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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天,细雨刚落就化作了飞雪。朝窗外一探,都是白茫茫的色调。
忍足今天休假,坐在房间里看着书,本想着家里的小家伙不在,可以安稳一会儿。
但很快的,他知道这是不现实的,在他接到迹部家的电话,就知道自家儿子又闯祸了。
所谓三岁定终身,忍足真介三岁就学会了打架,如今五岁都不知道进过多少次医院。
有时候,忍足侑士想,难道是他的绅士养成方案出了问题,怎么养着养着就走形了。
而这次的事情还要回到今早说起,忍足真介在机缘巧合下听说迹部叔叔家的妹妹张的很甜美,当时他还很平静。因为以他的智慧,对甜美这个词没有任何概念。于是,他怀着小宝宝都拥有的好奇之心去问爸爸。
忍足一听,回道:“甜美就是说女孩子长得好看。”
忍足真介问:“什么是好看?”
忍足说:“就像妈妈昨天给你买的蛋糕。真介是不是觉得很好看?”
忍足真介点头:“好看,而且很好吃。”
听了忍足的话,当天下午,忍足真介就去了迹部家找妹妹玩,期间,他偷偷看了妹妹很多次。越看越觉得像蛋糕,白白的软软的,于是,‘啊呜’一声,在妹妹脸上咬了一口。
结果妹妹哭了,之后那一个月,忍足真介都没得吃蛋糕。因为他知道做错了事,妈妈就不给吃蛋糕。可是他觉得很无辜,明明是爸爸告诉她妹妹是蛋糕的。
当天,忍足受到了云夕的训斥,可他无奈,谁让自家儿子理解能力那么弱呢。
自此,忍足真介有问题便不再去问忍足,因为他觉得忍足不够智慧。
他开始学着看书。在他看来,叔叔阿姨们都夸迹部家的妹妹是天才。他不笨,至少他知道天才就是什么事都走在别人的前头。就像妹妹三岁半就可以自己看书,而他三岁半斗大的字不识一个。
他曾问云夕:“妈妈,迹部家的妹妹酱为什么那么喜欢看书?”
云夕回答:“因为迹部家的华丽叔叔觉得你妹妹酱需要从小培养自身的文化修养。”
忍足真介问:“文化修养好用吗?”
云夕捏着下巴,“儿子,你妈我没用过,不大清楚。”
“......”
当天忍足真介就放弃了要看书的念头,毕竟家里有个修养不高的人,他觉得自己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如今他想,达不到高修养,但至少能离迹部妹妹近一步。
这一年,忍足和云夕见他安静了不少,正式着手让他多学习一些知识,同时也不忘培养他的兴趣。在他们看来,如果天文地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自然是极好的,但这毕竟是个梦。就论忍足真介这心智半开半合,不该懂的都懂,该懂的都不懂。如果有一技傍身,那好歹以后是个特长生。如果什么都不精,但都会一点,至少也算得上混搭全才。
忍足真介问他们:“到最后我什么都不会怎么办?”
云夕说:“那也是天才,天生无才。”
也许真是智商不够高,忍足真介觉得云夕的话有些深奥,但至少他觉得无才也算是一种才,他开始有些自信。
钢琴是云夕教的,但与他一同学习的还有迹部音。这让他感到不开心,不是讨厌迹部音,而是因为他觉得妈妈喜欢她比喜欢自己要来得多,后来,他知道这就是吃醋。
他觉得云夕没有做到一视同仁,每次都夸迹部音弹的好,而回过头面对他时都是一脸嫌弃,“忍足真介,你再给我弹魔音试试。”
按爸爸的话说,这是妈妈在鞭策他作为一名绅士,而所谓的绅士就该让着些女士。
虽然歪曲事实的成分极高,但从某种角度来讲,忍足极为成功的让忍足真介意识到了身为绅士的必备品质。
他想成为像爸爸一样的男人,这样才能娶到妈妈这样的妻子。
而首先磨练自己,必须学会忍。
忽然想起幼稚园一年级,他想欺负别人而被妈妈教育时,她所说的一句话,当时以至于以后他每次回想都觉得十分有哲理,那就是忍足家的姓氏所赋于的真谛——忍住。
那段时间,迹部音还没到理解魔音的意思,就已经体会到了魔音带来的痛苦。她不知为何同样一架黑白键,在自己手下与忍足真介手下的效果会差的那么多。每次都听得她浑身难受,看忍足真介满脸享受的样子,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对音乐的审美出现了问题。于是乎,她也决定制造出更加惊悚的音效,已达到要报复他的效果。
就这样,两人在相互折磨,相互学习中长大,直到乐器不再是凶器,钢琴曲不再是魔曲时,他们已经到了九岁的年纪。
