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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欲望老人开始述说花园的故事
述说新娘,黎明,黑夜,风
欲望的老人神情忧郁的望着花园地凋零
欲望老人手足无措,口中喃喃低语
岁月仿佛水开始流动。
欲望老人喃喃低语
二
时间总是遗忘一些东西
并且覆盖了许多尘埃;
时间就像沙子一样流动以及扩展
也许有一天我们将会淹没
于茫茫金黄的沙海。窒息。
什么也无法观察,镜子亦破碎;
那个时候我们的心
对一切都冷却。就像白雪、冰块
像燃烧后遗留的时间的灰烬
像战争浩劫下的虚无的残垣
像青铜和陶罐等待腐朽和破败
像一个人的激情和欲望
河流、土地、动物、树木、雨水、风
古剑、雕塑、图腾、宗教、制度、字。
我不会说那是我们的劫难
我也不会思考那个时候我们是否活着;
但是,我想象那些时光那些碎片
那些灰飞烟灭、尘埃落定的黑夜
以及消失了的爱情的踪迹、
漫漫思索的伤痕和思想的废墟。
三
欲望的老人走在花园的角落
花园凋零的花瓣弥漫腐烂的气息
欲望老人的手抚摸伤口,抚摸
岁月的伤痕。口中喃喃低语
仿佛幽暗的家族的传说——被风碰碎
凋落在世界荒寒的大地。
四
我们总是忧伤地说起一些故事
说起它们的起始、说起它们的终结;
而我们自己沉溺在那些故事的下面
为大地悲哀为树木悲哀
为青铜和铁悲哀
为一切能想得到的事物悲哀
但是你们总是忘记
——思索自己残忍、摧毁的能力。
你们有时候匍匐在大地的中心
喃喃地说出自己的痛苦
甚至死亡的秘密,死亡的惊恐;
但也无不希望从中得到拯救
希望神迹无所不在
希望自己能够依然苟延残喘
希望——野蛮、黑暗、繁衍、持续的活着。
那些被称历史的记忆
都如流水一样汇成海洋
汇成毁灭自己的深渊;
我一直在心里暗暗冥想
也许生活就像毁灭一样持续延长。
五
我祈求时间停留,自我停留
让内部像血一样循环延续
延续生命延续思索以及意义
——历史必须回望:
那光明那黑暗轮番上演
那野蛮那文明相互置换
以宗教的名义宣读血腥的正义
以和平的名义进行战争的诱惑
生长,蓬勃,卑微,泛滥
毁灭,持续,喘息,泛滥。
我们踩死的每一只蚂蚁
也许正是上帝完美的杰作
他站在云端诡异的微笑
这是他一手制造一手毁灭的
虚无缥缈又充满现实疼痛的荒诞世界。
但是蚂蚁没有问题
问题是谁呢?谁能告诉我:
存在的世界存在的时间
为什么虚无无所不在
并且衍生迷宫和荒谬的一切事物?
六
欲望的老人,欲望的老人
望着渐渐颓废的花园,口中喃喃细语
仿佛某种幽暗的诅咒,三棵槐树的顶端
九只乌鸦展开翅膀,它们飞翔的声音
是一个人的哀鸣和大地隐语的和弦。
七
我不该诅咒这个世界
这个时代以及容易遗忘的时间;
我不该掩饰自己的愤怒
自己的痛苦和对现实一切的惶恐;
我不该对这个世界抱以百分百的希望:
任何事物都可能是地狱的萌芽
——无节制的说话、放肆的笑、书写、走路、
梦境、美丽、永久的和平、绝对的善良
我心里默默哀伤。我无法平静或者平淡
我更无法真实的领悟这个世界
繁杂或许虚无,你们是否这样认为?
面朝大海,你们能保证春暖花开?
分岔的花园,你们能否分辨
那条开满尽头的鲜花的道路?
面对辉煌的文字,你们是否像始皇、
既失去书籍又失去人或者精神?
经历拿破仑和希特勒
你们是否悲哀是发疯狂的呐喊:
上帝死了——坦克就是上帝的象征?
