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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逗留花园里,还说了半天话的人自然还是不知有意或无意地错过韩语苓的及笄礼,在场的众位宾客当然还是有几个眼尖的发现该出席的韩家人里面好像少了谁,不过也没有多此一举地特意点出来。
永宁侯并不知韩语蓉未到席上之事,罗氏倒是从伺候女宾的婆子那里知道了点消息,本来还挂心着会不会有哪个不长眼的故意生事,幸而一直到散席之时,都没有人提及,虽不知那些人的真正想法是什么,但看在罗氏的眼里,她认为只要没人扰乱女儿的及笄礼,她也乐得不当一回事。
至于周婉珍言语挑衅韩语蓉一事,罗氏想着既然韩语蓉没有让对方闹到前头,应该是自己私下解决了那点小问题,她就没再多问一句,况且更进一步地说,这条路本是韩语蓉自己选择的,她和太夫人永宁侯等人从来也没曾想过拿韩语蓉的终身大事去换取永宁侯府的前途,即是在如今看来,且不提府中几名男儿的前途远景能不能得到帮衬,只要别再替他们永宁侯府招惹更多的是非,就足够叫他们谢天谢地了。
宁王迎娶孙秀珍过门的吉日是三月十八日,忠勇侯府提前了三天送嫁妆到宁王府去,如今这宁王府经过一两个月的变化,人事物都已经完备,王府初设时,韩修昱就被任命为亲王府东阁祭酒,西阔祭酒则是刘承轩,因着这个官职主要负责帮忙主人应对与王府有往来的宾客,所以这一天,他们俩肩负起最佳挡酒员的工作,当然禀承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姚振荣兄弟与柳玉寒陆文谦等人也没逃过一劫。
话说这一日,韩语苓才在众多宾客之间见到那个因为不常相见所以印象已经非常模糊的陆文谦,其实原主对陆文谦并没有什么深刻印象,只知道他甚是心怡韩语蓉,曾经多次明里暗里地帮助韩语蓉,又或许因为陆文谦对韩语蓉的用情极深,又不似罗景淞还有个妻室牵制住,所以朱瑾也不太重用陆文谦。
当然…因为韩语蓉与韩语苓的不对盘,所以陆文谦对韩语苓也是不喜的,这不…刚刚才好奇地多看他几眼而已,他就隔空回了一个怒眼过来…。
“喂!我刚刚看到陆文谦好像在瞪妳吔!?妳什么时候惹到他啦?”赵惠贞的妹妹赵惠娴因着甚少与他们这些人相处,所以不比她姐姐明白其中的弯弯道道,只是刚好见到这一幕,才好奇地问道。
“我才没惹他咧!他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我好端端地去惹个和我不相干的人做啥?”韩语苓故作不解地撇撇嘴,回道。
“八成是妳妹妹又跟他诉苦了吧?说也奇怪,陆文谦这个人在政务上颇有作为,单看圣上前几次都命他出京办差便能看得一二,可惜啊…不知道为什么处理起自己的私事时,总是糊里胡涂的,大表哥他们明明早看出他对妳二妹的那点心思,偏偏他嘴皮子硬,不肯承认,可是妳说他既然都不承认有这种事了,为什么每次妳二妹受点什么委屈,他就要替她出头?几个月前不知道何故被圣上从御史台调任到兵部去,还降了职位,会不会是因为他亲近妳二妹,所以有人恼了他了?”赵惠贞挨过来小声地说道。
“这我怎么知道呢,陆郎中本来就比我们这些人年长一些,或许会比较容易看不惯我们欺负弱小也不一定,至于朝廷里的事,说不准我还没妳们明白呢,便是连二妹也可能比我懂得许多,诚王殿下一向倚重她,有不少政事都没曾瞒着她,甚至搞不好还得向她讨教几分建议。”韩语苓笑了笑,从容地解释道。
韩语蓉完全具备穿越女该具备的野心,她一直观察着朝廷的动向,以期将来在朱瑾谋取大位时能够帮得上忙,但或许原来的女主光环已经被重生的原主打破不少,所以总缺少一点转折的契机,像前世里,韩语蓉在现在这个时候还曾得到康王妃的注意,希望替儿子求娶她为侧妃,又因为私下帮忙朱瑾作了不少能在皇帝面前加分的事,所以吴淑妃对她也不太排斥,韩语苓甚至还大胆假设韩语蓉可能已经看出朱珩的体弱多病是假装的,所以买通了朱珩身边的人,对其下手让假病变成真病,然后慢慢步向死亡的终点。
而这一世,韩语蓉的能力根本不足以打入皇宫内部,甚至建立起自己的暗势力,她也迟迟没看出朱珩的伪装,众多穿越女想呼风唤雨的必要条件:时时能够出入皇宫大门,成为后宫贵人眼中的宠儿等等的,她都没有达成目标,像是前世里,韩语蓉虽身为侧妃,却同样拥有自主出入皇宫的权利,可是如今呢?一个五品孺人没有单独进宫见贵人的资格,吴淑妃又不喜欢她,也不会想到召她入宫说话,想来日后她要进宫一趟将变成一桩难事,不能时常进宫就没机会与宫人交好,宫里没有相熟的人嘛…自然是事事受阻了。
“虽说咱们大庆朝没有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但是妳可曾听过皇后娘娘或者贵妃娘娘对前朝指手画脚的事儿?圣上更是从来不愿后宫女人过问朝政上的事情,看来看去,大概也只有诚王殿下才有这般大度,可若有朝一日传到圣上耳中,妳觉得圣上心里会怎么想?我以为圣上未必喜欢见自己的儿子事事都要听一个女人的话。”赵惠贞摇摇头,轻蔑地说道。
“哎呀!大姐,妳们别说这些枯燥的话题啦,花轿究竟什么时候才到?我都快等不及了。”赵惠娴不耐烦地拉着赵惠贞的手,问道。
“未时才刚过,恐怕得再等等吧,妳若是闲得慌,怎地不进去里头坐?我瞅着小厅里不是有很多各府的小姐妹坐在一起说话吗?妳为何不去那里,却偏来恼我,我可没叫妳非在这里等着花轿回来。”赵惠贞目光轻轻扫过妹妹的脸庞,似有些不悦的模样,想是刚刚赵惠娴说话的音量大了一点,无端惹来一些宾客的侧目,所以赵惠贞才不得不暗中警告赵惠娴。
赵惠娴也听出姐姐的语气有点不快,便怏怏不乐地低下头,转身往小花厅走去,韩语苓有些不忍地开口安抚道:“妳这是做什么呢?她才十二岁而已,便是出府与人交际的经验也不多,好生劝两句就成了,干嘛跟她置气?”
