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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如果你有什么秘密不想告诉别人，就去山上找棵树，把秘密埋进去
一
我一气之下，谁也没告诉，就跟着旅行团去了早已耳闻的鹿山原始大森林。汽车在蜿蜒的盘山公路上行进着，像一只疲惫的蜗牛。
导游是一个大约四十岁的男人。并不怎么若人眼。一路上，他只是例行公事的将日程简单的安排了一下，就一直打着瞌睡。我的旁边是一对男女。男的四十来岁，操着东北人的口音。女的二十来岁，长着一对典型的单凤眼，瞄来瞄去。低胸的裙子紧紧的裹在身上。白金的项链大概有十克左右。一个特时尚的庸俗女人。
女人？是的我们都是女人。我伤感的望向窗外。至今仍记得和林强第一次去看电影的情形。那是当时特叫座的电影花样年华。我很专注的欣赏着，邻坐的女生在谈论着演员身上不断变化的旗袍，惊叹着那些价值不菲的尤物。而林强的呼噜声竟然也毫不示弱的响了起来。我很生气的踩了他一脚。“放完了吗？”他站了起来。“坐下！坐下！”后面的人嚷了起来。“神经病”旁边的女生很不满的嘀咕到。看戏的雅兴全然消失了，片子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很晦涩，特别是结尾。男主人公跑到非洲的一个地方去，找到了一堵颓废的墙，上面有一个洞，而后洞被他堵住，长满了草。什么经典，也不过是炒作的缘故。我想。那时19岁，读大二，与林强热恋。那时第一次发现两人之间被一种东西隔着。也许正是这种东西让我们在“八年抗战”后结婚，又在结婚后的一年准备离婚。
离婚的原因很简单，林强说他爱上了别的女人。说我们的爱情早已在几年前的磕碰中创痍满目，说勉强的婚姻是对两人的慢性自杀，说长痛不如短痛，说乘没有孩子可以潇洒的分手我愕然。一向不善言辞的他在面对这个问题时竟然巧舌如簧，而且还铮铮有词。我气愤，难道他一点都没有爱过我，一点愧疚都没有？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我试图找到一点能稍感安慰的东西。
“都这样了，爱与不爱，还有什么必要吗？”他一直抽着烟，烟雾呛得我直流泪。
“你混帐！”我狠狠的打了他一耳光。这次是真打，浑身却使不上劲。那晚我没有回家，在酒吧里泡了一夜。他一直给我打电话叫我回家，我说我不想看见他，他说我回去，他就走。我说没必要，他说随我，而后他把电话挂了。而后他又打电话说他已经搬出了家，并且不会再踏进那个门槛，离婚协议书会邮寄给我。还没说完，我把手机甩了。
酒吧老板利利是我的朋友，典型的单身贵族。看见我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二话没说，拿来两打鲜啤，和我对饮。
“为我们的单身生活干杯”她一饮而进。
“为最后一个高贵的骑士干杯！”我连饮三杯。“今朝有酒今朝醉”我嘀咕着，一头栽进了沙发。
一觉醒来发现在自己的卧室里。
“醒了？”林强坐在对面。
“滚开！”我彻底的瓦解了。
“你别这样，大家好聚好散。”
“滚！滚！滚！”我竭斯底里。
“你别这么堕落，堕落也无济于事！”他吼了起来。
我怔住了。我在做什么，我怎么能够为这么一个无情的男人哭呢？我死劲的咬着嘴，嘴里有了微甜的的味道，血流了出来。
“你？你还是哭出来吧。我知道对不起你，真的，我一直都这样觉得，离开我，你会幸福的，我有什么好呢，背叛了你，不值得你哭的”
“你走吧，我求求你。”我感觉整个的身子像片枯叶在风中跌撞的飘着。他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
二
汽车终于到了目的地。这是一个农家山庄。家家户户都在房子顶上插着红旗。旗杆很长，导游告诉我们，那旗杆其实是照明灯。如果有人在森林里迷路，可以靠着这些光线分辨方向。就像大海上的灯塔一样。看着这些人农民的周到之处，我们不觉对他们有了一些好感。
因为我是单身，被导游单独领到院子后面的一家小屋。
“你等等”他说，头也没有回。
