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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阿毛的老婆怀孕了,来我的出租房泡茶聊天,我和老榕还有阿毛自然而然的就聊到他渴望要一个女儿还是一个儿子。阿毛一时也说不上来,连着喝了几口茶之后,才说:男的女的都一样,现在都什么社会了。我和老榕相互对视了一眼,觉的阿毛的心态蛮不错的。他低下头,又连续喝了两杯,看了我和老榕一眼,继而又说:但说实在的,我还是希望要一个儿子。毕竟现在的社会竞争太激烈,男人相对女人来说,或许更容易生存吧!我和老榕都笑了,其实我们跟阿毛的心思一样。
过了半个月,阿毛的老婆生了,好像提前预产期四五天的时间。还没等他说男孩女孩的时候,我就跟他说:是女儿吧!阿毛在电话那一头惊奇的问我:你怎么知道的!我笑了笑,说:公司的一位年长的老师傅说的,说是提前预产期生的百分之九十都是女儿,因为孩子急着想来到这个世界,跑的太快,把jj跑没了。阿毛听完,哈哈大笑一阵子,完了说:有些道理。我问他感觉如何,他说激动的眩晕,幸福的迷糊。我听着怎么这么别扭,阿毛最后说了一句:无法用语言描述此时此刻的感觉。我想也是,初为人父,一天的时间,一个人的人生快速的转变了一次,升华了一次,能用语言描述的来嘛!
我和老榕还有老榕他女朋友去了医院,来到病房时,看到阿毛正在忙着。他的丈母娘还有小舅子也在。三个人围着他女儿转,我们进去的时候也没有空招呼我们。我们三个主动的站在一边,靠着墙,看着一群大人围着一个刚刚降临这个世界不久的小生命忙的不亦乐乎。就好像看见七大行星围着太阳转一样,而他老婆却被“冷落”在一边。
收拾停当之后,他抱过自己的女儿小心翼翼的给我们看,就像捧着稀世珍宝一般,他丈母娘在一旁不断的叮嘱更正他抱孩子的姿势。小女孩美美的睡着觉,小脸粉嫩嫩,胖嘟嘟。嘴唇薄薄红红的,很可爱很漂亮,像是一件美好无比的事物。鼻子像她妈妈,阿毛丈母娘笑着在一旁说:鼻子像她爸爸更好看。他老婆在一旁说:不要紧,以后让阿毛多喂喂孩子吃饭,孩子长着长着就像她爸爸那鼻子一样挺挺的。还有这样一说吗!我问老榕,老榕摇摇头,示意没听过,但阿毛老婆肯定的点了点头,我们在场的都相信了。
老榕他女朋友一直认真的看着,脸上的表情不知是羡慕,喜欢还是渴望。总之,女人身上的母性在此刻最容易被唤醒吧!她看着小孩,一直笑着,是那种善良无辜,不带一丝世俗杂念的笑。祝福的笑,与朋友共享幸福的一种骄傲的笑,总之是女人们最美的一种笑。
我们这边小声的聊着,嘻嘻的笑着,说着很多祝福的话,吉祥的话,好不热闹。旁边一个病床上却有四个人集体沉默着,一点声音都没有,小孩就被放在医院的婴儿床上。孕妇盖着被子,侧身背对着另外三个大人,那三个大人脸上没有喜庆幸福的表情,本该在这个场合有的表情。反而我们这边热闹的谈话更显他们那边的沉默冷淡。我觉的有些奇怪。
阿毛忙完了,带我和老榕去了医院的吸烟区抽烟聊天。他一直那样笑着,从我们进病房看见他一直这样,跟夏日里的向日葵一般。我问他:不是儿子,你一点都不生气吗!他还是那样笑着,说:我都说过了,男的女的都一样。我希望是儿子,但女儿我一样喜欢。你们没听说过嘛,女儿是老爸前世的情人,是当爸的这辈子的贴心小棉袄。我和老榕哈哈哈直笑,说:你就装吧!哥几个不用这样。阿毛抽了一口烟,突然一本正经的说:你们知道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嘛!我和老榕面面相觑,一起摇头,阿毛继续一本正经的说:是等待!煎熬痛苦的漫长等待之后,一声婴儿的啼哭,你就泪奔了!那时候你那里有时间去关注是男孩还是女孩,你只想知道她平安健康的降临这个世界了。她和她母亲都平安挺过来了。我和老榕看着阿毛的表情,点了点头。十分的承认这些情不自禁的话有道理。
一根烟抽完,他忽然说:你知道刚才旁边的那一家人吗!从婆婆,丈夫到小姨子,都他妈冷血的厉害。一看生了个女孩,大人们都泄气了,不冷不热,也没人照顾那个刚刚剖腹生产过孩子的女人。更可气的是,下午的时候,他们原本六七个人只剩下了刚才我们看见的三个。离谱的是,下午饭给那个女人吃泡面。你就是去医院的食堂打点饭也好啊,你给一个刚刚生产过的女人吃泡面。太不像话了。我和老榕听完之后,觉的有些不可思议。阿毛紧接着又说:吃泡面也就算啦,那你弄包康师傅或是统一也好啊,你弄了一袋一块二毛钱的福满多。简直让我看不下去啊。就因为生了一个女孩吗?再说,生孩子是女人家一个人的事吗?说完看着我和老榕,我俩越听越不敢相信。
其实在我从小到大的印象里,村子里发生了很多很多不孝顺老人的事,很可悲的说,百分之九十都是当儿子的干的。有些老人一辈子养了七八个儿子,到头来,自己年老体衰的时候,没有一个儿子愿意担当起儿子本该养老的义务。恰恰相反的是那些嫁出去的女儿们,倒是经常上门,送钱送粮送饭,给老人洗衣服,洗澡,打扫房间。很多村里的人都是亲眼见到的,但是他们依然重男轻女,和阿毛说的刚才那个可怜的女人一样,我老家也有过,但没有过分到那种程度。最起码吃饱吃好没有什么问题。为什么城市人比农村人还重男轻女呢?
社会发展到现在如此的文明程度,女人早就撑起了半边天,和男人一样可以干各种各样的工作,那为什么还要重男轻女呢?人人生来本就平等,凭什么重男轻女,凭什么性别歧视呢?我鄙视那些有性别歧视的人。阿毛和老榕完全同意我的看法。
回到病房,我们看着旁边那个可怜的女人依然背对着她的亲人,他们依然沉默着冷淡着。我们只有心里同情她,祝福她的女儿和她将来幸福快乐。
回到家里,我跟下班回家的老婆大人汇报了我去医院看阿毛的女儿,顺便说了在医院的耳闻,我老婆和我一样的不敢相信。愣了一会儿说:老公,你愿意要儿子还是女儿。我十分认真而且坚定的说:女儿,儿子我都喜欢,只要他们健康平安。我老婆第一次那么深情而认真的看着我,让我意外和不好意思。
这件事过去仅仅半个月不到,一个发小打电话说他老婆今天下午生孩子,我问他:你想要女儿还是儿子。发小不假思索的说:女儿。我问他:预产期什么时候。他说:还有四五天呢。我说:包你如愿以偿,肯定是女儿。他说:真的假的,凭什么。我说:喜欢女儿的人,运气好。
晚上发小打电话过来说他老婆生了个女儿,他如愿以偿,现在一男一女,美满美好,还要我给他女儿当干爹,取名字。
我愣了,因为我心里有一个自认为这个世界上最漂亮最美好的女孩子的名字,但那是留给我将来女儿的名字,我不能随便给人呢。只好又开始翻字典查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