忍足真介也成功的做到了小绅士该有的样子,外表很是精致,加之一身小西装,站在迹部音的身旁,无论谁都会说是金童玉女。
玉女是玉女,可金童却是伪的,真正了解忍足真介的人都不会这样认为。
这其中自然包括他的父母,以及小青梅迹部音。
每次见他得意满满的样子,迹部音忍不住感叹,空有其表,举止谈吐甚是粗俗。这大概就是云夕阿姨所说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意思吧。
而不知道她心里所想的忍足真介,依旧沉浸在自我满足中,要知道爸爸妈妈认识的那些叔叔阿姨家的小子都喜欢粉嫩嫩的迹部音。让他这个竹马很有危机感。
其实,在迹部音眼里,她与忍足真介只是青梅与青梅的关系,因为忍足真介长得秀气,像极了女孩子,而以迹部音高智商低情商的认知,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忍足真介是个男孩。当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迟了,那大概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
忍足真介觉得家庭和谐的前提,必须有些方面是相容的,就像他们家一样。爸爸沉静儒雅,妈妈性子淡淡的,有时候又有点迷糊。
爸爸说妈妈其实很迷糊的,之所以看上去冷静,其实是因为迟钝,没反应过来。
每次爸爸说妈妈坏话都会被抓包,果然,他话一落,就听到身后传来沉沉的声音,“儿子,给我揍他。”
他的身手是云夕一手带出来的,打起架来那是完全没个形象。
为母命侍从,是他一贯的风格,但眼前的是他爸啊,他有些犹豫。
看看云夕一脸你不揍他,我就揍你的神色,他求救式的看向忍足。
自然,对付云夕,忍足是极有效的,但见他二话不说,扛起她就朝房间走去。之后会发生什么,忍足真介不知道,但他都会悄悄的躲在房门口偷听。
间或传出云夕求饶的声音,软软的,听起来很可怜。这个时候,他会想,原来爸爸比妈妈身手还要好上一些。
他不希望爸爸欺负妈妈,但他不敢冲进去,曾经有一次他在房门口敲门闹着要进去,结果爸爸一脸阴沉的走出来,然后他记得是在书房抄了整整一下午的课本。
他有些后悔之前宁愿自己被揍也不该向爸爸求救。
爸爸是爱他的,可是他发现自己更爱妈妈。这就是书上所说的三角恋吧。
他想,一个家庭不可能一直和和美美的,毕竟生活需要一定量的争吵来调剂。
这天,惠风和畅,秋高气爽,忍足一家子去游乐园。
起初玩得欣喜,一家三口,无论怎么看都是闪亮的组合,儿子精致乖巧,父母出色,其乐融融。
但在玩过第七次旋转木马之后,有人开始受不了了。
“儿子跟我坐云霄飞车。”云夕牵着忍足真介的手就朝长队伍的后方走去。
“儿子跟我坐旋转木马。”忍足牵着他的另一只手。
“忍足侑士,你想干什么,儿子是我生的,应该跟我一起玩。”
“没有我,你怎么生?”忍足抬眉。
“你......”
就这样两人,从游戏选项的问题,扯到了生孩子的问题,继而升级到家庭矛盾。
“爸爸,你刚刚的样子一点也不绅士。”最后大家都没有玩成,一家餐厅里,忍足真介趁着云夕去洗手间,悄悄的跟忍足说。
“我觉得那游戏太危险,不适合女人跟小孩玩。”忍足揉揉蓝色的小脑袋。
忍足真介严肃着脸,“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你自己害怕了,这事我听向日叔叔说过。”
“......”
忍足真介说:“妈妈没去过游乐园,一直想玩飞车。”
忍足心下一愣,难怪昨天听说要来游乐园激动成那样,敢情不是因为能跟真介一起来,而是她自己想玩。
忍足真介又说:“我到没觉得游乐园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妈妈工作的那个俱乐部有趣,但是昨天妈妈就说好了要我陪他玩云霄飞车。”
“你怎么不早说?”
“你们吵那么凶,我有些害怕。”忍足真介低下头,第一次见爸爸妈妈吵得那么厉害,而且为了那么点小事。
毕竟还是个九岁大的孩子,忍足觉得愧疚,“不是真介的错,是爸爸没有做好。”
当天晚上,忍足与云夕进行了一番‘交谈’。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忍足真介才放心,总算恢复了。做儿子不容易啊,他想,还得操心这个操心那个,不过......谁让爸妈都是不争气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