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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在这个寒冷的季节里所有的人都去逃避风霜,只有你一个人陪我一起歌唱。
一生走过很多路,经过很多地方,停留然后继续行走。而你会在某个地点某个时间回忆流失的恍惚岁月,那些琐碎的感动,那些细小的欣喜,那些卑微的忧伤,那些无关痛痒的寂寞,那些熟悉的陌生人。你的嘴角或许会扬起微微的笑意,而心里一片空白,只留下爱和伤痛的痕迹。一切都是如此的进行着。
不知何时,我变成会留念某个城市的细小的角落。留念那干净的街道,留念那天空飘过的大朵大朵的白云和一群行色匆匆的飞鸟,留念那些人们用方言说话时那种悠闲笃定的神情,留念我和她经过的每一个地方的声音
天空蓝的透明,几欲沉醉其中。在公车上,看脚下的街道以迅疾的速度后移,干净且让人浮想联翩。在沉默中相对,一种无言的完美悄悄爬过灵魂。在我把脸贴在透明的玻璃上时,听到时间仓皇的如公车的轮子飞速地转动。心里阵阵起伏,犹如头顶飞过的那群黑色的愤怒的鸟。一直以为城市不会有那么庞大那么壮观的鸟群,现在知道原来它们的寂寞比我的还深。如果我的寂寞可以填进一座大山,那么它们的寂寞可以溶进所有的海水。
不知何时,我变得像小学生一样记起流水似的日记。今天我在画室为她改画。今天我和她一起去游荡。我幸福的对她说如果一直这样且加上时间的话我希望是一万年。今天我看见她微笑时嘴角美丽而天真的弧线
我们会在上课的时候肆意逃到街上放荡。经过街道经过大桥经过河流经过广场经过人们的声音。我们这样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散漫的气息散漫的温柔。用一天的时间感受快乐感受自由,用一天的时间穿梭在人群中,穿梭在彼此陌生的眼中,穿梭在生命中的一个点。
她的脸上洋溢着明媚的青光,洁白如山茶。看到两旁法国梧桐凌乱地飘落,生命的终结和轮回。冬天阳光苍白无力,我们陷入疲倦的控制之中。在一处陈旧的居民楼边,我们坐下。干净的台阶,风温柔的抚弄她的长发,美丽优雅如古诗里走出的女子。快乐的因子跳跃在空气里。因为疲倦没有谈话,可是能听到轻轻的笑声。两个人在一起总是悲欢交合。
那些被时光抚摩过而留下了伤痕的墙壁,充满了幸酸和残酷,散发着淡淡的哀愁。或许是六十年代的。一些老人们怀旧而朦胧的声音,幻想着一处风景。暗自悲伤。房子老了,人不在了,物事人非。
夜晚,有时候失眠。天空像虚无的黑夜没有边缘的放逐。黑暗延伸出一道道迷离的伤口,隐隐疼痛。像一场午夜电影落幕的场景,突兀的寂寞,突兀的空虚。
彼此的孤独深埋海底太久而承受着黑暗地浸蚀和压抑,然后慢慢浮出水面,随波逐流。遇见阳光,刺眼的耀眼光芒。
在几个月前我来到那个画室,看到你优雅独特,有着寂寞的手指,寂寞的姿势。宣泄着雨季漫长而阴郁的忧伤。那时候,心底隐藏的断弦忽然发出低沉地哀鸣,细腻而心有伤。我知道自己总是靠近一些相似的人,然后因寂寞成为朋友,然后因伤痛而分离。我想这座城市这个地方这段时间里,你是我生命中的另一个结。一个劫。
黄昏,我们在桥上漫步。霓虹灯倾泻出醉人和颓废的气息。车轰轰的过往,扬起温柔的尘埃,飘入有些人的梦里。你趴在栏杆上,向下望去,说,你看河水表面平静而幽宁,其实暗底波涌汹极。是啊,犹如我们,看似平淡,却内心激烈。我说的时候我看见了你眼中一束洁白的月光。我知道她内心有着丰盛而充实的力量,在平静的生活里留过动荡和不安的痕迹。
后来不知什么时候下起雨来了。我们没有带伞,也都不带手表,因为时针走动的声音如敲在灵魂上,急促,所以很疼,很疼。那种追逐或被追逐的感觉是无法忍受的。像某种自杀。所以我们逃离——在雨来的时候我们走进公车。车厢里的人大多是固守自己生活方式的人。平淡的活着,慢慢苍老,然后死亡。一切顺理成章。
还有就是像我们这样漫无目的的游荡。然后走向平淡与大众接轨。
这个世界爱我的人很多,可是真正了解我的人呢?自信是我唯一的信仰,总爱一意孤行,所以我的朋友很少,因此也常常寂寞。
你说,我们都是没有未来可言的人,还有自信吗?或许是你在逃避现实吧。
不是的,不是的。我的素描那么好,我的色彩那么好,怎么没有未来可言呢。如果没有自信那才叫逃避呢。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隐隐不安,底气慢慢地散尽,说话声淹没在人潮涌动的喧哗中。
其实我们都是寂寞的。虽然在别人的眼中或许是快乐的幸福的,然而真的如此吗?
