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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夫人正在做面部护理。她年纪大了,夫君又身居高位,还需要她主动打好关系的女人只剩了皇后和几个老夫人,每日里最着紧的自然是自己的脸,一天至少花两个时辰在这上头。
陈元晨进去后,便在她身旁坐下了,面露苦色。陈夫人见了,便挥了挥手,伺候她的丫鬟一声不吭的开始给她收拾脸上的东西。等他们收拾完走了,陈夫人便揽了自己的乖女儿,慈爱地问:“谁又让我们晨晨不开心了?”
陈元晨便委委屈屈地将自己做的事说了,陈夫人听了,沉默了一会,又让柳枝把谷涵跟她说的话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听完她就挥手让柳枝出去了。接着又让其他心腹也都出去,关起门来和陈元晨说话。
她说:“那个刑大和岳骏不能留了,你不必出手,娘回头让人把他俩做了。”陈元晨心中有些惊,不过没有拦着,她乖巧地依偎在母亲怀里,点了点头。陈夫人又说,“至于那个谷涵,你放心,看他们的行为便知他肯定还不知道这事是你做的。若是知道了,怎么可能还五个人一起去报官?”
陈元晨也是关心则乱,现在经母亲一点拨,想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心头一颗大石终于落下了。
陈夫人便唤了她的心腹金妈妈进来,吩咐了一番处置刑大岳骏的事宜,让她下去找人安排了。安排齐整,陈夫人又问道:“你确定是看中那个谷涵了,不会改了?”
陈元晨用力点了点头:“爹和哥哥都说他好,我也觉着他好,就想嫁给他。”
陈夫人搂着她拍了拍背,目光心痛地溜到她一双大脚上,若非陈行当年铁了心追随先帝,她宝贝女儿也不至于被坑得落得一双天足大脚。
而今陈行虽然身居高位,却没有什么家底厚实门庭显耀的世家肯要陈元晨,就是因为这双有碍瞻观的残脚。陈夫人看来看去,肯接收大脚的最好人家只有皇上了。陈夫人想着自家又是铁杆皇派,进宫必要受宠的,本来想把女儿塞到宫里去做贵妃,在秦皇后那个三年无所出的破落户那儿使了许久的劲,每宴必带陈元晨,还让她到皇上面前露过脸,结果没让皇后松口,反叫陈行回来拉着脸训了她一顿。
陈夫人心里那个气啊,只差没有扎个小人诅咒秦皇后了。
这条路走不通,也就只有把陈元晨的婚事放到了那些年轻有为的寒门士子身上。陈夫人倒没有看不起寒门士子,陈行当年也是寒得不能再寒的寒门士子了,现在不照样官拜尚书,入阁有望?
陈夫人的宗旨就是宁要未显达的凤凰,不要披凤凰衣的家鸡,当年多少笑她与一乡野农妇抢夫君的姑娘们,现在还不是都要恭恭敬敬叫她一声陈夫人,想着法的逗她开心?现在还有人记得那个刘绢吗?
过程不重要,流言蜚语尽浮云,关键还得看谁能笑到最后。
陈夫人又拍了拍陈元晨的背:“我们晨晨要的夫君,娘怎么也要给你争过来。”陈元晨娇羞地靠在母亲怀里。
陈夫人又问:“那个马房的曹方,你审出底细来没?”
“还没。”说起这个,陈元晨就有点恼怒,那人竟然意外的死鸭子嘴硬得很。
陈夫人便道:“待会儿你就把人移交给我,我来审。”她看着陈元晨点了头,继续说,“那个谷涵的意思,听着像是对他原来那个宁姑娘还有情。他既然跟你说了这话,你就不要再缠上去了,凡事要适可而止,男人也并不喜欢你总缠着他。你要表现得对他毫无念想了,他才会反而有念想起来。”
陈元晨脸红了红,有些气闷:“我哪有缠着他?我不但没缠着他,我还帮他解决了一个麻烦!”
陈夫人又将此事细细问了一番,各种过程、细节巨细无遗,问完闭目沉思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口:“你说的这个宁姑娘的性子我大约有些了解了。这样的女子其实比乡野农妇还好收拾,乡野农妇无所依靠还要占上可怜二字,又能忍得,身子又健,反而不易收拾。那刘绢娘忍了她七八年,才终于病死了她,多不容易?像那宁姑娘那般的女子,我看要强得很,你仔细想想,她除了与那个谷涵是青梅竹马的情谊,还有哪儿比你强?我们只要慢慢让他发现这宁姑娘不是无可取代,还一身毛病,他就知道你的好了。”陈夫人握紧了陈元晨的手掌,“慢慢来,不要急。记住,只要没成亲就一切皆有可能。”
陈夫人安慰了陈元晨一会儿,便扬声让丫鬟开了门,她下了命令:“把我们院里十三岁到十六岁的家生丫头都叫到院里来,你们姑娘少了个丫头,要再挑个上来。”
丫鬟们领命去通知了,她又低头和陈元晨说:“待会你好好看看,哪个丫头的韵致与那宁姑娘最像,若实在没有像的,我们便去叫牙行来。”
陈元晨有些吃惊,但她知道母亲比自己深思熟虑多了,便也没有追问,只点了点头。期间陈夫人又吩咐她汤水还是要照送,不过要和其他学子一样的了,才不会显得她一开始就目的不单纯,有损名誉。陈元晨一一应下了。
年龄合适的丫头们很快都来了,甚至连其他院庶出姑娘的丫头们都给拎来了。陈元晨挨个走到她们面前仔仔细细看过去,最后挑了两个十三四花骨朵儿一般的丫头。
陈夫人让她俩留下了,又叫丫鬟们关了门,守在外面,她仔仔细细看了看那俩丫头,问:“她俩谁更像?”
