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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九叔道:“青阳门的小辈,你这面具可不一般,竟无法看穿真面目。”
曹子规只好取下面具,露出真容。
以他的聪明,绝对不在一名高阶修士面前耍花招,若是对面不满,恐怕性命难保。
曹子规立马道:“赵前辈既然觉得晚辈不一般,定不是散修,在下实实在在是青阳门的弟子,这大阵,乃是师父吴醒所传。”
一旁沉默不语的青年修士,轻声道:“九叔,此人所言不差,青阳门是有个叫吴醒,也是个精于法阵之辈,侄儿曾有数面之缘。”
这青年修士长得特别奇特,他的鼻子竟比嘴巴大,可曹子规觉得,他英俊潇洒,声音也好听。
赵家九叔冷笑道:“原来如此,我三十年前,可正是在突破结丹修为,哪有时间去司马家。你这贼修,不知哪里得知司马家一些消息,竟来蒙骗我!”
具姓大汉眼见计谋被揭穿,大吃一惊,急忙退后几步,可是在阵中,他又能去哪?
曹子规拱手正色道:“如今散修结盟,图谋越国各大宗门世家,人神共愤,若是赵前辈出手,自是扞卫正道。”
“那还不撤回法阵。”
曹子规心中暗喜,施法收回法阵,阵旗齐刷刷飞回他手中。
法阵光幕一退,具姓大汉发疯般地飞遁而去,比疯驴还疯。
但赵家九叔,可不是疯驴,更不是驴,岂能让他逃走。
具姓大汉刚遁出百丈,瞥了一眼身后,见赵家修士如同石像般未动,他们没有去看大汉,这让大汉不由得大喜。
喜色跳上眉头,金光一闪,穿过了大汉的胸膛,他还是高兴地太早了。
那自然不是一般的金光,而是一柄金色六尺长的剑,这柄飞剑自然赵家九叔的。
金剑已回到他的手中,同时带回来的,还有大汉灵物袋。
赵家九叔施法打开灵物袋的禁制,以他的修为,破开筑基修士的灵物袋轻而易举。
他灵识进入灵物袋中,冷哼道:“果然是散修联盟的。”
紧接着随手把灵物袋收了起来,很自然,没有人反对。
曹子规早已心惊不已,结丹修士的法宝飞剑,换成他也抵挡不住,他岂能不惧?
他不是怕得要命,只是怕得要死。
赵家修士眼中,此人已是死人了,没有人喜欢去看死人。
他们只对活人感兴趣,曹子规就活着。
白面老者死死盯着他,面无表情道:“小辈,你这法阵倒是不凡,不知叫什么法阵?”
曹子规早就发现,他们对此法阵颇有兴趣,想必也是热爱法阵之辈,若是同道交流,任何修士都很高兴,他却高兴不起来。
他淡淡地笑道:“此阵名为玄龙阴阳阵,可困筑基修士,恐怕一般结丹修士,陷入此阵,都无法逃脱。”
赵家九叔轻抚长须,赞许道:“不错,是个不错的法阵,看来你法阵造诣不差。”
赵家九叔话音落了,没有人走,也没有人讲话。
沉默,又是沉默,死亡般的沉默。
沉默虽然不会死人,沉默代表着无声无言,无色无味。
曹子规却嗅死亡的气味,他们在等他开口:“赵前辈的救命之恩,晚辈感激不尽,晚辈无以报答,愿以赠此阵谢恩。”
赵家九叔摇头正色道:“斩杀逆贼,本就是扞卫正道,又何来恩情之说,何况此阵极为珍贵,恐怕是小友的全部身家。本座堂堂一位结丹修士,怎么能要了小辈的东西,传出去,岂非遭人耻笑,不可,绝不可。”
赵家九叔说得正义凌然,是个仁义君子。
但曹子规听到看到的是,我可以不要,但你不能不给。
曹子规念头一转,道:“这位前辈与家师乃是故友,此阵就赠与前辈,只有高人操控之下,方能发挥出全部威能,如今散修联盟与我等大战在前,也希望诸位前辈能够多斩杀逆贼。扞卫正道,晚辈花斑斑奉上此阵。”
他态度很诚恳,双手握着阵旗深深一拜,阵旗脱手而出,他的话大多是冲着那位青年筑基说的,阵旗自然也飞到他面前。
赵家九叔露出不悦之色,那青年修士也是一脸无可奈何,可阵旗阵盘皆飞到他的面前,他只好被迫收下。
赵家人收下法阵,道了谢,离开了。
曹子规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看着他们离去,无论他是否愿意赠送法阵,他都没得选。
他去了黄龙坊市,花费了一些功夫,收集了一些灵药。
五日时间,他当然回到了轩离坊市,他猜测那具姓大汉就孤身一人,所以他很放心,反而他突然离开,会引起他人注意。
可又有谁在乎一位炼气修士?
