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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灯火并不多,显得格外的昏暗,凡人大多是穷苦之人,他们并没有很好的娱乐方法,在一天的忙碌后,身心疲惫便早早在梦中睡去。
男女二人在街上散步,他们朝着最繁盛的城中心去,那里富人们纸醉金迷,可这和他们这二位无关。
他们是修真者,许多修士极少的出现在凡人的世界,他们忙于修炼,在寻找长生的修行路上,一点都不敢松懈。
因为陈南乔想来,曹子规陪她走走,在他心中,似乎这个貌美姑娘对他有些意思,这个意思当然是喜欢啦。
她的眼神却不会骗人,无论是谁若是喜欢一个人,眼睛怎么藏都藏不住。
他似乎也喜欢这个姑娘,他有点不确定,他不确定这个姑娘是否也喜欢他。
倘若一个姑娘请你吃饭,与你逛街,你却觉得她喜欢你,他对感情的事,却一点经验都没,心里却有一种感觉,奇怪的感觉。
人其实很奇怪,女人总是含蓄,男人总是不解人意,至少不懂女人。
从街道走到街尾,这段路并不长,可却走了很久。
二人距离很近,近到你伸手就可以握住她的手,近到你低头就可以闻到少女的体香,那是一种令人痴迷的味道,可他们却很远,比天涯还远。
其实天涯并不远,只是心远了,你根本无法看透一个人的心,所以就有了不确定,也意味着不敢。
二人沉默许久。
“我以前觉得你聪明。”
陈南乔忍不住开口道。
曹子规摸了摸鼻子,总算是打破了许久的无言,他露出极为温柔的微笑,轻轻地道:“那现在就很傻?”
陈南乔扭头望着这个男人,她的眼神似乎有千言万语,她的眼睛会说话,
“你并不傻,可看起来很呆。”
“那我一定是个大呆子,可就我这个呆子,把你这个大聪明救下。”
陈南乔眼前一亮,故意这样道:“如果那时,换做别人,比我更漂亮的女人,你救不救?”
曹子规眉头一皱,立马有了答案,正色道:“不救。”
陈南乔黛眉微微一动,她听到她想要答案。
女人的心中所想的不是男人是恶还是善,她只在乎男人心中所想的一切,是否包括了她。
陈南乔接着道:“你既然不救人,那你为何救我呢?”
曹子规陷入了沉思,这个问题似乎很难回答,却很容易回答,灵机一动,盯着少女打趣道:“因为你喊我做大哥。”
陈南乔笑了,她笑得像黑夜一样幽蓝又深邃,让人沉入无法自拔。
“曹兄,我只知道你姓曹,却不知你真名,这样的大哥不要也罢。”
女人最好看的时候,是那种带着生气又忍不住想笑的样子。
陈南乔现在就是这个神情,她当然不是生气了。
曹子规笑了笑:“曹子规,子规是杜鹃的别名,有忠贞不屈的气节。”
陈南乔已经把他名字深深记在心里,却幽幽地道:“可我不是这么理解的,子规鸟是凄凉哀伤的象征。”
曹子规沉默了。
女人天生就是来气男人的,她非得把男人气得半死才好。
见男人沉默,陈南乔微微一笑,故意这样说道:“那我叫你小乌龟好不好?”
曹子规闻言,却无奈得摆了摆手,苦笑道:“你叫我什么都好,可别叫我呆子。”
那听起来实在太傻了。
时间似乎从漫长转瞬即逝,这街路方才很远很远,现在却近了很多,似乎从不存在,二人眼中没有路、没有灯火、也没有人。
这个世界上当然会有路,而且不止一条,路在心里。
有路了,却不需要灯火,因为彼此的眼睛会发光,照亮着前路。
人呢?
人在身旁。
人已走到尽头。
走到尽头的人,岂非是要离开?
他们说着道别话,却心里不远离开,希望时间长一些,路更远一些,可赶路的人会觉得路越短越好。
陈南乔还是觉得这人是个呆子,她已经忍不住,她害怕下次见不到他,下次是多久,没人知道。
“你没有喜欢的人?”
小姑娘已经不小了,会脸红的姑娘自然是长大了。
曹子规只觉得内心一沉,沉入深渊,当进入深渊那一刻,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拉了起来。
那股力量给了他天大的勇气,冲昏了头脑,他低声道:“有。”
声音极小,可女人心思细腻,她像兔子一样竖起耳朵一听,却听到一声巨响,像惊雷一般从耳边涌入心中。
女人的内心像被雷击中一样,一股悲凉失落之意由心到脸上,她神色十分苍白,苦笑道:“她是谁?”
他低着头,并未看到姑娘的脸,他只看到自己的腿,他只觉得脸上像被烈火焚烧一样,恨不得烈火将他整个人烧光才好。
“人就在眼前。”
这句话给了她莫名的希望,上一刻心死了,这一刻活了。
像是严寒的寒冬,冷到极致,冷到快要冻死,男人的话像春风那样温和,万物复苏的温暖,暖到令人热血沸腾。
热血冲昏了少女的头脑,她揉了揉眼睛,让她的眼睛更加明亮,她再也忍不住了,有些磕巴地道:“我想嫁给你,我想成为你的道侣,你愿意娶我吗?”
少女激动内心简直要跳出来,她巴不得把心掏出来送给男人。
这一切男人并未看到,他岂非错过了?
