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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瑚只觉得浑身酸疼的难受,他的脑袋尚且还有些迷糊,紧紧的皱起眉,忍不住呻/吟起来,他觉得自己似是被卡车从身上碾过了一般,眼前晃荡着一些影子,更是让他觉得头疼。
“大奶奶,哥儿醒了!”突然传来的声音让贾瑚心中一跳,有些迷糊大脑这才觉得轻省了些,摇了摇头,贾瑚强忍着呕意睁开了眼睛,睫毛颤动了一下,看着文氏欣喜的面孔,贾瑚强扯出了一丝微笑,“母亲……”
“我的儿啊。”文氏哭着抱着他心疼的叫道:“我的儿可担心死母亲了,真真的是要了母亲的命啊。”
贾瑚被文氏抱在身前,脸色还有些发白,但是听着文氏的哭声,贾瑚也是能够体会到文氏的担忧的,只是轻微的蹭了蹭软软的说道:“让母亲担心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文氏擦干脸上的泪水摇了摇头,说道:“以后可是要好好照顾自个儿,这病了一场,可是又瘦了的。”
贾瑚听着她的嘱咐,乖巧的点了点头说道:“是,儿子记着呢。”文氏又说了些话,看到贾瑚神情有些疲惫,眉宇间仍然有些让人担忧的病气,说道:“你先好好休息,将身子养好了,母亲这才能放心。”
“嗯,儿子省的了。”贾瑚点了点头,说道:“母亲也要好好休息。”
“暧。”文氏很是欣慰的点头应道,可是看到这个儿子小小的一团这般乖巧的模样心中又是止不住的酸涩,给儿子的被子又抻了抻,看着贾瑚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文氏轻笑了一声,又嘱咐了一番,这才起身离开。
自出了儿子的院子,文氏脸上就没有了笑意,那种肃穆中带着狠戾的神色,让她看起来有些吓人,跟在身边的嬷嬷丫头全都垂着头,生怕一个不小心被大奶奶发作了去。
自那一刻起,文氏知道,自己的忍让退却只是更加让二房得寸进尺罢了,亦是没有人会感激她的识大体,在这贾府之中,如今早已经不是她一个人了,文氏一族也并非无人,她凭什么要步步退让,让别人骑在自己的脑袋上撒泼?如今,这府中的人怕是早已经忘了,山东文氏一族的存在了吧。
她的儿子,不该受到这样不公平的对待。
呵,文氏嘲讽的勾起了嘴角,贾家只看到王氏的风光么?真真的算是瞎了狗眼了。
文氏心中的愤怒暂且不提,却说贾瑚,他此刻却是更加真切的认识到了自己如今的地位了,这让他觉得有些难以忍受。
贾瑚平静的躺在床上,轻微的蹙起眉头,嘴巴下意识的嘟了起来,如今他的年岁尚小,就算是有什么打算也都是白搭,没有人会在乎一个小孩子的意思,贾瑚泄气的叹了口气,为今之际,应该是先好好的念书,以后考了功名,就算是贾母偏心,那又如何呢?自己长子长孙,再有了功名,那爵位怎么着也落不到那凤凰蛋身上。
顿时,贾瑚悟了,何必跟那些人一般见识呢,越王还能够卧薪尝胆呢,如今只不过忍耐些他又有什么做不到呢。
贾瑚心事暂且放了下来,蹭了蹭枕头抱着被子慢慢的睡了过去,他在梦中,一朝金榜题名,跨马游街,贾母和王夫人满脸堆笑,谄媚的去侍奉文氏,那位心肝肉儿的政老爷屡考不中,被自己大侄子臊的满脸通红,止不住的念叨着状元郎状元郎什么的,贾瑚心中快意,忍不住笑了起来,结果乐极生悲,旁人看他喜欢听人叫他状元郎,结果就是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j□j的要死的表情,异口同声的喊着状元郎,唯我独尊神马的,贾瑚的脸顿时绿了,被自己这白痴到极点的梦吓醒了过来。
贾瑚坐在床上,满脑门的汗,可是他只觉得如同天雷滚滚一般,这样的梦到底是闹怎样啊!贾瑚伸手摸了摸脑门上的汗,轻嘘了口气,这样的梦简直太可怕了。
“哥儿?”柠溪掌灯,拉开帷幔疑惑的看着做起来的小主子,道:“哥儿可是做恶梦了?”柠溪走上前去,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哥儿还是早些躺着吧,我在这儿伺候着,哥儿莫害怕。”
“姐姐也早些睡吧。”贾瑚略微有些羞涩,脸颊上飘起了一丝红晕,这么大的人了,居然因为做恶梦被吓醒,还真是有够丢人的。
“哥儿睡了我就去睡。”柠溪笑笑,又将他的被子压了压,这才将挂起的帷帐重新放了下来,“我给哥儿留盏灯,这样也不觉得害怕了。”
“不用了。”贾瑚抽了抽嘴角,说道:“我不害怕,不用留灯。”
柠溪似乎迟疑了片刻,才说道:“那好吧,今儿是我给哥儿守夜,哥儿若是有什么吩咐只管唤了我来。”
贾瑚听了心中熨帖,柠溪年纪并不大,也不过是小丫头,贾瑚忍不住笑了笑说道:“好姐姐,你且去睡着吧。”说了会子话,倒也从那令人抽搐的梦中清醒了过来,蹭了蹭被子,贾瑚不知道嘀咕了一声什么,就继续好梦了。
他本就是性子大大咧咧,如今虽说对比珠哥儿略有些不公,可是他毕竟不是三四岁的幼童,让他做出些拈酸吃醋的事情,着实是有些难度的。
所以贾瑚此时很是淡定的站在一边上,看着贾母嘱咐贾珠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什么的,心中是丁点儿的怨愤也没有的,可是尼玛的你嘱咐你的心肝肉儿眼珠子儿就好了,你说一句话看上我一眼是为毛啊!