他站在石室石门前,开门是孙鹏举。
曹子规没有进去,而是取出一些各色各样的灵药,交给了他。
“孙兄,这些灵药确定一下,是否有遗缺?”曹子规笑道,他已确定过,自然没有错。
孙鹏举用灵识一扫,炼丹师自然对许多灵药很熟悉,只是一扫,便心里有数。
“不错,花兄,过段时日,等我炼制好,再给花兄送过去。”
孙鹏举点头一笑,将这些灵药灵草收进灵物袋。
而曹子规道谢后,便回到自己的石室内,只见狐狸还在昏睡中,或许这是妖兽突破一种方式。
他知道孙鹏举炼制饲灵丹需要一些时间,静下来,给自己泡了一杯灵茶。
这是他在黄龙坊市那得到,绝不是购买的,店家瞧了他购买许多灵药,很大方赠送了半斤灵茶。
他抿了一口茶,一脸惬意,淡淡地道:“能赠送的东西,果真不是好东西,不过别有一番滋味。”
放下茶杯,捧着《剑道实录》就默读了起来,这字体鹤型有骨,很是洒脱,他大概明白这是谢兰因亲写的,虽然是她也是炼气修士,但是有结丹期高人指点,又岂能差到哪里。
看到精彩之处,便忍不住在石室渡来渡去,他发现这本书,很多剑道理解,与他的想法大同小异,虽然这是谢兰因所书写,不过颇有感悟。
那书上最后一页写着,“无形则有形,无心则有心,弃剑而得道,有剑而无道。”
他又喝了一口茶,暗道什么无形有形。有心无心、知道得道,他尚不能理解。
定了定神,不然自己胡思乱想,缓缓入定,天地灵气一吐一吸,很是平稳。
打坐中的他,双手做起诡异地动作,仿佛不是他意念所为,很自然,他竟已开始修炼太一剑庭诀第三层。
近一个月过去,他缓缓睁开眼,眉头紧皱,长吐一口气道:“这第三层还真不是那么好炼。”
实际上曹子规天赋不错,正修炼到到一定极佳状态,只不过他被打断了,打断他的自然是孙鹏举,他正在石门外给他传音。
许多修真者对于他人打断修炼,通常暴怒而起,曹子规也不例外,但是他强压下自己的心境。
被人打断可不是好事,但这是却也是一件好事。
“花兄,这饲灵丹炼制好了,一共有七颗,其中有四枚品质还不错。”
孙鹏举站在石门外,他脸色很好,看得出他很高兴,他给曹子规炼丹,比给自己炼丹还尽心尽力,他用了一种最好心态去炼制,所以这炉丹药很不错。
倘若他没炼制好,反而砸了自己名声。
“确定不错,这药香,啧,孙兄炼丹之绝,让在下大吃一惊。”曹子规笑道,打开白瓷瓶,瞧了瞧,闻了闻,竟吞咽了一下口水。
听到他的话,孙鹏举心情更好了,他实在很会夸人,赞善他人的话虽然微不足道,但是却能暖人心。
“花兄,不妨到我那去,我那有一坛六十年的灵酒,请花兄品尝一下。”
孙鹏举热情大方,曹子规也不会拒绝,他也不是爱占便宜的人。
“你与我素未蒙面,既帮我炼制丹药,又要请我喝酒?”曹子规取下面具了。
“你...你竟然是鬼雾妖林那位道友,花斑斑。”孙鹏举微微吃惊。
“孙兄,在下不姓花,姓曹,只不过在下生性谨慎,掩人耳目罢了,不过孙兄待人如此真诚,我也不好隐瞒,见谅。”曹子规笑了笑。
“原来如此,理解曹兄的做法。”孙鹏举摆手大笑道。
去到孙鹏举的石室,孙婉见到曹子规一愣,孙鹏举笑着解释一番。
孙鹏举从灵物袋取出一个坛子,坛子稳稳落在木桌上,坛子很普通,最好的酒,应该用最普通的坛子装,这样才深藏不露。
他小心翼翼敲开封泥,那酒香如猛龙吐息般喷出,很凶猛,足够已见此酒不凡。
提到酒,曹子规就想到那位酷爱饮酒的江小多,还有那喜爱酿酒的师父吴醒。
孙鹏举一指坛子,便飞流而出三条细流,落在酒杯上。
“小妹,你也来一杯,此酒对你有好处。”
孙鹏举招呼孙婉过来,又举杯冲着曹子规,做了请个动作,便一饮而尽。
曹子规看了他饮下后,端起酒杯仔细闻了一下,笑道:“这里边可是有百年成分的荼藤根。”
他喝下后,口中辛烈无比,让他眉头一皱,但不难下咽,下肚后,只感觉腹中龙腾虎跃,暖得很。
几个呼吸后,全身开始冰凉,这种冰凉感特别舒服。
这让他眉眼舒展,回味无穷。
“还有极寒之地生长的寒凝草,不过这是我父酿造的,此酒无名,好处就是饮下后灵力直接化为法力,有精进修为的功效,对我等炼气修士,大有益处,此酒妙在此处。”
孙婉淡淡一笑,孙鹏举又饮下一杯,他认为最好的酒,应该与最好的人一起饮。
喝酒的女人最飒爽,喝酒的男人最豪迈。
“此酒果真不凡。”望着孙鹏举再给他倒上,他却不再喝了,他并非醉了,此酒对他们炼气修士而言,十分贵重,他却能克制自己贪婪。
曹子规就是这样的人,他绝不愿意占人便宜,也不愿让人吃亏,你若真心对他,他也真心对你。
“曹兄莫非一杯就醉了?”孙鹏举笑了笑道。
“孙兄莫非有事相求?”曹子规不动声色。
“不过几杯酒而已,无事。”
“那便是孙兄是性情之辈,难得。”曹子规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