我不该说出这些无意义的诗句
我也许应该像大地天空一样保持沉默
抽象的思索这个无法形容的世界。
八
时间和空间的交错总是让我感到惊恐
让思想在漫漫路上忍受隔离的煎熬;
我不是在说历史的重现
我不是在说新事依然衍生
我不是在说这个世界这个时代
发出凄恻的哀怜和呐喊的声音
不是在说毕加索在格尔尼卡中扭曲的世界
不是在说火红的夏日的饥饿和倾轧
以及人吃人的社会现象。
我无法把他们连接起来
组成一首诗歌或一幅油画
无法写成超现实主义的笔法
也无法画成朦胧意象的格调;
他们就这样轻易的散落在稿纸上
不会有半点犹豫或者忧伤。
也许我们应该穿过黑暗的
或许无法安静的交错之路:
在沉沉浮浮的时间和空间掠过的阴影
在此起彼伏的混杂的喊叫声中
在遗忘的世界的边缘的角落里
在倾塌的残垣的废墟堆中
在过往或者未来的相交点
在玫瑰凋零的某个黄昏
在利剑逶迤成岁月中的象征丰碑
人们消逝的理想和欲望的歌声中
在曾经属于他们未来却属于我们的
土地上茫然的回顾和寻找那些消失的踪迹渊源。
事实并非如此。我的命运已经注定:
时光虚缈,记忆繁杂不清
对这个世界超出了情理的愤怒和痴迷;
在这庞大的废墟中,我只希望
写下抽象的自己和让人遗忘的诗句。
九
欲望的老人站在颓废的花园
两眼痴迷,两眼幽暗
口中喃喃低语,蔓延在花园的黄昏。
秋的影子
笼罩在大地的上空,我忘了
天空本来的颜色。遗忘
在欲望老人的思索里遗忘。
十
遗忘总是延续,无所不在的蔓延
蔓延一个世纪一个比远方更远的未来
蔓延我们看见的听到的琐碎
蔓延尘埃蔓延时间或历史的沉寂:
我多么怀念
并不知道怎样衍生的姓氏的那些辉煌
那些朝阳照耀和图腾——龙散发金光的日子
以及母亲和父亲的双掌托起的幸福时光。
我多么怀念
故乡尽头的那座弥漫沧桑的土墙
和在一个平原上的平凡日子
一个没有人知道也没有日期的日子
——麦芒和稻芒闪闪发光。
我多么怀念
大自然的音乐和泥土的淡淡清香
以及山冈上那徐徐飘荡的经幡
静静伫立的十字架
无形中衍生的语言。
我多么怀念
维纳斯或者西施的美貌
在水一方或者丘比特的利箭
以及生命中难以消除的你。
我多么怀念
阿咯琉斯知道胜利之前将死
仍勇往直前的圆盾和利剑。
我多么怀念
梦中的庄子或者蝴蝶的翩翩欲飞
或者服毒身亡——面临黑色的死神
而镇定自若的探讨不朽问题的苏格拉底。
我觉得飞逝的光阴就像无情的流矢
伤痕累累的面孔和漫漫黑暗的煎熬。
谁能告诉我:在上帝的书卷里
记载着哪些用泥土塑造的人的名字?
