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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郁如墨的夜色掩盖不了灯火珊，东京的夜晚并不静谧，反而有些喧嚣。
“你怎么回东京了？”
在港区临近东京湾的一栋高级公寓，体态痴胖大腹便便的赤城课长，热情洋溢的把一语不发的宇智波仙门迎进了屋内。
赤城课长身上就穿着一件白色浴袍，脚上套着毛拖鞋，打扮很是随意，没有特意换上便服，显然是没把宇智波仙门当外人。
“哈，客厅乱糟糟的，不过离过婚的大龄单身汉，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面容冷峻的宇智波仙门扫了一眼客厅，正中摆放着一个敞开的行李箱，里面胡乱的堆砌着一些衣物，在沙发的靠背还挂着一条尺寸奇大的橘黄色沙滩裤。
“不是退休后准备到琉球去享受沙滩阳光和辣妹吗，我这是提前准备，要买到我这个体重的泳裤可不容易呢。”
赤城课长笑了几声，但是宇智波仙门却一反常态，面无表情的什么话都没说，身上缠绕着冰冷的气息。
“仙门，你是有什么事？上次见到你这样杀气腾腾样子，还是在十年前美琴……”
话说到一半，赤城课长就察觉到自己失言：“瞧我这张嘴，胡说些什么。”
“前辈。”
宇智波仙门冷澹道：“这里不适合说话，能不能换个地方？”
“到书房去吧。”
赤城课长眉头一皱，神情也严肃起来。
不管是宇智波仙门入门之后的神情，还是对他称呼的改变，都让赤城课长心头一跳，感觉情况不对劲。
宇智波仙门和赤城课长是东大的校友，在大学时甚至同属于一个社团，相交十几年，关系自然非同一般。在工作上为了避嫌，宇智波仙门就很少再用前辈这个称呼了。
而且十年如一日在工作上兢兢业业的仙门，竟然擅离职守，从静冈县连夜折返回东京，私下来找他，一定事关重大。
“仙门，现在有什么事可以直说了。我这个书房的保密性，绝对有保证。”
赤城课长坐在办公桌后面，一本正经的说道。
“赤城前辈，这，你有什么解释吗？”
宇智波仙门拿出一个平板，从办公桌上滑到了赤城课长面前。
“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赤城课长笑了笑，拿起了平板，只看了一眼，笑容直接消失。
他继续往下看了半响，抬起头看向宇智波仙门，眼神中充满了择人欲噬的狠光。
“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些资料的？”
宇智波仙门毫不示弱的和赤城课长对视着，眼神凌厉。
“这你不用管。赤城前辈，你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呵，这些东西已经是铁证如山了。我再怎么辩解，也是白费功夫，不是吗？”赤城课长破罐子破摔，满不在乎的说道。
他不动声色的将目光瞥向办公桌右侧下方的抽屉，右手微微向后一缩。
“前辈，请把你的双手放在桌上，放在我能看得到的地方。”
就在这时，宇智波仙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了配枪，黑峻峻的枪口对着前方。
“仙门，你还真是滴水不漏。”
赤城课长面不改色的放下平板，把双手摊开，示意自己毫无威胁。
“放心吧，我不会搞什么小动作的。你可是搜查四课第一神枪手，我这死胖子就算拿着枪也不可能是你的对手。”
“赤城前辈，我们不仅是东大剑道社的成员，在调入搜查四课之后，更是可以交托性命的伙伴，你还救过我的命。”
宇智波仙门双手持枪瞄准的动作标准有如教科书，枪口没有一丝颤抖，但眼神却闪烁不定。
“我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兄长一样敬重。可是，为什么你要背叛警视厅，出卖资料给妖怪？就为了那些钱，就可以让你堕落成这个样子吗？！”
赤城课长则是无动于衷，半天都不说话。
“如果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在里面，我会听你解释的。”宇智波仙门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诚恳。
