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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时惹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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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陆游有诗句说:小楼一夜听春雨,明朝深巷卖杏花。那是遥想的回归乡村的春的美景。在几场黄梅雨过后,我不会刻意去想贺铸的“试问闲愁多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飞絮,梅子黄时雨”却有闲情的是,想曹操与刘备的青梅煮酒,或者望梅止渴。这些,在现在似热非热,似闷非闷,感觉黏糊糊的时节比较合适。

    梅子是叫人由衷地发酸。南宋诗人方岳吟道:“筠笼带雨摘初残,粟粟生寒鹤顶殷。众口但便甜似蜜,宁知奇处是微酸。”方岳可算是个知味的人,是个品味的高手、奇才。梅子的奇处就在于“酸”这酸是从舌底漫延开来,然后在两腮泛滥,再在舌面到咽,到喉,到食管,到肺,到心,如同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相思一般。

    酸的味道是属于相思的,而相思又属于阿谁呢?

    城市里是没有梅子树的,自然也见不到隐约树间,鲜红滴露,诱人馋人的梅子的。城市里的梅子是装在一筐一筐的塑料篮子里出售的,虽然有些商家用几瓣皱蔫蔫的叶子来遮盖碰伤震烂了的梅子,算是告慰相思吧。然而,酸酸的相思梅在商店里能找到吗?就算包装精美,店面装潢考究又能怎样呢?

    窗外的雨从淅淅沥沥滂滂沱沱到点点滴滴,大大小小地说不完心事。

    百度搜搜,无意中都是这样的句子:

    “五月杨梅已满林,初疑一颗价千金。味方河朔葡萄重,色比岭南荔子深。飞艇似间新入贡,登盘不见旧供吟。诗成一寄山中友,恐解楼头爱渴心。”(唐?平可正杨梅)

    “鹤顶朱圆,丰肌粟聚,宝叶揉蓝初洗。亲翦翠柯,远赠筠笼,脉脉红泉流齿。骨换丹砂,笑尚带、儒酸风味。谁记。曾问谱西泠,绿阴青子。君家几度尊前,摘天上繁星,伴人同醉。纤手素盘,历乱殷红,浮沉半壶脂水。珍果同时,惟醉写、来禽青李。争似。为越女、吴姬染指。”(元?张雨宴山亭?赋杨梅)

    “折来鹤鹤顶红犹湿,剜破龙睛血未干;若使太真知此味,荔枝焉得到长安?”(明?徐阶咏杨梅)

    街上的荔枝早就是“旧时王孙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了,而叫人闻名即酸的原汁原味的野梅子,却只在山人嘴上流涎。盛唐太真若到今日,自不必娇要荔枝,早改求梅子微酸了。

    有朋友来说,发现了一个极好去处,那里有叫你酸掉牙的酸梅子。惊人的诱惑啊!不用再说,一时那满嘴的酸液随即奔涌而来。

    这是一个雨后放晴的好日子。路边的草上面还全是水珠,小河里涨起了新鲜的泥水,鸟儿的鸣叫也很悠扬,有布谷的,有黄莺的,有山雀的,有白头翁的,有斜掠的双飞燕的竹林摇曳山的痕线,清新的风荡漾心的弧线。

    进入山区不久,就发现山坡上到处都红点可人。等不及梅农开口,我们一溜而上,太多酸的口水如瀑布一般在树的绿枝上飞流而下。不管他,不管他绿枝的摇晃。摇晃,一摇得心神荡漾;一摇摇得意迷情痴;一摇摇得肺腑皆酸。酸的相思梅,酸酸的相思树,酸酸的相思山,酸酸的相思泉啊,相思,酸在山野梅子的嘴里,醉在梅山清澈的泉里。

    暮色渐起,只想说痴话:此地乐,不思蜀。梅山乐,王孙留。留得行人暂歇脚,梅山清泉思绸缪!

    归途中,我紧紧抱着用山泉酿就的梅子酒,鲜红的酒色如热血一般透彻而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