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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午后,市刑警大队办公室的电话突然急促地响起来。总队长曹小安抓起电话听着,站在一旁的是分队长兼技术员刘三侃。
见总队长曹小安那严肃的表情,刘三侃就知道出案子了。果然,放下电话曹小安对刘三侃说:“走,高新经济开发区发生了一起投毒案!”说着便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刘三侃应声跟了上去,两个人上了车,刘三侃开车,快要出市区时,曹小安让停车,然后下车买了两只酱板鸭。
曹小安对刘三侃说,高新经济开发区派出所副所长周春浩是他警校老同学,好久不见了,这次可以抽空和老校友小酌两杯,叙叙旧。
车子很快到了高新经济开发区莲叶乡,接待曹小安一行的是高新经开区派出所所长尚鹏,简单寒暄后,三人便驾车向案发地驶去。
路上尚鹏向大家介绍了案情:一个叫董大胆的农民报案,说他和妻子就着冷酸菜正要吃饭,突然闻到菜里有一股类似农药的味道,他赶紧端起菜碗来到猪圈,把剩菜倒进猪槽里。没多久,吃了剩菜的猪就开始口吐白沫,四肢抽搐······
尚鹏说到这儿,车子已经到了董大胆家。一个中年妇人站在门口指天画地、唾沫飞藏地乱骂着:“龟孙子,给老娘站出来!老娘要你断子绝孙!”
尚鹏摇着头说:“她是董大胆的老婆杨春花,哎,泼辣无比。”
见警察来了,杨春花大大咧列地迎了上来:“警察同志,你们可来啦!拜托你们查出来,枪毙这投毒的狗东西!”
曹小安并不搭话,他见屋檐下坐着一个中年农民,低着头一声不吭。
尚鹏轻声对陆伟说,他就是董大胆。曹小安打量了一下董大胆,这是个在中国农村随处可见的典型农民。黝黑的皮肤,木讷的表情。
曹小安走过去说:“董大胆,你带我们四处看看。”
董大胆带着曹小安一行走近猪圈,突然一只黄毛狗“汪汪”地冲着众人叫起来。董大胆呵斥了一声,那狗一转身跑开了。
董大胆说这是他家的狗,他们外出时狗就老老实实地呆在猪圈旁看家。曹小安朝猪圈看去,那猪僵硬地躺在圈里。刘三侃翻身跳进猪圈作进一步勘察,曹小安则沿着猪圈走了一圈。他突然发现猪圈屋檐下,挂着一个粗布口袋,走近闻了闻,一股恶臭。
董大胆也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说道:“里面装的是农药。”
曹小安心里一震,赶紧戴了手套,取下布袋子打开来,里面果然装了两瓶农药。董大胆望了一眼布袋里的农药,嘟囔着说道:“咦?怎么少了一瓶?”
经过杨春花再次确认,袋子里的确丢了一瓶刷毒农药“氧化乐果”。通过现场分析,下毒的人应该是绕道来到董家,从猪圈屋檐下拿了一瓶“氧化乐果”,然后下毒。奇怪的是负责看家护院的狗近在咫尺,为什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通过了解,董大胆幼年丧父,家境贫寒。高三时,他母亲又突然病倒。董大胆是个孝子,他放弃高考,把钱留给母亲治病。但母亲已病人膏育,弥留之际,母亲希望看到儿子能成个家,可他家哪还有钱娶媳妇?为了完成母亲的心愿,董大胆选择了入赘成婚。
就这样,董大胆到了杨家,娶了杨春花,董母含笑而去。杨家也算有情有义,他们替身无分文的董大胆厚葬了母亲。董大胆记着杨家葬母之恩,也就老老实实安心当了上门女婿。
杨春花与董大胆婚后只生下一个女儿,取名杨小草,现在已经十八岁了。初中毕业后,杨小草就一直在外地打工。董大胆在莲叶乡的口碑极好,杨春花虽然泼辣,但属于心直口快的那种,与邻家有什么小摩擦很快就过了,也没人和她计较。说到有人要下毒弄死他们全家,村民们都表示难以置信。
眼看投毒案毫无线索,众人回到乡派出所。刘三侃带了现场提取的相关物品准备回局里,临行前,他想起了曹小安买的酱板鸭,于是提醒曹小安。
这一提醒,曹小安这才想起今天参与案件调查的民警中没有老同学周春浩。曹小安问尚鹏,尚鹏说周春浩正在侦办一件连环盗窃案,抽不出身来。两个人正说话间,一辆警车开进了派出所大院。
车里下来一个五大三粗的警官。曹小安一看,笑容立马浮上脸来:“老周!你还是那样精神!”
从车里下来的人正是周春浩,他先是一愣,又立马反应过来,笑着大步流星地走来一把握住曹小安的手:“嘿!老同学,好久不见啊!怎么样?工作、生活都还好吗?”