十一
我无法回答时间和死亡的界限:
这里是没有时间概念的深渊
也没有死亡的黑暗边缘;
在西方世界的尽头
是时间是生活是一切的终点
是死亡是毁灭是无边的开端。
就像一组和别的相同的文字,或者圣经
——有多少人有多少时间就有多少解释和延伸。
其实,我这个人什么都不是,不是笔
不是战斗的剑和马匹,不是上帝梦呓的真理
不是我亦不是你。是他,是一切。我无法定论。
十二
时间是不容许我们在这个黑暗
并且剥夺一切感官的可能性的世界中
只有肉体而无灵魂的行尸走肉似的
穿行在玫瑰花园里。这个在颤抖的世界。
存在和虚无没有什么分别
亦无法感受生命难以承受之轻
无法负荷梦的泛滥
无法真正面对黑色的死亡;
灵与肉的分离
在光明中显现,超脱内心的欲求
燃烧的肉体开始蒙受氤氲的朦胧。
世界尽头的地平线
一道清冷的光芒闪烁在镜子里面
一切事物显得苍白而荒诞
已经存在的和未来将发生的
都凝固成时间的尘埃沉淀于
我们无法猜测无法暗示的
保持在一个抽象可能性的世界中;
在另一个我们无知的世界中
我们还盲目的说道
那或许是一切的天堂
那或许是一切的地狱。
十三
欲望的老人望着颓废的花园
口中喃喃自语,仿佛幽暗的传说。
那一片家园的土地开始暴露在荒凉的秋天
骨头像黑暗里燃烧的无数红烛
泪滴像血液延伸到我的眼眸。
十四
我们有必要把土地供奉在心里
用热泪浇灌那片荒废的家园
以一种节奏深入土地的哲学领域:
我不知道土地为何拒绝人们的生长
我不知道土地为何沉默面对我们
我不知道土地为何诀别麦子和稻芒。
灰色的粘湿的梦境一片旷野的荒原
一片颓败的石头森林。川流不息的
蛇飞驰大地。我就出生在这个世界:
我记得历史诡异毫无踪迹的脚步
我记得古剑和马匹驰骋沙场的故事
我记得时间遗留的沧桑和那面墙的笑容
我记得村庄生长的野花野草的声音
我记得一座城池的尘埃和冷漠
我记得呼啸的列车疯狂的辗过铁轨的意义
我记得用鲜血染红的玫瑰的诗句
我记得向日葵激荡的生长的拔节声
我记得生与死的来回衍变
我记得一切发生或将要发生的事
记得毁灭我们的人的名字。
我在想:这些无谓的诗句
或许什么影响也不会发生。
难道土地依然沉默缄口不言?
难道我们依然无视世界
漠然的孤注一掷?
十五
有时候怀疑这个世界或存在的时间
是否是我们幻想或神明创造而衍生的可能性?
历史也许是不自由的,历史是奴隶
人们也许是强大的,可以毁灭一切
创造战争的奇迹。血液中发着颤音的弦
在永不褪色的伤口下面愤怒的歌唱
像安魂曲一样安抚那泛滥的战争
以及遗忘的惨不忍睹的场景。
人们强大得愚昧
强大得不知自身处置在世界中的可悲地位
不是人们说的主人国王或者皇帝
我不知道人们是谁的奴隶?
人们可以创造世界亦可以毁灭这个世界?
到终一切将会安然无恙
一切都可以从来。而我们将不知道
幻化为何物?
那高耸如云的耻辱丰碑
那随波逐流的即将泯灭的烟灰
那一切可以想到的卑微的东西?
我只是希望时间能将这一切
归还时间,安然无恙的存在。
十六
欲望的老人望着花园的颓败
口中喃喃低语,仿佛某种幽暗的传说。
秋风在背后席卷一片落叶,像
褐色的窗帘挂在老房子的周围。
我听到神秘的黯淡的声音起伏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将变成什么样
在我的想象里曾经弥漫无数冰霜
落叶像细碎的骨头埋在荒草丛中。
十七
有许多种可能性让我们覆灭
在我们或者上帝一手建造的已经
沦陷成废墟的城堡。我们消逝得无影无踪。
但只有两种可能性依然存在上面:
可观望的奇迹的建筑的毁灭过程
可记忆的奇迹的文明的消亡过程。
处在生与死的边缘
语言亦无法描述这痛苦这惶恐
这覆盖头顶的苍穹:
终于发现这样毫无意义可言
索然的归向不可逆转的深渊
那决不是冷漠的慈悲和热情的残酷。
当时间终极所至的历史深处
我们无不希望从开始得到拯救
这一起依然不可避免的消隐于终结;
但那也正在宣布开始的壮观场面
只是我们无法观望。我们能够预知。
一切都呈现安然无恙的影子
当我们奔赴烈焰与永恒相拥
既而化为一体或者灰飞湮灭的时候。
那个瞬间而又永恒的时候
每一句诗或每一个字都将是我们的墓志铭。
2006。2。28-3。1。2006-6-11删,增,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