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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工作,我看这样安排。老顾你把这段时间的侦破情况写个综合材料,我和姜海同志再到群众中走访一下,一点疏忽大意都要不得!然后,我们回县局,制定下一个抓捕方案。”曹小安冷静地把下步工作作了布置。
曹小安认为,焦点正在一步步对准,模湖的物像更是渐渐清晰了,撒开的网也是时候该慢慢收拢了。三个公安战士正沉浸在因为新的发现而高兴的时刻,小三在院子里气急败坏地吼起来:“曹队长!栾志玉跳崖了······”
三个人几乎同时站了起来,朝门口奔去。
“柳支书打发我来向你们报告,割山草的小学生发现山崖底躺着一个人,就跑回村报告了柳书记,他带着几个人已经往出事地方跑去了。”小三边跑边焦急的说道。
曹小安匆忙把东西收拾好,姜海锁好门,随着小三急促地朝崖下奔去。
“栾志玉!你为什么要跳崖?”曹队长倒背双手,看着躺在用门板做成的临时担架上的栾志玉,表情平静,口气却十分严肃、冷峻的问道。
栾志玉头上缠满了绷带,脸孔上的血迹已经被村医生擦洗干净,他面部的肌肉抽搐着,嘴巴欲张未张,发出一声声“唔唔······”的抽泣。
“说呀!为什么?”
“唔······,听说,你们要抓我······我寻思逃不过去了······就干脆跳山崖想来个一死百了。”
“你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啦?还一死百了!”老顾用粗重的嗓音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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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去年有一天,我跑到乔芳芳家里,胡说八道,想欺占她便宜······”
“这是事实吗?”
“唔,是,是的……”
“这件事和乔芳芳被害是两码事,你为什么要走绝路?有谁威胁过你吗?”姜海刨根问底。
“嗯······黄克仁跟我说······说我强暴······杀害了乔芳芳······”
“什么时间说的?说详细点!”曹小安依然平静地问。
“昨天晚上,他找到我,要和我拼命······说我是凶手!还说······还说公安局有证据,马上就要抓我!”
曹小安转身走出屋,问守候在院外的村医生,栾志玉伤得厉害不厉害。村医生回答,不太厉害,要不是他跳崖的时候被棵松树挡住,恐怕当场就摔死了。
“你马上派拖拉机,把栾志玉送到县医院治疗。”曹队长吩附柳明山,又关切地说道,“别给他落下残疾。”
柳明山气恼地一跺脚:“嘿!咱饮马涧这是中了什么邪啦!又是偷猪,又是杀人,这又来了个跳崖,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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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口山金矿是五年前开发兴建的新矿区,大道两旁五年前栽下的钻天杨,现如今早已经绿树成荫了。矿山上到处是亭亭玉立的杨树、娑娑多姿的柳树、苍郁峻拔的塔松、雅容华贵的雪松、高大威武的法国梧桐,整个矿区如同置于花园一般。就像树身上藏匿着吞啮绿色生命的蟊虫,这花园般的矿区里,也暗藏着在金钱、美色跟前跪倒的不法之徒!
这是一个雨天······
稀稀落落的秋雨带来几分苍凉,路上的行人渐渐少了。一个穿米黄色风衣的青年人正在雨中疾步行走。他就是乔芳芳的丈夫一一黄克仁。
虽然秋雨抽打着路面,发出单调的沙沙声,令人有凄冷之感,可他觉得,正是那个风雨交加、凉气袭人的秋夜赐给了他意外的欢乐,也正是这意外的欢乐把他推向无底的深渊。
那是一年前的一天,那天是周末,矿上俱乐部举行了舞会,他经不起长夜的寂寞和几个青年人的怂恿,便也去了。狂热的音浪推动着一群狂欢的青年急速旋转,迷人的面孔在他眼前闪动,绚丽多彩的灯光令人扑朔迷离。虽然他连什么舞名也叫不上来,却兴趣盎然地一直伴陪着跳到了散场。
他推开大厅的门朝外一瞧,天下雨了。青年们三五成群地嚷嚷着从他身边走过,他在门口等着和他一起来的伙伴,伙伴们带着雨具。大厅里人们渐渐走完了,只剩下自己的形单影孤,他心里骂着伙伴们,怏怏地准备冒雨走回去。
“哟,黄大技术员,还等谁呀?”突然从身后传来娇滴滴的声音。
他扭回头去,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气。他使劲睁眼睛看去,发现问话的人是俱乐部工作人员王丽,王丽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她身材苗条,风姿绰约,穿着讲究而且款式新颖。乳白色连衣裙下露出两条柔腴的长腿,胸部高高地隆起,眼眉细细的描过,乌亮的长发披到肩上,就这么笑吟吟地朝黄克仁走来。
黄克仁和王丽不十分熟悉,除了到俱乐部散散心之外,很少打交道。
“谁也不等,我在等雨下完呢!”黄克仁看了一眼乔丽,幽幽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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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我来,我给你找把伞!”