见两个人崂叨个没完,尚鹏有点不耐烦道:“天色不早了,走,都去我家,叫嫂子炒两个菜,边吃边聊。”
曹小安笑着将酱板鸭提在半空中说:“哈哈······不用麻烦嫂子,酱板鸭,现成的。”
一见酱板鸭,周春浩眼睛都绿了:“你够意思,还记得我就好这口,走!”
曹小安赶紧拦住:“哪儿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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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老尚家呀!”
曹小安一脸不屑:“周春浩,太不厚道了吧!我哪儿也不去,就去你家,今天喝定你啦!
周春浩一听,脸上挂着笑容却不说话。
曹小安打趣道:“咋的?是舍不得酒?还是不欢迎?要不,怕老婆?”
周春浩脸色阴了下来,但很快又堆上了笑容,说:“你呀,就是属耗子的,我正好有一瓶剑南春,哎,还是被你老远就闻出来了。”
三人一边聊一边走,来到了莲叶乡南边街后的一栋居民楼。周春浩领着二人走进楼里,门开了,一个中年妇人出现在眼前。
曹小安一见,心里吃了一惊,好一个靓丽的女人!端庄秀丽,雍容华贵,韵味十足。奇怪的是,曹小安总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周春浩介绍那妇人是他的妻子,名叫胡兰。三人在客厅里坐下,东拉西扯闲聊开了。
很快,胡兰将酱板鸭切好装盘端了上来。曹小安又看了胡兰一眼,终于忍不住问道:“嫂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胡兰脸上挤着笑容,说:“哦?是吗?”
“不会的,她都没怎么去过市里。”周春浩赶忙给曹小安倒酒,“来,喝酒。”
尚鹏喝了杯里的酒,扭头对曹小安说:“你怎么会见过她,周春浩金屋藏娇,他三个月前才把老婆调到我们这里。”
“你们聊着,我去弄两个热菜。”胡兰说罢转身进了厨房。
三个人接着喝酒聊天,直到深夜,尚鹏和曹小安才回了派出所。第二天一大早,曹小安刚起床,刘三侃就敲门进来了。他把一叠卷宗递给曹小安,说:“老曹,检验结果出来了。”
曹小安看了看,说:“走,去会议室,叫上老尚。”
三人来到会议室,刘三侃说:“毒查清楚了,剩菜和猪体内的毒药是同一种农药——‘氧化乐果‘。中毒者多表现为肌肉痉挛、抽搐、口吐白沫,最后因呼吸麻痹死亡。另外,在相关物品上提取的指纹都是董大胆或杨春花的。”
尚鹏说:“看来凶手很专业,他一定是戴了手套。”
曹小安看着手上一份有关农药的资料,突然,眉头皱了起来:“奇怪,袋子里有两种农药,凶手为什么偏偏选用‘氧化乐果’,而不是‘敌敌畏?’”
尚鹏说:“都是剧毒药,随手拿一瓶就行了呗。”
曹小安摇着头说:“不对,资料上说‘氧化乐果’很刺鼻,而‘敌敌畏’无色且有淡淡的芳香。凶手为什么偏偏用味重的毒药下毒?这岂不是更容易被人发现嘛?”
曹小安这一席话,让所有的人都陷入了迷茫。每个人都在思考着同一个问题,如果凶手用的是“敌敌畏”,那么董真就发现不了菜里有毒了。凶手到底想干吗?难道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们?或者下毒的人是一个不太熟悉农药的人?
毒检结果出来了,但并没给案情带来进展,反而增加了新的谜团。曹小安、刘三侃、尚鹏决定重新部署警力,对董家的人际关系、经济状况、仇怨等可能的因果关系进行分析和深度挖掘。
经排查、走访,重点嫌疑人皆被一一排除。
一周过去了,一切都毫无结果,莲叶乡似乎又恢复了平静。曹小安、刘三侃二人只得无功而返回到了市局刑警队。
两天后的早上,曹小安刚走进办公室,电话铃又响了,是尚鹏打来的,他说:“杨春花失踪了!”
曹小安、刘三侃连忙驾车赶到了莲叶乡,尚鹏率民警早已到了有一会儿了。董大胆更是失魂落魄,焦急不堪。
昨天上午,董大胆和杨春花在地里干活,快到中午时,杨春花先回家做饭。杨春花对董大胆说,饭做好了就来叫他。可是董大胆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杨春花来叫他,他感到情况不对劲,慌忙回到家中。进屋一看,淘好的米还在盆里,灶里却没生火。董大胆到后门查看,发现地上散乱着一地的柴火。
曹小安、刘三侃随即对现场进行勘察,他们在猪圈的墙壁上发现了带血的抓痕,在墙壁与地脚基石的夹缝里还发现了几块掉落的指甲。从抓痕的深度来看,杨春花是使出了所有的力气。董大胆又提供新的情况说,猪圈阁楼里的尼龙绳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