“我的珠哥儿是有大造化的,宋先生是进士出身,再是有学问不过了的,珠哥儿跟着宋先生读书,我也放心。”贾母看了贾瑚一眼,拉着贾珠的手,笑叹道:“以后珠哥儿给咱们家也挣个状元回来,你老子也该是高兴坏了的。”
贾瑚翻了翻眼睛,又想起那个令人抽筋的梦来。
“可见还是太太疼着他。”王氏脸上笑的如同一朵灿烂的菊花一般,让人看着就想去戳上一戳,“若是没有老爷太太的疼宠,哥儿哪里有这样大的造化能在宋先生门下读书的。”王氏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文氏,笑道:“嫂嫂说呢。”
文氏牙疼似的扯出一丝笑容,道:“可不是么,珠哥儿有这样的造化,我同大爷也是高兴的。”文氏勾了勾嘴角,看着王氏笑的见牙不见眼的模样,又道:“弟妹可真是好福气呢,我是怎么也赶不及的。”王氏对于文氏的说法很是高兴,那笑容又加深了几分,只听文氏又道:“二弟是个好念书的,珠哥儿也是个好念书的,我瞧着珠哥儿自小就聪明,以后指不定能同二弟一般呢。”
贾瑚听了这话,差点没笑出声。忍得小肚子抽抽的疼,谁都知道贾家二爷好读书,可是考了几科都是落了榜的,如今说贾珠同他老子一般,可不就是暗中咒他屡考不中的么。
王氏脸色顿时有些发黑,可是却又说不得这话有错,暗中咬了咬牙根扯出一丝笑,道:“是呢,老爷太太能给珠哥儿延请到宋先生来讲学,他如今小小年纪,我还真怕他受不得这般的苦楚呢。”说着王氏叹了口气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角,哭诉道:“珠儿自小身子就弱,前些天儿又是受了些大难……”
王氏这话一出,文氏心中就有些不好的预感,忍不住朝着儿子看了一眼,如今老爷太太越过他给珠儿先请了先生,儿子心中该是多么不好受呀,如今乖乖站在那里,文氏是怎么瞧怎么都要比那珠儿强上百倍的。她没有本事,让她的瑚哥儿受这样的委屈,却是让她这做母亲的心中臊得慌啊。
果然这话一说,贾母的脸色就越发的难看了,政儿这科落榜心中已然苦楚,如今文氏却偏又提起这茬,她这般说,可不就是在政儿的心口上扎针的么,这若是被政儿听到了指不定他会如何想呢。
只是文氏刚刚那话说的确实让人抓不住借口,如今王氏提到了她的心肝珠儿,可定是要好好敲打敲打一番大房的,如今在自个儿跟前都敢那样口无遮拦说些那样的话来,这背后还指不定会怎么编排呢。
“太太。”贾瑚亦是看到文氏眼中的担忧,趁着贾母还未出口,贾瑚倒是慢悠悠的开口了,他是个好孩子,不懂就问,那双黑葡萄一般的眼睛中闪着求知的光芒,纯真无辜的歪着脑袋看着贾母。
贾母下意识的皱了皱眉,看到贾瑚纯真的目光,那话却是没有说话口,道:“何事?”
贾瑚看了被贾母抱在身边的贾珠一眼,眨了眨眼睛,疑惑的问道:“那孙儿也一同在宋先生那里念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