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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送给她一块西铁城的女式自动手表,小巧精致,底盖是透明的,能够看到手表里面的部件工作的情况,她很喜欢,喜欢那透明的感觉。他给她戴在手腕上,精致的不锈钢的表带在她的手腕上散发出丝丝凉意,夏日的阳光也变得柔和起来了。她笑了,她说那是一块爱情手表,她会永远戴着,因为那里记载着他们的爱情,因为那是爱情的见证。
在一次不小心中,手表掉在地上,她的心一沉,急忙捡起来,手表的指针还在继续走着,只是背面那块透明的底盖有了一道裂缝,她感觉到一种说不清的心痛,她甚至感觉到那是他们的爱情掉在了地上,有种碎的感觉。底盖坏了就得换,否则会进水,表就会生锈,他对她说,可她却一直拒绝着,因为她喜欢那块透明的底盖。他找了许多商店,也问了许多修表的,都没有透明的底盖,她很伤心,但还是换了块不再透明的底盖,她总感觉到心也蒙上了种雾。虽然换了底盖,他依然没有停止寻找那透明的底盖。
几年后,那块透明的底盖还没有找到,他们却离婚了,爱情会永恒吗?她不知道,他也不知道,也许世上根本就没有永恒的东西。她爱他,可她却累了生活,累了现实,甚至累了她自己苍白的生命,所以她提出离婚。他爱她,爱得小心,爱得真实,虽然他不愿意甚至怕她走出他爱的视线,但他还是同意离婚。他们的婚姻结束得很平静,平静得就象亲人间短暂的离别,而后还会重聚一样,虽然彼此的心都在滴血。也许滴血的平静的分手才会是更痛的伤痛,于是爱情竟变得有些悲壮和迷茫。
她戴着那块不再有透明底盖的手表走出了婚姻,但却没有走出他们的爱情,走出他的视线。
时光流逝,婚姻已经成为很遥远的过去,爱情却没有平静过。离了婚的他们依然如一对恩爱夫妻,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已经不存在婚姻,也许现在这个社会开始流行离婚再合好的的模式,他们重新走在一起。虽然现在已经不再流行戴手表,但她依然戴着那块没有透明底盖的表,因为她喜欢抬手就能看到时间,她喜欢那种方便的感觉,更喜欢表带在手腕上那种清凉的感觉。
重新走进爱情的他们却没有再走进婚姻,他们如以前一样走着日子。他们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购物,一起散步,他们是和协的,只是他们之间没有婚姻,当然也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婚姻已经解体。他们平静地生活,从来不去提以前的事,从来不去揭以前的伤,不提不揭并不表示没有发生或者是已经忘记,只是没有勇气罢了。日子久了,好象他们都忘了他们之间并没有婚姻,只是她的心里有种说不清的孤独、迷茫与恐惧,还带着对生的厌倦。
夏天来的时候,她戴着那块不再有透明底盖的表去外地学习,那时他们的婚姻已经解体近两年,他们过着没有婚姻的家庭生活也近一年。天很热,表带的凉意也抵挡不了夏的炎热,爱情手表也抵不住她心里的孤独与恐慌。他没有再象以前一样给她打电话发短信,好象他们从此失去的联系,她也不会主动打电话发短信,她只是带着恐慌等待。
“这么久你不发短信也不打电话,为什么?是不是你已经有了别的女人?”她问。
“本来这不是我做人的标准,可是”
“呵,象电影一样。”她打断他的话,声音带着悲伤和讽刺,她知道故事已经结束了。
然后她就感觉到一种心痛和泪流的感觉,睁开眼,原来做了一个梦,但心痛的感觉却还在继续。开灯,看表,从来没有停过的表却停止了走动,她忽然觉得好象预示着什么。开手机,凌晨四点,但她已经被心持续的痛折磨得睡不着。她想给他发个短信,讲自己的梦,可她怕打扰他休息,便拿着手表不停地摇晃,希望奇迹出现,但表的指针却怎么也不肯动一下,她有些绝望,但依然继续摇着。
八点,她的心还在继续痛着,她给他发了短信,讲了自己的梦,其实她想如果他真另有人了,她也不会怨他,她只是希望能让她早些知道,她好决定自己的路该怎么走。然后她拿着手表决定去找个修表的,她不习惯没有手表的日子,她不愿意那块爱情手表停止走动。
陌生的城市她如同迷路的孩子,怎么也找不到修表的影子,在这个高科技的时代,在这个人来人往的大城市还有多少人在戴表呢?也许压根就没有修表的吧,但她宁愿放弃去学习也不愿意放弃找修表的。
一声紧急的刹车声,她感觉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她能听到嘈杂的声音。她感觉到手机有短信,挣扎着拿出来打开:“傻孩子,那只是梦而已,别胡思乱想,学习回来后我们就结婚吧。”那是他给的短信。她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上面有鲜红的血,指针又开始走动。她感觉到心痛消失了,眼前红的血被一片纯白色的空间代替了,嘈杂声也远去,她感觉到她的世界陷入了安静。她看见已经去世多年的奶奶拉着她的手,慈祥地对着她微笑,她也笑了。
夏日的阳光下,她苍白的脸上带着微笑躺在鲜红的血泊中,手腕上那块带着血的手表的指针又停止了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