“我怕了。”
赤城课长叹了一口气，沉默了良久，才张口吐出几个字。
“虽然说搜查四课的工作，是在暗地里对抗威胁人类的妖魔鬼怪，很有正义英雄的范。但是这份工作的伤亡率，远超刑事部的其他部门，同事们一个个死于非命，真的怕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前辈你可以辞职啊！为什么要和妖怪狼狈为奸？”宇智波仙门质问道。
“虽然这样子很像是在给自己找借口，但事到如今，我也没必要撒谎。”
赤城课长犹豫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愤怒道：
“就在我已经写好了辞职信的那几天，樋口大蛇就找上门来，以我和妻子的性命相要挟，威逼利诱强迫我就范，之后……”
赤城课长脸色沉重，苦笑道：“一步错，步步错，越陷越深，再也回不了头了。”
“前辈……”
宇智波仙门脸色复杂，身上的杀气不知不觉也减弱了几分。
“好了，来说正事吧。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赤城课长脸色平常，右手拿起平板。
“仙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件事你没有上报给警视厅，只是独自一人来找我对峙。没错吧？你可真是温柔啊。”
宇智波仙门一声不吭的端着枪，算是默认了。
“这样的话，就还有回旋余地了。这些文档，仙门你都看过吧。”
赤城课长脸色轻松，拿起平板划了几下：“这几年和妖怪合作，我也没有做过半点对不起你的事，就算对妖怪泄露了一点情报，死的也大多是公安五课的人。”
“所以呢，我应该放你一马吗？”宇智波仙门脸上毫无笑意的说道。
“仙门，这不仅仅是为了我，也是为你自己考虑。为了尽快找到当年杀死美琴的妖怪，你必须在警视厅爬得更高不是吗？”
赤城课长掰着手指，认真的分析利弊。
“我和你透露过，警视厅要把搜查四课和公安五课合并，在这个风口浪尖，曝光我这个搜查四课课长出卖机密情报给妖怪，肯定会被攻讦，导致搜查四课被吞并掉。我举荐你担任搜查四课的课长，这也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的病退已经被总监批准了，等工作交接完毕，下半年我就会内退。我早就准备好了后路，到琉球之后，会假死脱身，偷渡到其他国家去。”
赤城课长巧言令色，吐出的字字句句仿佛是来自地狱魔鬼的诱惑。
“我绝对会把首尾收拾干净，绝对不会给你留下一点麻烦。所以，仙门，还是把一切装作没发生过，对你对我，对搜查四课来说都是好事。”
赤城课长一脸诚恳，作势站了起来，但是却被宇智波仙门拿枪一指，重新高举着双手老老实实向后一坐。
挣扎犹豫在宇智波仙门眼中一闪而过，随即就坚定下来。
“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包庇你吗？”
“仙门，那你想怎么样？你不放我也不杀我，是准备把我交给警视厅进行审判吗？”
赤城课长屁股下办公椅上，发出不堪重负嘎吱作响。
“我们将近二十年的交情，我还是你和美琴的证婚人，你的孩子满月的时候我也抱过，你就眼睁睁的要看着我去死吗？”
“这么多年，死在妖怪口中的无辜群众不计其数，连我也是受害者。前辈，就算我把你当做兄长，也必须为你做的错事付出代价。”
宇智波仙门脑中天人交战了好一会，最终才下定了决心说道；
“前辈你不一定会判处死刑，就算是死刑，现在日本几乎算是实际上废除死刑了，死刑犯几十年不执行死刑也是常事。”
“哈哈哈哈！”
赤城课长听宇智波仙门这么一说，顿时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
“前辈，你笑什么？”
“没错，肯定是不会判死刑的，毕竟我知道的黑材料太多，又怎么可能送上法院呢？”赤城课长抹了抹眼角的眼泪，道。
“但是我的下场，肯定是生不如死，十有八九是送到横须贺港的秘密基地，做人体实验的耗材吧。”
