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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
累了,倦了。你,终不是我停靠的港湾。不是。即使小憩一会,也不会宁静、舒爽。
我的魂灵,无所皈依,在天地之间飘摇。也时常会泊进一方温柔的水域,游弋,徘徊。但,我终将离去。
真的希望,头顶上有一方澄明的天空,湛蓝、青碧。丝绸一般明净的风,会送来梅花的幽香;会带来黄鹂的啼鸣。漫漫的时间古董上会永远地闪烁着钻石般的晶莹、澄澈。
只可惜,我永远只是个游魂,住不进你的心里。你,不会把我好好地浇灌、栽植,让我郁郁葱葱、好生将息。
永远的质疑,是我日甚一日的疼痛。原以为抱馨香满怀,却是拥着满心的荆棘。刺得我一次又一次鲜血淋漓。伤痕,终将流成一条呼呼作响的天河。我,终将逾越不过。宿命的缘。
所有的繁盛缤纷过,映下浅浅深深的花痕,终将荒凉、沉寂。
我从不喜欢喧闹。我只是一缕游魂。你捉不住我,我也捉不住我。我永远都是孤独的游魂一缕。
文字,虽也时常赠些明媚的笑颜给我,让灵魂有一时片刻之欢娱。但更多的时候,带给我的却是更加浩大的忧伤,与更深更沉的寂寥与落寞。我,永远不会是个经营文字的好手。甚至,我想彻底弃了它,只想安份地喂养我的小猫小狗与花草庭院。赚些细碎的快乐。如此,足矣。
让一切随风。
一切东西都有着自己的故乡。一缕风,一滴水,一场细雨,一声鸟啼。它们都会泊在它们应该泊着的地方。而我的魂呢?为什么寻觅不到我一片清爽洁净的天空?
梦。考试
梦,栖在黑夜的大幕上,恍惚迷离。闪着鬼魅的光和色。
朦胧而又清晰。
总是梦见自己在做着试题。那永远也做不完的试题。常常急得大汗淋漓,心内焦灼。
挤压、变形,心变得绵薄、憔悴,象晒枯了的树枝,只须轻轻一折,便会碎成一截一截。日子的断层。
永远做不完的那些试题。
监考老师总那么缜密、严厉,连一丝平静的笑意也不肯给我。我从来便不是个长于作弊的考生,难道连一个鼓励的眼神都不肯赐予么?
总是时间不够,或身体微恙,更多的却是自己苦于思索而无答案,无从下笔。呆坐着,呆坐着天也就微明了。脊背一阵冰凉,早已被汗水湿透。
我到底考什么科目呢?历史、地理、语文?还是数学、天文、逻辑?我为什么就从来没有过非常敏捷清晰的思维呢?无从得知。或许,只是梦魇。在压制着我。
常常地,便想找一架放映机,将那试题倒过来回放,待我清醒时解答。只是我终愚笨,找不到回放的程序。那些试题的面目,只是些影影绰绰的阴森的样子,无法辨析。且让它随风吧?象一缕歌声飘去吧,象一片白云飞走吧,象一片树叶零落吧。
那一张大幕,却是长久地占驻了我,向我张开着。笼罩住我。我常常的便不能呼吸。只希望来一阵清新的风,裹着些绿意来,携着些芬芳来,抱抱我,救救我。
蜗居
住在嘈杂的闹市区。
日日夜夜的车水马龙。兴隆旺盛的超市、饭店、开水房。停车场,乘客们一刻不停的吵吵嚷嚷。午夜里绽放的爆竹烟花与笑语喧哗。
所有的市声冲击着我,拍打着我。永不停息。
鸟鸣,被市声啄破;绿树,被尘埃淹没。
我的晒衣晒被的绳子、栏杆上满是斑斑点点的泪痕。不知,它们是否在夜晚啼哭过。日子,这样地侵蚀着它们也曾光洁的容颜。
肺叶里、血脉里行进着漫漫尘沙,莽莽苍苍,浩浩渺渺。
鸟儿
与鸟儿为邻?要是真能与鸟儿为邻多好!
擦洗窗户的时候,偶见朵朵的鸟粪。鸟儿,鸟儿,你也在寻觅一方清净么?你试图飞进我的窗子?与我絮语,向我诉说?在我的窗户上搭个巢子?与我为邻?
让我日日听你诵读心曲,让我暮暮朝朝在你清脆的啼叫里悠悠醒转?
一间客房尚未安装空调,却留了空调出水口。十几只鸟儿,从那小口里探进身子进入了我的房子。不知事先是否聚会过?商讨过?应是些极性情极调皮的鸟儿。
是在伏天。差不多三个月我未进过那间房子。待天气转凉,心情晴朗的日子,才想着应去清扫。没想到十几只鸟儿,全都死在了房子里。满心的悲悯。十几个可爱的生命呢!它们如果有着美丽的家乡。将会繁衍多少美丽吉祥与多少鲜活的精灵?!活活闷死在房子里了。衔了柴枝,衔了枯草,准备着生儿育女,孵化幸福呢。我亦是太过粗心!伏天家里来客极少,两三个月竟未踏进那房子半步!我岂知鸟儿潜进了房间?
世间还有多少这样的鸟儿有着这样的宿命?
钢筋水泥的丛林,哪里容得着一只小小的鸟巢安身?
开发,开发,谁能阻拦住开发的脚步?谁能阻拦住时代的车轮?
海是龙世界,天是鹤家乡。所有的生灵,终有其栖身之所。我多么地希望,鸟儿,自有鸟儿的天空,鸟儿自有鸟儿的丛林。如此,便不与鸟儿为邻也罢,心堤自有鸟儿的翅膀拍打,鸟儿自会在心河上优雅地歌舞、划翔。
让鸟儿重返它们的天庭吧?
还世界一些洁净吧,一些古朴吧,一些原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