我常常想自己也许是寂寞孤独的人吧。可是有些同学说我笑,笑得很开心,笑得很放肆,笑得天真灿漫。呵呵,原来我也是会伪装得让人们不知道啊,有些高兴,因为别无法猜透我生命中的真实。
我是不是一个虚伪的人?
在梦中,我看见自己一个人在落满枫叶的马路上无境止地走,那红透了的枫叶呈现着血红的可怖。背着沉重的行囊,不时地回头,然后狂奔一程。总觉得身后有无数狰狞的眼睛凶狠地盯着我的后背,凉飕飕的颤动不已。我对你说时,你忧郁的眼神忽明忽灭。说,只是梦而已。只是梦而已。
记得我买了一本余杰的文集,封面是枝繁叶茂的血红枫叶,浓浓的颓败气息。或许一阵轻风就能把它们全部吹落,一片一片,如一场盛大而凄美的演出。我听到了时间追逐的声音,像那种自杀。瞬间透出如此荒凉的秋意,我慌不择路地逃奔在这片落满血红枯萎的叶子的大地上,你的眼神慌慌惚惚明明灭灭。
我说过自己总爱幻想,沉寂在幻想中荒芜的世界。听到一种遥远亲切的声音在召唤我,所以我沿着声音一直走一直走,没有尽头,偶尔回首,茫茫一片空白。突然,我有些害怕了,我害怕远离和伤害那些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害怕回不去那座温馨的城市,害怕就这样下去,没有尽头,慢慢寂寞折磨致死,尸骨抛露荒野。我真的害怕了。停下来了,望着四周黑夜的空旷,感到无所适从。躺在地上,静听大地的耳语和心声,我安然的入睡了。
我梦见一座城市一个人。
我为什么会安然入睡呢?或许感觉累了吧。
我在网上对他们说自己累了,然后他安慰地说,小t不要给自己沉重和负担,慢慢会好的。我天真的问,过了这个六月一切就会好的吗?他们说是的。你也说是的,并且有真诚的笑容绽放在明媚的阳光下。
我心底默默低吟,但愿吧!
我想我是累了。听音乐听着听着就头痛欲裂,看书看着看着就眼花缭乱胡思乱想,画画时画着画着就画不下去了。你很关心我。说,人到桥头自然直,我们慢慢地前进总是有路的。有泪无处流,仰起头,让眼泪流回心底深处,酝酿列酒,醉梦他乡。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我们沉默,也爱沉默。因此在画室里得不到老师的亲睐。也许他根本就不曾记起我们的名字。那也无所谓。
那他天我们依然逃课去放荡。两旁高耸的建筑逼仄出一条干净悠长的街巷。充满物质的气息,尘埃的气息,沉沦的气息。彼此沉默地向前走,没有目标,没有牵手。流连和疏离的味道交织在一起,浑浊的空气,让人窒息。
两边橱窗耀眼的无颜六色的各种各样的商品。商业化的黑暗吞噬着这个妩媚妖艳的城市。法国梧桐树叶落满肮脏的角落。阳光斑驳的投影,如同一幅抽象主义的画面,穿透这个城市的灵魂。我们就这样一直沉默地走,走到时间凝固、分崩离析、灰飞湮灭
我们心里或许都在猜想我们还能有几天在一起:在这个画室学习的时间已将结束,我们又要回到自己熟悉的城市,熟悉的世界中,然后忍受高考的煎熬,没有自由,甚至没有时间散步想念;我们都是有叛逆因子的人——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沉默是最好藏匿自己感情或思索的方式,也许这样我们就可以沉溺在自己狭小的世界中,孤独的姿势保护自我。
忽然我们发现又来到那座桥上,我们都安静的挺小脚步,聆听河水流淌的寂寞声音。我们依然沉默着,良久,独自感伤。河水流畅的形态,安静的气息,淡蓝的色泽。似沾有她的性格。我忽然不可遏制地掉了一滴泪,只是一滴,没有污染的晶莹而温热的泪滴美丽地划过我的手指,然后手指空荡荡的疼痛。风拂弄她飘逸的长发,而她安静地仰起头,是我喜欢的样子。
不知什么时候我们回到繁华而虚无的城市中央。我们在人群中流淌,默然地看着人们。城市人的脸上是写满快乐的,疲惫的,抑或孤独的。这时你说,苦难。我们彼此相知。怀揣在身边的爱是如此稀少。我们的温暖在哪里。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用手轻轻抚摩她温暖的长发,眼眸互相对视。或许这是最好的回答。
我们记得那天我们似乎说过要一起去考新疆师大,热烈地奔赴祖国西部大开发
一切都是这样的进行,一切都是这样的流逝,一切都是这样安详的离开。在黄昏暮色、华灯初上十分,你掩藏伤痛安安静静地走开,遗留我一个人在城市的中央。这时我们都听见张楚——孤独的人是可耻的从一家音像店里飘溢出来,像刀子一样在我们心里刻画伤口。
我们必然消失在城市的繁华中。
长沙此刻是遗弃的忧伤,像一场生死离别。没有振作,没有坚强,亦没有爱。
在离开城市的时候,我们没有做最后的分别,以免伤口蔓延。当我回首看最后一眼这座充满爱、快乐、伤痛的城市时,我便知道这是另一个我的城市,也是她的城市——我们共同的城市。
记忆太多也太琐碎。
200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