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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四点多，她醒来再也睡不着。跳出窗户，来到缓台上，蹲坐在水泥板上。望着灰蒙蒙的天。她突然好想听听人的声音，好想感受一下有生命跳动的感觉，透过所有的窗户，都没有动静。她想向路上望，可是筑起来的墙太高了，她什么也看不到。她猜想，这是为防止有人跳楼才会修建得这么高吧。
她坐上54路有轨电车。有轨电车据说有几十年的历史了，是日本人修建的。这趟车上一般都是年长者，而且不像公交车那样挤，她也不清楚去哪里。反正这是她下楼后非常方便的行程。车行驶到绿园区某个街口时，她突然感觉有点饿，看到有粥铺时，就从下个站点下来，点了早餐，可是她只喝了三口粥，便没有了食欲。然后坐上车，原路返回。
刚进屋，手机在床头急切地响着。是老王。
你他妈的昨晚上干啥去了？老王质问着。
她长叹了一口气，忍着声，我他妈的还能干啥，睡觉呗。
是啊，可不是睡觉嘛，你他妈的又跟哪个小白脸睡去了？
大清早的，你就跟我作，我不跟别人睡觉你就是不消停！她啪地把手机合上了。
老王又打过来，质问到底昨晚上干什么去了，今天早晨打电话不接，到她住的地方又找不到她。她解释说一个人在家然后早晨很早就出去了，但是老王根本不信。因为她从来没有早起的习惯，她是那种白天与黑夜完全颠倒的人。两个人又是一顿大骂，然后她号啕大哭，把手机狠狠地摔到地板上，红色三星手机犹如一摊血溅开了。
她跟老王在一起一年了。老王有老婆，比她大18岁，那是参加一个铁子生日聚会时认识的，然后她就成了老王的情人。后来老王给她在繁华地段租了现在的这个房子。自从跟了老王，她虽然也去坐台，但是从来不跟别的男人上床。她心里清楚老王给不了她什么，但是她还禁不住地幻想，老王是她在这座城市的唯一依靠。
哭够了，也哭不动了。她打开电视，胡乱地切换着频道。她看到了一分两半的手机，捡起来安上，居然还能用。这已经是第n次拿手机开刀了，有些地方的漆面已经斑驳不堪。
傍晚的时候，她给力哥打了电话。力哥马上听出来她的不高兴，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赶了过来。力哥一直对她很好，她知道力哥的心思。
力哥给她煮了方便面，两个人一起吃了。这是她今天的第一顿饭。
他们没有开灯，两个人倚在床上，她讲述着来这座城市里的经历，先是在理发店当小工，然后家里总打电话说家里又欠了债，她拼命地工作攒钱往家里寄。后来有个来理发的男人将她带走了，跟了他，然后一步步地就不能回头了，当她想回头的时候，父亲突然去世了，她看到零乱的家，也就没了回头的心思。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反正就是想说话。
这时，门被砸得咚咚响。力哥从床上弹起来，打开了门。借着楼道里的灯光，看到一个梳着地方支援中央头型的男子。她打开了屋里的灯，见是老王，她刚要开口说话，老王一把推开站在门口的力哥，恶狠狠地抡了她一巴掌，在她的面颊上留下了五个清晰的指印。
你他妈的凭什么打我！她声嘶力竭。
凭什么？你还有脸问我？我今天捉奸在床你还跟我嘴硬！老王又要动手，力哥上去一拳将老王闷倒在地，然后拳脚相加。她急忙拉开力哥，不想把事情闹大。
老王被打得鼻孔流血，脸部还有擦伤。
我告诉你，你再敢动她一根手指头，老子废了你！力哥瞪起了眼睛，额头上的一道刀疤清晰可见，吓得老王一哆嗦，灰溜溜地走了。
从那之后，她和老王断了联系。力哥倒是常来。
她还是会经常做梦，梦到小时候自己扎着两个小辫子，跟在爸爸屁股后面去林子里踩蘑菇，调皮地蹦蹦跳跳地跑到前边，喊着“你没有我走的快”从此她经常在清晨醒来，坐54路有轨电车，还是不会坐到终点
[2006-7-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