我环顾着四周。这个屋子和先前的屋子是一样格式，唯一不同的是，窗口有一席蔚蓝的窗帘——百合花在蔚蓝的天空盛开着。是个女孩子的闺房。
“你是王大哥的游客吧。”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背着背篼。里面装满了兰草。
“王大哥？哦，是的。”那家伙原来也有姓。
“欢迎你来玩，进屋吧。”女孩子先行走进了屋子。
“小辫子，又去挖兰草了。你爸妈呢？”导游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手上拿着一大把不知名的植物。
“哼！”女孩子一副爱理不理的神情。
“看我，又忘了。吕兰，对吧？”导游走过来帮她把背篼放了下来。
“爸妈到林山镇卖兰草去了。一个月后才回来呢。你又去挖草药了！有没有找到那种何首乌？”她很认真的望着他。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低头搭理手中的草药。把它们扎得非常的整齐。我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想要离开。
“姐姐，你就住我的睡房吧。我马上去换个被套。”吕兰很殷勤的给我端茶到水。我喝了一小口，一股甘甜直入心田。
“这可是用陈雪泡的茶。”她一副很得意的样子。我突然喜欢上眼前的这个女孩，对她友善的笑笑。
“姐姐好漂亮的酒窝！”
“有什么事情让兰兰通知我，你一个人最好不要单独行动。”导游看了我一眼提着手中的草走了。
“姐姐你怎么这个时候到原始森林来旅行？这儿一立秋可冷了，比城里冷很多。”
“什么时候立秋？”我身上只穿了一件长袖纯棉体恤。旅行袋里也只是几件同样的体恤。
“再过十天”她看了我一眼，皱皱眉头。
“我只呆一周。”我淡淡的说道。我不知道自己要逃避到多久，但我明白自己早晚要回去面对事实。也许一周，就一周时间会让他们都满世界的奔忙，说不定他们现在正到处张贴寻人启示呢。在没有正式离婚之前，我要让林强受尽良心的折磨，才能报复他对我的背叛。我要让那个可恶的第三者受到世人的唾骂，要让她知道第三者不是这么容易当的。我不禁为自己此行的目的感到吃惊。
三
日子转眼过了三天，第一天去树林里采兰草、芍药、蘑菇；第二天去留马河捞五彩石，我把找到的石头送给那个单凤眼女人，她高兴得抱住了我；第三天去仙女峰爬山，过马道。最惊险的也就是如此了。马道穿梭在悬崖边上，像大山的一根腰带。高一米八左右，宽一米。有的地方已经塌陷，大概只容下两只脚。这个时候就只有跃过去了。但也要胆子够大才行。尽管当地的百姓在边上按上了铁栏杆，但还是让人望而生畏。眼睛简直不敢往下看，只是专注的盯着前面的路线。
过马道的时候最热闹。导游的吆喝声特高。那个东北男人，每走过一处就大骂一声：他奶奶的。他的女人则一直在尖叫着。一对热恋的青年手拉着手往前移动着。后面有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很沉稳的走着，但额上也直冒汗。老人的老伴，一个苍白的女人留在农庄。导游走在最前面，帮助每个冒险者跃过塌陷的地方。轮到我的时候，我鼓足气想自己跃过去，可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又泄气了。我看见下面雾蒙蒙的一片感觉头晕目眩，一屁股坐到地上。我严重贫血，不能爬山。和林强坐翻滚列车的那次，就差点休克。林强。这个我试图埋葬的名字，可我却在深深的呼唤着他。我紧紧的闭上了眼睛，眼泪流了出来。如果我从这个地方掉了下去，像空气一样蒸发掉，他会为我流下泪吗？我的父母和他的父母会伤心欲绝吗？我仿佛看见母亲正泪眼蒙蒙的站在我的面前，父亲一脸严肃的望着我，而他依然无动于衷的从我身边走过，带走了屋子里的一切。哦，不要不要，不要带走奶奶送的小狗熊不要
“不要！不要！”我大叫着醒了过来。
“菲姐，你醒了。”吕兰坐在床头。
“我怎么拉？”我感觉四肢无力。
“刚才你做噩梦了。”
“我怎么会在这儿？”
“你在马道上晕倒了，是王大哥背你回来的。我帮你打盆洗脸水吧。”说着，她轻轻的走了。
“你好点了吗？”一个男人的声音让我再次睁开眼睛。