“不麻烦了。”
“这说哪里话?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不是举手之劳的事儿嘛。”王丽嗔怪地瞪了黄克仁一眼,似笑非笑地抓住黄克仁的一只胳膊,轻轻摇着。那只小手软绵绵的,令人感到无比的舒坦。
黄克仁怕被人看见,赶快扯回了胳膊,只得顺从地跟随王丽上了她住在四楼的房间。走廊的拐角处灯光昏暗,有点黑咕隆冬,王丽有好几次竟依偎在黄克仁的身上,他想躲也躲不开。
王丽边走边说道:“你不会跳舞,对不对?我看了半天,就看见你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嗯,我确实不会跳。不过,看看别人跳,也挺有意思。”
“以后你跟我学呀,我给你当老师,怎么样?”
“我不大喜欢跳舞。”
“哎······青年人讲出说这话,真是老气横秋,这样不可行啊,别人会笑话你的。”
“不难学吧?”
“不难,现在我就可以教你。”王丽说着,伸出双手搭在黄克仁的肩上。
“哎······以后再说。”黄克仁赶快跳开,心里却对自己说:“这个王丽,还挺有意思的。”
到了王丽的房屋,王丽开开门,右手一挥:“请进吧!”
“这······”黄克仁实在不想在这种时刻进入一个不太熟悉的人的房间,何况这个人还是个姑娘,就她一个人住这间宿舍。
“我是老虎,能吃掉你吗?你真不象个八十年代的青年!俱乐部的人今晚上都回家了,放心吧!”
“我······我······”黄克仁嗫嚅道。
“你先进屋坐下,等我慢慢给你找。你在门口站着像站岗似的,让人看见岂不是更不好!”
黄克仁一想也是,深更半夜地在门口呆着,让人看见还以为是小偷呢。他皱了皱眉头,抬脚进了屋。
这间小屋像它的主人一样,布置得与众不同,令人赏心悦目,高档化妆品散发出扑鼻的香气。使得他站在屋中央,十分不安,这个农家子弟出身的技术员,在这个时刻,还保留着十分质朴和腼腆。
“噢,灯光太刺眼了吧。”王丽说着随手开了床头灯,关了大灯。灯光一下子变得柔和而澹雅,一切如同梦境一般。
“真没见过你这号男子汉!简直是老封建!”王丽撅起好看的小嘴巴,都囔道。
“天太晚了······你不是找雨伞吗?快点吧,晚了,宿舍的大门就关了。”
“你先看着这些画报,解解闷,我这就给你找伞。”王丽说着话,不知从哪儿摸出几本花花绿绿的杂志,扔给黄克仁。
黄克仁接过一翻,愣了。
杂志上面尽是裸体美女照片,他的心怦怦直跳,双手颤动着,眼睛渐渐地花了,他痴迷迷地呆坐着,一动也不动。等他转回头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的王丽就只穿了一件薄如蝉翼的肉色睡衣。就在这一晚,黄克仁被王丽拉下了水。
他当然不知道,比他年龄大几岁的王丽是一个黄金走私集团的一员,更不知王丽早就在他身上打过主意。王丽之所以选中他,是因为五号仓库值班员和黄克仁在同一个集体宿舍。
这天晚上,王丽指示黄克仁将值班员的钥匙,用交给他的胶泥取下模印。过了几天,黄克恭便完成了乔丽交给他的任务。
“炉口山金矿火车站到石门站,全程是一百四十六公里,行程两小时二十三分。每天有三班火车通过石门站。从石门站到饮马涧是五十一公里。黄克仁完全有条件乘坐9月5日下午三时四十分的火车,到达石门站。如果正点的话,刚好是六点零三分。剩下的问题是,石门站到饮马涧这五十一公里,他是如何解决交通问题的?因为他必须在两个半小时内赶到石门站,才能再搭乘十点五十分的火车,赶回炉口山金矿。
不妨作两种假设:一是,他携带自行车乘火车,这趟火车是允许乘客携带自行车的,因为是给周围几座矿山特设的短途班车。二是,有同伙将他用汽车或摩托车送到饮马涧村外公路,他作桉之后,再接他到石门站。昨天与矿山保卫科通了电话,炉口山金矿去年曾发生过一起重大失窃桉,在侦破过程中,一个叫李炳三的人行凶拒捕,被击毙,线索便中断了。
两公斤黄金被盗,至今没有下落。现在,保卫科正在调查黄克仁9月5日全天的活动情况。据矿上群众反映,黄克仁与一个叫王丽的女人关系不正常,而这个王丽又与李炳三常常在一起鬼混。群众反映的仅仅是谣传,缺少证据。我认为下一步的工作,应该立即奔赴炉口山金矿。”曹小安讲完了桉情分析,喝了口茶水,征询的目光扫视了参加会议的人们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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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县公安局桉情汇报会。
曹队长一讲完,气氛立即活跃起来,喝茶的,抽烟的,交头接耳的,各种声音一齐响动起来。刚才,曹小安对黄克仁杀人的动机、火车运行时刻以及调查到的有关证据分析地十分透彻,使会场上屏住了声息。接下来,就轮到大家发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