“我倒想缓着教她,不过妳也知道明年这时,我已经不在京城,妹妹的个性一向迷糊跳脱,父亲母亲都想着家里只我们姐妹俩,素来纵容她行事,往日可以说她年纪小,可是总不可能一直年纪小吧?我若不在京中,两位老人家还靠她仔细一些照应,偏偏她那个性子怎么都转不过来。”赵惠贞懊恼地说道。
“不过是妳想多了吧?赵妹妹虽然性情比较活泼大方,却不表示她平日的处事态度就很随性,我曾注意过她在小事上也是顶仔细的一个人,怕是妳眼看着将要远嫁外地,所以心里忍不住越发地慌乱了吧?我本还想着妳这个女人怎么当真那样没点良心,为了个男人就丢下两个老人家不管,又觉得妳总想着要出去看看,此番得偿所愿,心里肯定不知道有多乐呢。”韩语苓轻轻握住赵惠贞的手,她们俩虽然将近无话不谈的交情,可总还有些事非要憋在心里,不肯轻易开口说出来。
“大概是这样吧…不过二师兄也答应了我,再等上两三年,他就谋求调回京城的机会,我还想过请大表哥去同宁王殿下请求,让二师兄回来到宁王府当差,可是想了想,又觉得如果我插手干涉他的前途,万一将来落个不好,他岂不是要怨我?所以就没敢开口了。”赵惠贞似有些委屈地微微红了眼,悄声地说道。
“妳还有这番理智是好事,他们男人有很多抱负志向,确实不是我们能插手干预的,更别说去指挥他的前程之路了,妳放心啦,京城里不是还有我和孙表姐?若妳妹妹真有什么不妥,我们做姐姐的难道还不能说她几句吗?况且,妳也要相信妳妹妹不是个浑人哪。”韩语苓见状,有些汗颜自己先前对赵惠贞竟有那样的误解,只是此时此地实不宜悲秋伤春,便连忙又劝慰道。
“我没事,只是突然被沙子进了眼而已。”赵惠贞当然也明白这时候不好再说那些煞风景的话,便飞快地眨眨双眼,故作无事地笑道。
两人又转变话题,讨论起最近京城里流行的妆扮,听说去年在南大街上新开了一家名为‘千羽阁’的首饰铺,店家主张他们店中所贩喜的每样饰品均是独一无二,这京城里外找不到第二件,甚至还接受顾客用自行设计的图样打造饰品。
韩语苓初听到那个噱头时,她立刻明白这肯定又是出自韩语蓉的手笔,后来再冷眼旁观了几个月,发现这种噱头确实很受一些贵妇千金的欢迎,只不过那所谓的独一无二就有些悬念了,毕竟古代社会里最不缺的就是那种手艺上乘的老师傅,便是韩语蓉再有本事拉拢那些本事顶尖的打造师傅,可耐不住有些东西容易模仿啊,更何况真要讲求独一无二的话,那得想出多少花样?而且那句话里还有个陷阱…就是只限在京城里。
当然这种把戏是属于心照不宣的花招,反正京城里的贵妇多的是一辈子没出过京城的,谁管它京城之外的地儿是什么景象?韩语苓自然也不会多嘴,断人财路。
待到花轿入门,韩语苓赵惠贞并着几个王妃郡主都进新房陪着孙秀珍说了几句话,又出去坐席片刻,便各自打道回府,临上马车前,韩语苓又悄悄地打量赵惠娴一眼,却见她依旧笑脸迎人,丝毫感觉不到有半点先前被姐姐斥责过的不满,韩语苓心想着单从表面上看来也不知道她心里是不是同样地不放在心上呢?
作者有话要说:某柔要很残忍地说第一对配角的大婚就只有这样而已…连‘洞房花烛夜’五个字都没出现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