“是你。没事！”我勉强的坐了起来。
“你应该告诉我你有病。我要对游客的安全负责。”他说到。
“我没病。”我讨厌他那样子。他让我想起林强。总说我有病。
“只是有点贫血而已。”我心虚的看了他一眼。毕竟自己成了他的负担。
“那好，你好好休息两天。”
“我的旅行玩完了？”我瞪着他。
他扑哧的笑了。“你不要命了？”
“只要不爬山就没事。”我毫不妥协。他没再说什么，给我放下蚊帐，快步的走了。
第二天，一觉醒来，感觉肚子很饿，就走向厨房。早起的农民大概都已经上山了，其他的游客都还在懒睡。
我在房子前转悠着。抬头一看，忽然发现一个人正从悬崖上往下掉。我正要大叫，才发现原来，他被一根很粗的绳子绑住，悬挂在半空中。身上背着个背篼。原来是导游。又在采药。
“嗨！找到那种何首乌了吗？”我对着他说。他正在解绳子。
“今天运气好找到一棵特大的。”他冲我笑笑。
“你找这些草药做什么？”我问。
“给妻子治病。”他淡淡的说。
我不再问他。好羡慕那个女人。一个女人一辈子能有一个男人这样的爱她就永远没有遗憾了。
“何首乌是好东西啊”矍铄老人挽着老伴的手走了过来。苍白的女人冲我淡淡的笑笑。
“老人家你们怎么到深山老林里来旅行啊？”我好奇的问。
他们两人相视一笑。“三十年前我们在这儿当过知青。”老人声音如洪。
“真羡慕你们。”我由衷的说道。想到自己的婚姻，不禁沉郁起来。明天旅行就要结束了，可我依然没有拿定主义。到底签不签离婚书呢？
“喂，你怎么就一个人，应该跟大家一起玩牌”导游问我。
“我在想到什么地方去看看。明天就要走了。”
“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你去吗？”
“好啊！”我们到了一个山洞口。洞子黑黑的，不见五指。
“要进去吗？”我迟疑着。感觉到一股很大的寒气。
“那你算了吧。我进去，一会就出来。”他把西装塞到我手中。
我不觉脸红了。第一次手里拿着除林强之外的男人的西装。感觉特别扭。
“我要去！”我跃进了洞子。
洞子很黑，我们几乎是摸着墙壁一步一步往前移动的。墙壁上滑溜溜的，湿湿的。我担心有蛇，停了下来。
“怎么啦？”
“我怕蛇。”
“这个地方我来了好几回，没事的。来，我拉你。”说我，他拉住了我。
我的心猛烈的跳了起来。他的手好暖和，而他大概也感觉到了我的冰冷。走了大概半个钟头的路，眼前渐渐亮了起来。
“啊，好漂亮的溶洞。”我惊呼起来。
“你像个小孩子。”他笑着说。
“你看，这个像个弥勒佛，这个是观音，这个是龙，还有这个好象是传说中的四不象，还有”我激动起来。以前旅行从没有进过溶洞。因为我一直很怕冷，林强坚持不让我进。
忽然一阵巨痛，我直冒冷汗。
“怎么了！”他正把一块象玉一样的石头放进袋子里。
“我肚子痛得厉害。”
“大概是温差太大。”他说着，用西装包住我。
“坚持住，我们马上出去。”他把我背了起来。
“啊——”我们一起摔倒在地。我触到了一个微热的东西。是他的嘴唇。厚厚的，有点干燥。
我听到他沉重的喘息声。我想要从他身上爬起来，可手被他压在身下。他吻了我，在我准备挣扎的时候，他再次吻了我。我哭了，这十天的压抑与委屈都倾泻了出来。
“对不起。”他紧张起来。
“不是这个。”我把脸扭向一旁。
“是什么？”
“林强要和我离婚。”我说着，泪水止不住往下流。
他突然沉默了，把我轻轻的推开。
“走吧。”他冷冷的说。
我抹干眼泪，咬着牙，慢慢的往前移动。心想着也许这只是一次梦境而已。但愿也只是梦而已。
四
我回到了家，家里丝毫也没有改变。小狗熊依然在床上傻傻的笑着。我打开了电话的录音。
“菲菲，你去哪了，怎么不告诉我和你爸一声。”
“小菲啊，林强最近怎么老回家，脸色很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猪你死到哪去了。快回电话。”这是利利的留言。
“你怎么还没回来，林强出事了。”
出事？能出什么事？大概是他和那个女人的事情被众人知晓了吧。我关掉了电话录音。感觉好疲倦，一闭上眼睛就睡着了。我梦见了那个不知名的导游。
“喂，拿个大杯来！”我到了利利的水吧。
“死鬼到哪去了！”她狠狠的打了我一拳。
“到鬼门关去走了一遭，可惜阎王不敢收我。”我自嘲的笑笑。本以为他们会为我的消失而满世界的忙慌，可惜他们什么动静也没有。
