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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太湖夜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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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谈笑间,门外突地跌跌撞撞冲进一名汉子,大声叫道:“大事不好。”众头领识得这人是总舵巡湖首领,皆是一愣。

    陆太虚沉声道:“何故惊慌?”那汉喘道:“方才一舟驶入水寨,来者说道:‘江淮荆浙宣抚使麾下杨天石前来下书,反贼……反贼速来接见。’”“岂有此理!”简清拍案怒道,“竟让这厮进了水寨?”那汉嗫嚅道:“众兄弟大多喝得烂醉,故而……”

    方白玉不动声色,道:“人在何处?”那汉道:“他将书信射入寨门便去了。”方白玉道:“书信何在?”那汉呈上书信,道:“那人还说……”

    陆太虚哼道:“说什么?”那汉颤声道:“他说圣公看罢,备、备好八口棺材。”

    众人闻言,无不变色。方白玉却镇定如故,似乎早有预料,缓缓道:“传令下去,众寨主各回本寨,严加戒备。”那汉出去传令,岛上骚动一阵而寂,显见得各寨主已离岛而去。

    方白玉拆了书信,看罢半晌无语,只缓缓吐了口气,面上肌肉一阵抽动。

    甘思远拿起书信,读道:“江淮荆浙宣抚使蔡攸书奉明教圣公方白玉暨诸英豪尊前:贵教英豪风采,本官神往久矣。昨夜城西大战,更慰平生。然雾罩城头,来去匆匆,本官拍马不及,未尝得仰诸侠奔驰之状,深以为憾也。今宵太湖之上,素月生辉,莲叶飘香,实胜景也。特备席宴,谨邀大驾。左右军师、五大护法如有雅兴,亦可共来促膝赏月,杯酒论欢,共谋一醉。圣公但至,即令贤妹归报平安,可乎?”

    信中语气谦逊,众首领颇感奇怪,均想:“蔡攸亲临太湖,岂非羊入虎口,却弄什么玄虚?”待听得最后一句,不约而同啊了一声。贺天成腾地站起,颤声道:“圣公,白雪他……” 方白玉叹了口气,道:“小妹那日不慎再陷囹圄,昨夜本座探遍府牢,却觅而不见。”贺天成身子震动,颓然坐下。陆太虚跪地道:“都是属下一时疏忽,铸此大错,甘愿领罪。”方白玉默然不语。甘思远道:“现下非论罪之时,圣公意下如何?”方白玉道:“骨肉之亲,岂能不救?”阿萨布道:“蔡攸那厮显是以圣母为质,引圣公入彀,圣公万不可再度涉险。”简清跳起叫道:“大黄胡子放什么屁!蔡攸既约太湖,怎是圣公涉险?洒家这便将那厮狗头取来!”贺天成张徊双双叫好,道:“属下这便整顿兵马,杀他个屁滚尿流!”简清吞了一大口酒,转身便出。陆太虚忙拦道:“大伙儿尽皆大醉,如何能战?蔡攸既然敢来,自是有恃无恐,征讨大军必已开到。何况对方既言只得八人赴会,若然轻举妄动,圣母必定危殆。”简清白眼一翻,怪道:“什么八人赴会?”陆太虚叹道:“信上只道圣公你我八人,杨天石又言八口棺材,你道何意?”简清冷笑道:“那厮什么东西,猖狂至斯!洒家偏要单刀赴会!闪开!”陆太虚道:“信上有言,圣公亲往,圣母方还。意气用事,又有何益?”贺天成忽地上前,道:“你有何高见?”陆太虚道:“从长计议。”简清哈哈大笑。贺天成脸涨通红,怒喝道:“从长计议,计议个屁!”喝骂间大肚起伏不定,显已怒极。他素来嘻哈度日,便算当年清溪兵败,濒临丧命,亦笑意不敛,又何曾有过这般激动之态?众人一时无不惊异。见他反身喝道:“圣公,属下讨令出兵!”方白玉眉头紧皱,默然不语。

    这时间,但听脚步声疾,一汉抢进屋来,道:“禀圣公,湖心只停了一艘海鳅大船,四下却未见官军。”

    方白玉哦了一声,道:“打探无误?”那汉道:“确然无误,各寨已蓄势待发,只等圣公下令。”方白玉道:“传令下去,谨守各寨,擅动者教规严惩!”

    贺天成惊道:“圣公……”方白玉挥手道:“稍安毋躁!”转向甘思远道:“蔡攸孤船深入,甘老以为如何?”甘思远捋须道:“不是蔡攸。”方白玉道:“何出此言?”甘思远道:“既无临城督战之胆,岂有孤船深入之略?依老朽愚见,圣母也必不在船上。”陆太虚道:“鸿门之宴,岂有霸上召开之理?内中必然有诈。”贺天成不耐道:“只说些废话,到底怎样?”方白玉忽地起身,沉声道:“本座独往。”

    众首领闻言皆惊道:“这如何使得?”凌钦霜也自相劝。

    方白玉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蔡攸之计,无非一网成擒而已。白雪是我妹妹,我无能照拂,令她屡屡受苦,已对她不起。如今更陷敌手,叫我如何不愧?战书既下,我若退缩,岂非折了锐气,让蔡攸小觑我明教?但这是私事,诸位却无须犯险。”众首领均道:“圣公说哪里话来?去便同去!”贺天成叫道:“他要擒咱们,咱们何尝不能拿他!”陆太虚道:“在座正好八人,文武兼备,纵是龙潭虎穴又有何惧哉?”方白玉见群情激愤,便道:“好!却不知凌兄弟意下如何?”凌钦霜毅然道:“若有差遣,定然遵命。只是尹法王……”方白玉道:“尹通镇守大寨,以防官军偷袭。”简清哼道:“偏多七个碍手碍脚,忒不痛快!”

    商议既定,八人分头准备,陆太虚、阿萨布通传旱寨,张徊、贺天成约令水寨。简清虽是五法王之首,却无拘无束,素不理会教中琐事,此时亦意态悠然,懒懒靠在一块大石上喝酒。方白玉、甘思远、凌钦霜三人则伫岸远望。

    方白玉叹道:“凌兄弟,又将你卷了进来,实是抱歉万分。”凌钦霜一笑不语。忽听简清道:“姓凌的,你是褚劲风的至交?”凌钦霜一怔,道:“不过几面之缘,至交云云,无稽之谈罢了。”简清嘿然道:“那他请你进城干么,可是里应外合?”凌钦霜一呆,方白玉已喝道:“简清,说话当心!”简清仰天灌酒,冷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