陈元晨指着一个说:“她的神色有些像,”又指着另一个说,“她的眉毛像。”陈夫人看了看那个丫头不描且秀的远山眉,挥挥手让她下去了。最后只剩下这个神色像的。
这个神色像的生了一张秀气瓜子脸,眼神清澈,长了一双平平一字眉,看着就透点懵懂傻气了。陈夫人想着那宁姑娘小小年纪就能玩得了科举押题之事,必不能浑身冒傻气,便知这丫头还是差了许多,也知道自己女儿还不能端正了心态真正去挑个韵致像的。陈夫人想了想说:“你带我看看本人,我们再找牙行。”
陈夫人母女忙着,关阳辛虽然口头跟谷涵他们保证得好,实际上嘴皮子和腿脚都有点懒得动弹,本来是要歇几天再找人去抓人的,结果没两天,他居然就被人弹劾尸位素餐了。关阳辛一看是梅筠这个徽山书院出来的邹派,不禁暗骂一声谷涵这几个敌人果然多,干点啥都有人盯着找茬。他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尸位素餐浪费大新宝贵资源,只好回衙门让人彻查了起来。
他这一查,就发现匪首刑大头天已经在械斗里死掉了,他也立刻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命人努力查访,花了几日时间,终于给他找到了在械斗中逃出生天、断了手奄奄一息,但还有气的岳骏。
他让人给岳骏治了治伤,带过来一审。
??!!
和陈尚书家的四姑娘有关?
这怎么像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关阳辛琢磨了一会儿,亲自去给陈大人递了话,问了问这是个什么情况。
比起未来还有很多不确定性的举人们,当然是如今入阁呼声很高的陈大人更值得他费心。
陈行听了,也很意外,他不知道自己女儿竟然做出这种事来。便让关阳辛将此事压下了,说回去问问。这一问自然就好些天没了后音,关阳辛没得确信儿,也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谷涵他们五人等了许多天,就等得这事没了下文,段臻提起话头来,个个也是面面相觑,谷涵先笑着说了:“这事有点意思。”
范信泽递了俩字:“古怪。”
许奇茂骂了一句:“收了黑钱吃里扒外吧。”
就连一向不爱说话的刀越宏都说话了:“先放着,考了试再看。”
比起没有成功发挥作用的街头阴谋,自然是这三年一次关乎未来前程的会试更重要些,大家都没有异议,照样还是跟之前一般,每日起来温书、共享消息,雷打不动镇定如山的,不再上街,也没有使小厮去衙门问一问。
这让想了一番推脱说辞最后没用上的关阳辛都觉得,这群年轻人果然也和传言中一般不好惹。太沉得住气了。
年轻气盛的年轻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年轻人年轻气盛,他们还能沉得住气。
尤其他想到自己审出来的供词,人家陈四姑娘要抓的还是那个谷涵的心上人,他就觉得自己一不小心踩了一身腥。
那么牢里那些人,还有那个半死不活的岳骏,反而是成了烫手山芋,搁他这怎么应对都像是要得罪一个。
关阳辛琢磨了半天,正在想怎么安全有效片叶不沾身地把这烫手山芋甩出去,那边忽然来报说陈家的一个管家带了个人来找他。关阳辛又带着人迎出去,就见那管家使人甩了个同样奄奄一息的人给衙役,又给了他一张供词说:“此人是一邹姓人家派到我家卧底来的,勾搭了我们陈四姑娘的丫头,借着她的名头想要离间我们老爷和谷举人他们,还望大人好好彻查!”
关阳辛心道一声狗屁!考虑过老子还在被邹派的人弹劾吗!他立刻笑得弥勒佛一般地接过供词扫了扫,见是面面俱到,独不见陈家与陈四姑娘,心里又骂了一句。他笑呵呵接下了那个人证,让师爷亲送管家出去,就找大夫给曹方治了治伤,亲自审理,又拿了份既有陈四姑娘也有邹家的签字画押供词,把这份供词锁了起来。
磨蹭了几天,陈行下朝时亲自和他聊了聊,关阳辛才用了陈夫人给的那份供词,罚了不知底细的混混们一笔,丢出牢去,加紧审理曹方和邹家的瓜葛。
会试也终于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