“林强说你去旅行了”
“别提他，再提他，我跟你急。”
“最后说一句。林强病了，在医院了。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快去看看吧。”
“说够了吧。来，干杯！”我一饮而下。
我百感焦急的走进了病房。林强瘦了，苍白如纸。看着那熟悉的脸，我不禁潸然泪下。我们怎么会走到这么一步呢。难道真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我的任性与倔强让他忍无可忍？
“回来了”林强醒了，露出虚弱的笑容。
“她怎么没来？”我问。
“她？她出差去了。刚才才给我打了长途。”他眯缝着眼睛看玻璃窗射来的光线。
“有她的照片吗？”
“做什么？”
“你怕我胡搅蛮缠？”
“不是那意思”
“你就是！”我吼了起来。他竟然如此的护着她。
“小声点，这是病房！”护士小姐很不满的瞪了我几眼。
“病人要去治疗了。”
“什么病？”我问。
“淋巴肿大外加胃病”他抢先说。“你快去上班吧。离婚协议书在家里书桌的第二个抽屉里。”
“那你好好保重。祝你幸福。结婚的时候不用发请贴了。”说完，我冲出了病房。
“砰——”我差点摔倒。
“是你！”导游紧张的看着我。
“你？”我突然想起他的妻子，心虚起来。那次也许是无意，也许只是两个孤独痛苦之人的相濡以沫，但那件事情必然发生过。
“今晚我请你喝酒”
“好吗？”我正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很黑，像极了那个溶洞。我发现自己竟对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有很多的好感。
“没事的，我们是朋友。”他说。
“你妻子怎样？”
“长期服药，现在情况好很多。”
“那多亏你。”我由衷的说。
“是应该的。”
“我看算了吧。”我担心自己会爱上他。
“那随你。”
“再见！”
“再见！”
我坐在水吧最暗的一个角落，独自喝着酒。利利忙着招呼客人去了。水吧虽然不是很大，但很精致。最特别的是，舞池里铺满了沙，人在上面感觉很踏实。
“可以坐下吗？”一个男人走了过来。光线太黑看不清脸庞。
“林菲？”他叫着我的名字。
“我是王正海。”声音好象挺熟悉。
王正海是谁？我在黑暗中寻找着他的脸。
“啪——”对方打开了打火机。
“导游！”半年不见，他消瘦了。在刚离婚的时候，我特别的想念这个曾给过我一吻的男人
“离了吗？”
“离了”
“现在的人最时髦的见面话就是这两句。”我自嘲的笑笑。已经没了眼泪。
“有男朋友吗？”
“没有。就你行吗？”我大胆起来。
“好啊。”
“今晚去宾馆怎样？”他突然把我拉进他的怀里。
“无耻！”我打了他一耳光。
“哈哈，开不起玩笑了吧。”他松开了我。
“你太过份了！”我对他吼。“我喜欢你。”
我沉默了。有个熟悉的陌生人说喜欢我。我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离开林强后，我不再对爱情有什么幻想。看见男人惟恐避之不及。亲戚朋友不断的给我介绍朋友，都被我拒绝了。就连林强的母亲也为我操了几回心，但我却临阵脱逃了。好几个月都没回父母那了，害怕看见他们着急的样子。
“你喝多了。”我说。
“哦，也许是。来，咱们干杯！”
“干！”
我们两人没去宾馆，去了一家电影院。看了一通宵的怀旧电影。我再次看了花样年华。男主人公说：如果你有什么秘密不想告诉别人，就去山上找棵树，把秘密埋进去。我哭了，没想到，在九年后的今天和另一个男人在此找到了结局的答案。
“明天我就去原始大森林找棵树。”分开时，他说。
“对不起。我不能。”我泪眼朦胧的看着他。
“我知道，我也不能。”
“抱抱我好吗？”我依然望着他。
他一把将我抱住。紧紧的，让我喘不过气。
五
我出了一个月的差，身心疲惫的回到家里。林强把房子给了我，自己搬了出去。
今天星期天，我准备把房子重新整理一下。也许这样，不会再有他的痕迹。我自欺欺人的想。
看来，我是多心了，他走得很彻底，屋里几乎没有任何他的东西。连我们的结婚照片都全被他拿走了。
