涌着。可怜的宇啊,从小就踩着一条别人为他画好的线走着,不管这条线伸向什么地方,也不管这条线是否能走。屏幕上的脸慢慢地紧贴在一起,狰狞、得意、阴险,在那些脸上不住地颤抖着。脸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一张恐怖异常的面部特写。
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谁谁谁谁?!
你“叭”一下拍在返回键上,屏幕终于恢复了正常。
一阵优美的旋律传过来,是老板的手机响了,于是他一边接着一边走出办公室。这样最好了,你想,谁都怕听见“永别了”之类的话,你也怕。那一个上午,阳光很灿烂,有点热,你第一次体验了从酷夏到严冬的急速过渡。此后,你的心里就结了一层拒绝融化的冰,在炎炎夏日,这层无形的冰冻结在你灿烂的笑容后面,生活里从此充满着自由,一种邪恶的自由。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你说,就象一颗小小的慧星,偶尔脱离了自己的轨道,但它很快就会改正过来的,这很正常。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清脆悦耳。你受了惊一般呆坐着,没有去接。你知道他会说什么。你抓过听筒,喂,宇啊?!宇应着,想了想说,商量个事行吗,我认你做个妹妹吧,我会经常去看你的你抓着听筒,却没听见他下面说的是什么。在那一刻,你突然觉得外面的阳光明亮刺眼,你看见一只鸽子费力地拍打着翅膀飞离屋顶。没有风,树都静静地立着,睡着了一般。
既然我已经知道你想说什么,又何必非听不可呢?!你起身走出办公室,任铃声响到下个世纪去。
三
疯狂的high曲震撼着你的耳膜,你象一个正在过瘾的high友般疯狂的摇着头,长发被甩成“8字形,如果有谁胆敢在这个时候靠近你,长发定会毫不犹豫地在他脸上抽上一下子。你已经找不到跳舞的感觉了,只是为了跳舞而跳舞,为了high而high。你说我没有吃摇头丸,我是吃了失恋丸才这么疯狂的,它们的作用原来一样啊?!震耳欲聋的音乐,拥挤的人群,颤动的弹簧地板,神经质的d。j。你抬起头,闪来闪去的各色灯光在你脸上留下一片狰狞的色彩。没有了爱,也没有了恨,世尘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了,这里,除了激情什么也不需要,包括宇。一个平头男孩看了你很久,终于抓住了你的手,你非但没有拒绝,反而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既然这是一个疯狂的时刻,就让我们无所顾忌的疯狂吧!男孩迷醉地看着你,你便控制不住的想笑。跳吧跳吧,他不会给你带来烦恼,不会给你伤痛,更不会给你带来别人的流言飞语。你突然紧紧地搂住男孩,脸贴着他的脸。男孩也激动不已地紧拥住你。你们不再跳动,只是静静地站着,这一刻,你连跳舞也忘了,除了身边这个人,你觉得已不需要其他了。要疯狂就疯狂吧,跳不跳舞已无所谓,关键是抓住疯狂。你跟着男孩挤出舞池,绕过半圆形的吧台,走向最角落里的那张大沙发。男孩为你点了一个果盘和两瓶啤酒。你顺从地坐着,舞池里的灯光如章鱼的触角一般四处乱探,偶尔也会伸向这边。但它抓不住我。你想。男孩搂住你的腰,那张激动不已的脸慢慢向你贴过来。你闭上眼睛,身子软软地靠在他的怀里。他也许是不会接吻吧,只是拿脸在你的脸上轻轻地蹭着。它抓不住我。你想着,吻着他,尽管闭着眼睛,你也能看见在一边怒目而视的宇。你生气了是吗?真好!你想笑,却更加疯狂地去吻着那个几近窒息的男孩。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墙把你们和这个世界隔开了,舞池不见了,人不见了,灯光也不见了,你们相拥着倒在了宽大的沙发上。男孩狂烈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成了你疯狂的最佳伴奏乐。他那近乎啜泣的呻吟刺激着你的最原始的野性。你的手在他光滑的后背上摩挲着,他的不太成熟的腰结实有力。在没有爱情打扰的时候,一切都那么顺乎自然,一种激动的心情,是疯狂的蓓蕾。在这里不需要山盟海誓,不需要恩爱有加,更不需要忠贞不渝。你的手缓缓地移到他还不够发达的胸肌上,触角一般地探索着,寻找着神秘快感的源头。两束灯光从一个未知的方向射过来,愤怒而又痛苦。如果你觉得愤怒你就不是灯光,如果你觉得痛苦我就该高兴,为我的自由放纵而高兴。你在心里喃喃着,探起上身,用嘴唇去碰触着他的胸肌,然后吮吸着,男孩笨拙的动作更加疯狂起来。满足我满足我满足我如果明天我们就要分离今晚你一定要满足我。你附在他的耳边低喃着,手伸向他的小腹,抚摸着他因用力而紧绷的肌肉,感受着罪恶的沉迷。你被他的狂风骤雨抛出屋顶抛上高空直入云端。你惬意地呻吟着,满足于一种痛苦的迷醉之中,跳动在昏迷的边缘,然后,你慢慢从高空落入现实。忽明忽暗的灯光依然旋转着,单调的high曲还在嘭嘭地响着,舞池里,拥挤的人群,疯狂的一刻,谁也没有理由去关心别人,每一个人都在竭尽全力地放纵着自己,唯独你,看了看满眼迷惘的男孩,转身走开。他们都醉了,只有我还清醒着。你想着,绕过几张小桌走向舞池。一个人拦住了你,紧绷的脸上重叠着痛苦与愤怒。你面对着他,美丽又狂傲。转身走出舞厅,把宇留在了那个疯狂的记忆里。
这样真好。你看着舞池里狂热的舞者,笑笑,从吧台上端起杯,看了看里面晶莹的液体,一饮而尽。
乙醇2004/12/24与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