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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爱她,就带她去自驾游;如果你恨她,让她去自驾游吧。——题记
读大学的时候,就知道“自驾游”这个名词,这在几年前是一个特稀奇的词语。而几年后的现在,自驾游已经蔚然成风了。记得大学有个学长王大康,一个六十几岁的老人。读大学之前,是个很地道的农民,但不是一个纯粹的农民。他曾经骑自行车周游了全中国,而我却连四川的很多大小城市都未尝踏足。在我的眼中,他是一个新时代的传奇人物,一个奔驰在中国原野上的堂吉坷德。(当小说里那位中世纪的骑士向着假想敌——风车,飞奔的时刻,那种可笑而可悲的骑士精神,给作为读者的我留下了不解的嘲弄。)
他告诉我,他曾经在青藏的大山上露宿,被舌咬晕被藏民搭救的事情,他告诉我,他曾经在云南边境被歹徒抢劫所剩无几的事情,他还告诉我每走过一个地方他都写了游记,已经有几百万字了。有人想让他拿十万块钱出版,他不愿意。他说我不是没钱,而是不愿意自己的心血没有价值。(他就像徐霞客一样,尽管他的名字不能名留千古。)他还告诉我,他有妻子和儿子,儿子是个乡镇企业的厂长。他说的时候很轻描淡写,但我听起来却很沉重。在他的脸上我总觉得有着落寞。我问他孤独吗?他轻轻笑笑,说每天都有好多事情要做,早上五点准时起床,五点半晨跑,六点半吃饭,七点上早自习,中午休息一小时又去教室上自习他说学校愿意保送他为中文系的研究生,但他准备自己考,英语是最大的障碍,他每天至少要花四五个小时学英语。他说以前耽误的时间太多了,现在总想抓住点什么。在此,我化用一句台湾诗人的诗“把日子加把盐,风干,老的时候下酒”我一直用不解的眼光审视他,而我的心里有着落寞的冷。我无法走进那个湮没求知热情的时代,但他的经历让我真切地体会到那个时代后遗的悲哀和无奈。不是说苦尽甘来吗,为何他还要自讨苦吃?我无法想象一个身体羸弱的老人风餐露宿就在不远处,贪婪的蛇还在舔着舌头;我更无从想象凶恶的歹徒拿出闪亮的刀子我甚至忘记了他是怎样脱离虎口的。一切像梦,而又不是梦。我真切地希望它只是老人所做过的一场噩梦而已。可他并不愿意生活是梦,正如西方一位哲人说的“当你把生活当作梦时,真正的梦一去不还”他不愿意失去梦,梦是希望,是信仰,为了他的信仰,他走了。在我即将毕业的时候,他去了国外,他要独自一个人骑自行车周游世界,而今已杳无音信。前不久湖南卫视吹捧一个叫陈什么的人,如何如何厉害,现又大张旗鼓的招什么周游世界的团友的时候,我再次想到了他。相比之下,他才是一个真正的为自己快乐而活的人,一个不甘于平庸却甘于淡泊的人,一个不沾染尘俗的人。
“我用泪煮成了一杯香茗,你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人群。而我不断地在黄昏的街道找寻,却没有你的足迹。”这是一个人走茶凉的故事,却演绎至今。很多时候我们都只能在阳光的阴影中才去找寻逝去的东西,但那流逝的就象是阳光下舞动的万千尘埃,而我们只能在最近却永远的距离处守望。诸如师兄王,我几乎忘记了他的长相,他的身高,他的声音,他的年龄,他的籍贯但我永远忘不了他自驾游的故事。曾经在梦中,我看见他奋力跨越时间屏障——也许我是看见了世界飞人刘翔,我伸着双手努力想抓住他的身影,想告诉他“停下来吧,歇歇脚吧,我已经泡好了上等云雀。”梦醒后,我的手空空如也。这时,我发现我对他的记忆只是一片白色,却又是一种苍凉的白。也许是他曾经拨动了我伤感的琴弦,让我在他身上看到了父亲劳累而倔强的背影;也许他让我在大学那百无聊赖的日子中受到一丝触动:在无数自驾游艰苦的日子,他竟然能从容一笑;而衣食饭饱的我整天躺在床上,却埋怨着生活的无聊。
一直以来,我对他的游侠生活始终不能理解,也许是我读他读得太肤浅,又也许我对生活读得太肤浅。一个瞻望的矮子是永远站不到巨人的肩膀上的。况且那时的我,是一个整天只知道睡懒觉的矮子,寄生在父母的心血中,却整天抱怨空气的窒息。而一个懒惰的矮子,又怎会不辞辛苦、饱经风霜、风餐露宿地去自驾游呢?甚至从来没想过。自驾游,它象雾象雨又象风。它是他的梦,不是我的;它是他的快乐,不是我的;它是他的生命,不是我的。我只是象一个无聊连续剧的看客,不断地调换频道,却永远找不到喜欢的节目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