“人体实验？”
宇智波仙门一脸的错愕，握枪的双手第一次出现了动摇。
“哦，也对。仙门你这个级别，还不知道。”
赤城课长抓了抓满是肥膘的下巴，脸上露出诡异古怪的笑容。
“平成十九年第一次捕捉到妖怪的个体之后，横须贺港就紧锣密鼓开始进行人体实验了，十几年送进去的倒霉蛋，也许有四位数了也说不定。”
“这，这种事怎么能够允许！”
宇智波仙门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额头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哈哈哈哈！这个国家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它的黑暗腐朽，要超过你的想象！”
赤城课长放肆的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讽刺和不屑。
借着大笑声和宇智波仙门陷入震惊的间隙，他右脚一勾，悄悄的把办公桌右侧最下方的抽屉拉开。
抽屉中静静的躺着一把锃光瓦亮的黑色手枪。
赤城课长却面色如常，看都没看，继续用言辞来动摇宇智波仙门的心理防线：
“仙门，你说妖怪吃人，但是警视厅的所作所为难道就不是在吃人吗？”
“和妖怪勾结的，又岂止是我一个人。那些财阀不也如此，甚至还在东京给妖怪们提供藏身之所，那些大人物能和妖怪眉来眼去，他们能卖，我就卖不得吗？！”
“为了这个国家的平民百姓，你现在要制裁我这个二十年交情的老学长和救命恩人，那吃人更多的警视厅，财阀，甚至是这个国家，你能制裁得了吗？”
“这种事，这种事……”
宇智波仙门忍不住退后了几步，手上的枪械重若千斤，无法维持之前标准的射姿。
赤城课长暗暗点头，感觉火候也已经差不多了，直接站了起来，一把把身上的浴袍给脱了下来，丢在了地上。
“你在干什么，坐下！”
赤城课长却无视宇智波仙门的警告，站了起来，他指着胸口，对宇智波仙门说道：
“在调进搜查四课之前，我在SIT的第二特殊犯罪搜查科。平成十五年，千代田区的暴恐袭击中我被射中了三枪，只差一点就没命了。”
他又扒开肚腩上犹如游泳圈一样层层叠叠的肥肉。
“还有我肚子上这条三十公分的伤疤，缝了两百多针。平成二十一年在群马县执行任务，妖怪把我的肠子都掏了出来，我在ICU躺了整整一个月，才侥幸生还。”
“还有这里！这里！”
赤城课长展示勋章一样，朝着宇智波仙门一一指出身上的伤口。
“我为这个国家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难道就不能抵偿我犯下的错误吗？！”
虽然有些伤口被肥肉给淹没，几乎看不清，但是宇智波仙门和赤城课长的关系，自然也知道是确有其事。
宇智波仙门记忆犹新，赤城前辈也曾经是一个相貌堂堂的壮汉，但是在后来因为重伤，必须持续不断的服用药物，才痴肥成狗熊一样。
“这个国家谁也没有资格审判我，没有人！就算是天皇也不行！”
“仙门，我宁愿死在你的手上，也不能接受被这个国家来审判。对我开枪吧！”
“砰！”
火花一闪。
宇智波仙门咬咬牙，抬起枪口，对着天花板鸣枪，口中怒斥道：
“赤城，你给我坐下！不然我真会开枪的！”
赤城课长冷笑一声，才不甘不愿的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但是他的眼睛中却露出了一丝阴谋得逞的狞色，之前那番言辞激烈的话语和动作，不过是一场表演，他的障眼法而已。
借着这个机会，现在赤城课长，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抽屉里的手枪拿到了手中。
“仙门，我还有一个筹码，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满脸肥肉的赤城课长忽然笑了起来，露出了胸有成竹的自信。
“你在找的那个杀死宇智波美琴，能够寄生在人类身上的双面妖怪，我知道它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