曹子规闻言,他的眼神痴迷,他仿佛醉了般,抬起头望着少女,他却有些不安。
他用上最温柔的语气,用上最好的微笑道:“等我筑基,我娶你。”
陈南乔也醉了,脸上醉得发红发烫,抿了抿发干的嘴唇,柔声轻语地道:“好,我等你,你莫要让我等太久,那时候,我也是筑基修士,我们一起修行,一起追求长生。”
“不久,一定不会久的。”
一个美丽的女人告诉你,愿意陪伴你,愿意一起追求长生大道,天底下恐怕没有人会拒绝。
曹子规只觉得,他得尽快提升修为,他也愿意护她一世,没有强大的实力,一切都是空谈。
陈南乔拨弄着芊芊玉指,正色道:“若是你需要什么,去陈家找我,尽管开口,比如丹药法器什么的。”
只要男人开口,她愿意为了他去死,无论何时,人在陷入情感爆发的时候,总会冲动。
可她忘记一点,她并不懂曹子规,他是个要强的男人,他宁愿去找朋友帮忙,也不愿意向女人开口求助。
他只觉得脸上挂不住,更怕女人瞧不起他,男人总是装作伟大的样子,把最好的一面展示出来。
这已不是单纯的喜欢,这是爱,人初始的爱,总是像干柴烈火,没有一丝权衡利弊,喜欢就是喜欢,爱就是爱。
纯洁又美好,令人陶醉。
曹子规已经回到青阳门。
一路上,他很激动,久久不能平复。
同时,他也得到一个消息,这消息自然不用打听,因为宗门已经传遍了。
半年后的宗门大比,第一名有丰厚的奖励,最重要的是奖励筑基丹。
既然如此,曹子规还是不想将所有希望寄托在宗门大比上。
这一次大比,不知有多少同门师兄弟前来争夺,他不一定能赢得第一,可还是拼命去争。
他很清楚,宗门的师兄弟已经对宗门不满了,青阳门是小宗门,要拿出大量的筑基丹,绝不可能,但是又要让下面的门人满意,只好拿出一枚筑基丹,设置严苛的大比,既给了门人希望,给了更多人的绝望。
倘若争夺失败,也只能怨自己。
他冷静的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
无论是炼制法阵赚取灵石还是准备参加宗门大比,他必须做好最坏打算。
宗门也有炼器师,可会炼制法阵的,却没有一个,曹子规还是去拜访一位炼器师,那老头见曹子规好学,也不吝啬,对其指点了一二,如何控制火候,什么时候下材料,让其受益匪浅。
但是这些经验和炼制的手法,放在法阵炼制上,也不知是何等效果。
第二日,他去借了一间炼器室,里边有炼制的地火,这是修真界最常见的异火,这是许多低阶修士最佳选择,毕竟他们不是结丹修士,没有丹火去炼制法器,也搞不来修真界罕见异火,有些异火用来炼制丹药法器,自然是效果更加。
室内成方形,有二十丈大小,正中间一座圆形的大坑,坑里正冒着熊熊烈火,曹子规让自己紧张又激动的心沉下去,他得保持冷静,状态调整后才开始炼制法阵。
半日后,曹子规脸上阴晴不定,第一次炼制,结果让材料当场爆炸,要不是即使施法护住自己,差点被炸伤,幸好这炼器室特制,早已将爆炸的因素考虑进去,寻常爆炸是丝毫不能撼动。
所以外边丝毫没有感受到爆炸的波动。
深吸一口气,他静静的回味炼制过程,原来是没掌握好火候,这才导致材料被炼炸。
一边控制火候,还要一边操控材料炼制,似乎难度不小,所谓万事开头难,曹子规是这么想的。
第二次炼制,他把心神都放在掌握火候上,结果忘记下某种材料,导致又一次报废。
第三次炼制,两边都顾全了,还是因为炼制生疏,快要成功时,因为下慢了某种材料,让其神色难看,差点破口大骂。
接二连三的失败,让材料损耗小半,让其心痛不已。
他有些失落,他没想到炼制法阵竟如此艰难,他懂阵法,不意味着他在炼器一道很有天赋,而且他一点经验都没。
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炼制水平,会耍剑的剑客,不一定会打造宝剑,会乐器的歌妓,不一定会谱曲。
炼制失败六次后,让他研究出自己的炼制的窍门,一个月后的一日,他炼制出了一套简单的法阵。
他很兴奋,第一次成功,往往比无数次更令人激动,这法阵极为简单,而且卖不出好价钱。
否则那些炼器师炼丹师们岂非发了大财?
事倍功半,想了想,更高阶的法阵并非那么轻易可以炼成,需要经验以及时间,就拿炼制法器而言,有些威力极大,或者效果特殊的法器,炼制数个月,甚至数年皆有可能,所以这些懂得修仙百艺的修真界极为珍贵,无论去哪里多少会让人高看一眼。
大多修士不愿意在此花费更多的时间,曾有修士这样说,“有这个时间,我修为早就突破结丹了。”
这当然是浮夸之语,结丹自然不容易,一百位筑基修士中,有一位能够结丹,都是一种概率性的问题,正因如此,很少有修士愿意去学修仙百艺,要么对此有天赋并且热爱,亦或者大势力需要这些修仙百艺的修士支撑运转。
他停止了炼制法阵,这条路子行不通,他可没那么多身家供自己练习制作,也没那么多时间耗费在此。
也只有大宗门大家族,才有大量的资源,自己培养炼丹师炼器师。教人学习,不一定可以教会,可一定可以学会,就算天底下最顶阶的炼器师,也有教不会的弟子,学习之道,外在于勤,内在于思。
这本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他现在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突破筑基,他等不起,若是越晚筑基,条件更加艰难,因为人会衰老,若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去突破筑基,衰老的身体很难让其法力液化。而且还有一位佳人在等。
可理想总是美好的,行动起来却不如人意。
他必须去争,错过了,恐怕筑基的机会渺茫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