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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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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喜欢故乡的田野,一眼望去,绿油油的,一片生机勃勃的样子,令人好不喜欢。

    虽然这是冬季,但是懒汉还是坐在自家门前懒洋洋的晒太阳。

    我闲来没事,就走到他身旁看着他说,你别睡着,待会婶子不得说你呀。

    懒汉眯着眼睛,看了看我说,不会的。然后又把眼睛闭上了。

    懒汉的年龄有多少,我不太清楚,清楚的是,他不像那些经常外出的男人一样,而是经常呆在家里。

    夏天的时候,你会看到他在小巷子里乘凉,或者牵着两头样在麦秸秆垛旁放羊。

    那个时候,如果你过去和他交谈,他会给你说一些天南海北的故事,如果你仔细听过,感觉他不像是经常呆在家里的人,而是走遍天涯的旅行者。而且,在这段交谈的时间里,你会觉得那个时候的时间像是一阵风似的,很快就消失了。

    现在已经进入冬季,不能放羊了,转眼间也就过年了,所以,他也就没什么事情做,也就没出去,每天必备的功课就是晒太阳。

    按照懒汉的说法是,晒一晒,乐悠悠,赛过活神仙。

    我想,这赛过神仙的感觉是什么样子呢?于是,我就一直坐在他身边晒太阳。

    我眯着眼睛看了看太阳,强烈的光圈刺痛我的眼眸。

    我扭头看了看懒汉,一副悠哉的样子。

    为了没有打搅他的美梦,我就倚在墙壁上,接受阳光照射的温暖。

    不一会,我竟然睡着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母亲已经站在我身旁。

    你怎么在这睡着了?你不怕感冒呀?

    妈,没事。

    我站起来,用手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然后,跟着母亲回家了。

    吃饭的时候,我妈问我为什么在那睡着了。

    我说,刚才和懒汉叔聊天睡着了。

    我妈脸色立即变了,你说你不在家看资料,和他能聊什么呀。

    我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呀。

    我妈说,不为什么。

    我没有再问,因为我知道这世界上有许多的为什么是没有答案的,就好比说,感情为什么会产生。

    下午,我坐在正堂屋里看电视,翻来覆去的找台,可是,找来找去就那么几个台,然后,我的嘴开始不安分起来了,靠,这年头的电视剧真没什么创意。

    我以为我妈没在里间屋,然后,又开始嘟囔起来,什么破玩意嘛,搞来搞去都是那几个人在演。

    我妈就像是从天而降似的,站在我面前,然后,我用一副很吃惊的样子,就像是见到了佛祖的表情。

    妈,您有事?

    杰,你说什么呢?

    没什么。

    我妈看我眼神有些游离,然后对我说,你注意呀,不许说口头禅。

    我这才意识到失语了,连忙用手捂着嘴说,妈,记住了。

    我刚扭头放下遥控器,回过头来看我妈,谁知,我妈不见了。

    就这样,我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感慨,我妈这是练得哪门功夫,来无影去无踪,幸亏是白天,要是晚上,我呀,还是蒙着被子睡觉吧。

    夕阳渐渐的照射到地板砖上,反射的光线正好照射在我的脸上。

    由于做了比较久的缘故吧,腿有些麻,我刚想起来,听见外面的黑狗叫了起来。

    我扶着椅子站了起来,慢慢的向大门口走去。

    哎,进来呀。

    懒汉叔看着怒气冲冲的样子,感觉有些害怕,一直走在我的前面。

    叔,有事?

    哦,没事,只是很久时间没有下棋了,要不,咱爷俩杀一盘?

    我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我妈原来不在家。

    好呀,来。

    说完,我就去柜子里面拿象棋,然后摆在桌在上。

    就这样,一场紧张的战斗开始了。

    当头炮。

    懒汉叔拿起象棋,啪的一声,重重的摔在了桌子上。

    上马跳。

    我也跟着喊起来。

    阳光渐渐的消失了,屋子里显得有些暗了。

    我和懒汉叔的战斗还在僵持。

    这时候,大门响了,我知道我妈回来了。

    我妈进来之后,懒汉叔对我妈说,嫂子回来啦,侄子下棋还不错,是大哥教的吧?

    我妈没有理他,而是进了厨房做饭去了。

    终于在不相上下的情况下和棋了。

    懒汉叔看着棋盘,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他抬头看了看挂钟,已经是五点多钟了,他又看了看外面,然后叹息了一声,一天又过去了。

    我当时就想,别人都知道他比较懒,但是一个比较懒的人也会在意时间的消逝?

    懒汉叔把手抄在大衣口袋里,冲着厨房说,嫂子,我走了。

    我妈这个时候才放下手中的菜刀走出了厨房,看了看我说,我正做饭不太方便送你,就让杰送你吧。

    我胸有成竹的说,妈,您忙吧,我送叔。

    懒汉叔说,嫂子,您忙吧,送不送都一样,再说,我们都是街坊,还客气什么呀。

    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感觉懒汉叔还挺会说道的。

    当我第二天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前迎着太阳伸懒腰的时候,母亲拿着我刚买的外套走了过来,杰,你懒汉叔死了。

    我以为我妈开玩笑,我也就半开玩笑说,妈,您也不小了,就别拿儿子开玩笑了。

    我妈一本正经的说,你懒汉叔死了。

    我蒙了,昨天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死了呢?

    妈,怎么回事?

    听你懒汉婶说,昨天晚上是他站岗,在村东头看见了偷牛的,他跑上前去和别人争斗的过程中被人捅了四刀。

    我记得站岗是好几个人呀,怎么会是他自己搏斗呢。

    你别说了,那几个站岗的当时也在场,见到偷牛的拿出了刀,一个一个的不敢上前偎,你懒汉叔心不甘,就一个人上去了。

    后来,那几个见你懒汉叔挨了一刀,才上前帮他,可是,歹徒忙着挣脱你懒汉叔的手,就连捅了三刀。

    我听完之后,麻木了,实在是不能想象昨天一个好好的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会说会笑的人竟然只在一夜相隔的时间里就阴阳相隔了。

    我妈把外套递给我说,抓紧时间吃饭吧,待会去你懒汉叔家看看,再怎么说,他也是你叔。

    我不知道那顿饭是怎么吃得,只记得我去他家的时候,脚步很快。

    门前早已挂起了白布,门口旁支起一个小小的木架,上面用绳子系着一捆火纸。

    我进了门之后,看见正堂屋里,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放着一碗小米,一张饼,还有几样水果。

    再往前走了走,看见桌子后面有张床,床上盖着一床火红的寿被,我知道那张被子下面就是懒汉叔。

    我无心去正堂,也是不想去,因为这种结局对我来说还需要时间来转变,我也不太接受这种局面。

    院子里人渐渐的越来越多,花圈越来越多。

    我感觉这一切很陌生,就像是做一场梦,一场事不关己的梦。

    出殡那天,镇政府来人了,把一张金黄色的见义勇为的证书在他棺材前烧了。

    我亲眼看见,懒汉叔的棺材被土一点一点的掩埋,然后,在田野里多了一个坟丘。

    我喜欢故乡的田野,它不仅是生命的象征,更是灵魂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