我无所事事的坐在电脑前。电脑桌铺满了灰。已经一个月没有用它了。我轻轻的拭去灰尘，打开了电脑。准备把电脑上有些文件清理掉。一大堆资料吸引了我。
原来是一些有关治疗肾衰竭的资料。这是谁弄的？难道是他！突然我预感到什么，抓起包就往外走。电视里的一幕幕悲剧在我的面前晃动。我的心开始疼痛起来。天！根本就不存在那个女人，一切都是他的骗局。难怪没有一点迹象。
医院里。林强正在做透析。他父母都在病房外等候着。
“妈——”我彻底崩溃了。
“孩子。别这样。林强不希望你这样。我可怜的孩子。”他母亲哭了起来。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一边抹眼泪，一边哀怨到。
“他不想连累你。”他父亲也暗自掉下了眼泪。
“可我是他的妻子。”
“正因如此，他希望你过得幸福。”
“可以换肾！”我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是的，可需要二十万。还要等机会。”他父亲沉重的叹了口气。
“把房子卖了！”
“对，把房子卖了！”我坚定的说。
林强醒了过来。我强忍着眼泪。可仍然控制不了。
“我爱你”我哽咽着说。
“我知道。”
“我不能没有你”
“别太傻”
“我要卖掉房子”
“我不同意！”他激动得坐了起来。
“房子可以没有，但我不能没有你！不能没有！”
“菲菲你别这么傻。换肾需要很多钱，还要等机会，而且成功率也不高，就算成功，以后还要不断的巩固治疗，我将是你一辈子的拖累。我不想活得比狗都不如”他的声调急促起来。
“求你别再管我，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九年了，能拥有你九年，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不，不，我要你拥有我一辈子。我不准你放弃！”我泣不成声。
“房子是我所能给你的唯一的东西。我绝对不容许你把它卖掉！”他固执的握着拳头。
“小姐，病人需要休息。”护士走了过来。“你是病人家属吗？”她问到。
“她不是！”“我是！”“我爸妈呢？”看来他想搬救兵。
“我让他们回家了。他们身体不好。”我温柔的说。“我去去就回来。”我在他额上吻了一下。他紧紧的抓住我的手不放。“我不会答应的！”他依然坚决的说。额头上全是汗。
“好，我答应你。”我再次哭了。
“你发誓！”
“我发誓！”
他像个孩子一样，甜甜的笑了。大概折腾得太累，一会儿就睡着了。我轻轻的掰开他的手指，快步的向医疗室奔去。
六
通过利利的周旋，我在两天内把房子卖掉了。我如释负重的向医院奔去。顺便在花店里买了一束百合花。我喜欢百合，无论在什么天气它都有着旺盛的生命力。医生打电话告诉我有一个人愿意把他的左肾捐献给林强。
“是真的吗？”我不敢相信的再次询问医生。
“是真的！”医生再次的强调。
“没有问题吧？”
“是一个身体很健康的男人。今天做了全面的检查，和你丈夫各方面比较吻合。只是”
“只是什么？”我紧张得看着他。
“只是他拒绝你的钱。”
“怎么可能？”我瞪大了眼睛。
“他是谁？”
“对不起，他要求保密。”医生耸耸肩。我不可思议的望着他。
手术那天我们都焦急的在门外守侯着。
“我如果不行，你不要太难过。”林强握着我的手。
“恩”
“菲菲，我一直都很爱你。”
“恩”
“孩子，难为你了。”林强母亲抹着眼泪。
“妈，爸，林强会没事的。”我紧紧的握着老人的手。
林强出院的那天，我们的亲人朋友都来了。当我和他走出医院的时候，病房里的所有人都站在阳台上为我们送行。
“阳光好美啊！”我抬头看天。
“是的！但没有你美！”林强将我抱了起来。我感觉整个世界在为我旋转。
“知道那个捐献给我肾的男人是谁吗？”林强趴在我的肚子上听孩子踢我。
“不知道。”
“那人姓王。是个导游。”
“你怎么知道？”我怔住了。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巧合。
“保密”林强咬上了我的嘴唇。
唇微热，有点干燥。我想起了溶洞，泪缓缓的流了下来。我知道自己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