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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里坐在妹妹的座位上发呆。
以往项颜总是会乖乖坐在这里等着他,然后两个人才一起吃饭,可今天她不在。
不可能离开了的,有次他去晚了,发现妹妹还坐在那里,足足等了半个时,可是她去哪了?
他只好回家,推开门发现父母又扭打在一起,母亲这次发了疯一样拿台灯往项天头上砸去,但项天力气比他大,抓住了她的手又扯她的头发扔在沙发上。
项里站在那里,他这次没有出手帮母亲,他忽然笑了。
家都没了,他们还在吵,比自己还像孩子。
后来母亲理所当然地输了,她哭着收拾东西,项天便在那儿大大咧咧地扯着嗓子骂,什么难听的话都从这个男人嘴里蹦出来。
项里默默地回到房间自己吃饭,吃着吃着自己就吃不下了。
他觉得饭菜变得好难吃,明明和往常做得一样,可是变得特别苦特别难下咽。大概是因为只有自己在吃吧,项里抬头,自己对面空荡荡的,梳着马尾儿的妹妹不知所踪。
他发现自己是那么的软弱,没有妹妹在,只剩自己一个人对抗这个囚笼了,以前还会有人在背后拦着自己劝自己不要做傻事,但他现在似乎是孤军奋战了呀。
勉强吃完饭之后,母亲就进来,抱了抱项里,然后又走了。
项里一愣,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直到后来的后来,他再也没有见过母亲。
项里下午还是没有看见项颜,已经一整天了,他放学的时候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你妹妹,我已经交给一对很有钱很善良的夫妇领养了。”桌上,项天打着饱嗝这样对项里。
项里吓得筷子都抓不稳,“那她也同意了?”
“是啊,有什么不好的呢,老实我们也是不称职的父母,给不了她幸福只能让别人给她了。”
“那为什么不和我声?”项里低着头,看着碗里还有一半的饭。
“怕你难过嘛,不过你妈也走了,就剩我们爷俩喽,你以后干脆不读了吧?”项天抖了抖手上烟的烟灰,又继续抽了一大口,“咱爷俩去闯荡怎么样?咱们干几票大的!”
项里不想听下去了,闯荡?你实际上是要我打工赚钱来给你赌么?真是幽默的人生。
忽然间他想起了什么。
项里惊愕地抬头,有什么东西被他不心遗忘掉了,现在躺在记不起来的角落里,而刚刚自己扫过的那个角落。
他发疯一样离开家跑去学校,跑着过斑马线,旁边的车急刹在他身后,司机探头大骂你哪家的有没有家教?
如果项里有空回头,一定会我没有家,从来都没有。
他才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家,那个他生活了八年的屋子,纯粹是个好看的囚笼,笼子里的妈妈已经飞走了,而他要带着妹妹项颜一起,也一起走!
项里爬上学校的大门,因为门口紧紧锁住了,不过对他来不难,只要他再瘦一就可以从栏杆的空隙里钻过去了。妹妹的班级也锁上了门,项里就拿起花圃的砖将玻璃砸碎,然后爬进去。
他又回到妹妹的书桌前,几本课本整齐地摆好,抽屉里只有些草稿本子跟自己送她的笔盒。
他打开笔盒,有张纸条压在铅笔下,上面只有两个写得很匆忙的字。
救我。
项里惊慌地瘫坐在椅子上,他抱着头哭了起来。
自己果然还很幼稚,爸妈傻,自己不也一样**透么?明明中午不心瞄到笔盒有纸条留下可就是忘了打开。项颜果然遇到什么危险吧?自己这个做哥哥的真是不称职。
“你妹妹,我已经给一对很有钱很善良的夫妇领养了。”项天那满嘴烟味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什么很有钱很善良的夫妇?我居然幼稚到相信这个畜牲的话?”
项里哭累了,他抬头看着开始昏暗的天空,觉得自己不能这样下去。
去哪救?人贩子吗?不……可能是那里。
项里深呼吸,他起身顾不上劳累,一路跑,他穿梭在吆喝声朗朗的步行街上,钻过巷,最后停在个不起眼的门牌下,轻车熟路。
他从学校来这里几乎是每天必做了,每次都是来这里喊他回家吃饭。
赌场晚上更加热闹,光着膀子的男人爽快地下注,项里已经听腻了这些,他甚至会看人的脸sè,知道哪些人刚刚输了钱,因为他们的脸都和项天一样臭。
经理室的门半开着,方便了项里,他进去之前刚好从门缝那里看到妹妹素白sè的裙角。
“颜!”他忍不住叫唤起来,就这么推开门,但对方已经有人用手帕捂住项颜的嘴带下去了。项里追上,那个穿着西服的男人笑着伸出脚将项里绊倒。
等他爬起来,已经看不见项颜,男人们围上来。项里咬着牙从包里拿出条钢筋,这是他路过工地捡的,但是才挥了一下就被人抓住,项里想拿回来后背却被人一脚踢中。
他又倒在地上,随即有人笑他不自量力。
“这不是那项天的儿子么?”老板双手插裤袋,鳄鱼皮皮鞋在项里校服上蹭了蹭,用那布料擦净泥土,“你老爸没和你你妹妹归我们了吗?”
“就算了……我也不会答应啊!”项里边吼着边站了起来,他也不清楚自己哪来的力气,只是他刚刚失去了妈妈,现在又眼睁睁地看着妹妹走吗?
项里用力一拳打在老板的裤裆上,老板猛地护住重要部位痛吟,项里像只暴怒的狮子,他手无寸铁,于是用牙齿狠狠咬他的脖子……
项里被项天带回家已经是晚上十一多了。
他就这么被畜牲父亲扔在床上,然后关上门走了。
项里几乎被打得动不了,年级轻轻地挨了二十多岁的青年一顿揍,脸上紫了一大块,瘀血从肿了的嘴角流下来。身体几乎没一块好肉,都被棍子伺候过,甚至有几处断了骨头。
他没跑,被打的几十分钟里拼命反抗;他没哭,被人从赌场里扔出来一句话也没;他也没后悔,至少项颜知道自己来过了吧?
但是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却忍不住哭湿了床单,鼻涕跟泪水沾湿了他的脸,可他的眼睛瞪得比谁都圆,几乎握@稳的手却一直是拳状……
“总…总有一天,我…我要……一步一步地……爬上去!踩…踩在……那些人的身上,让他们也像我一样!”
“你年级轻轻的,但真有骨气。”有种奇妙的声音传入项里的耳朵。
“谁……”项里耳朵还没被踩坏,他听得出这声音自己是第一次听到。
“我在这儿‘,在你心里。”
项里睁开臃肿的眼,他嘴巴微张,想什么却不出来,他看到自己头上凭空布满了虚幻的黑线,组成了个兽形趴在他身上,前所未有的威严从各个角落涌现挤满了这个空间。
“这…是什么?”项里很讶异自己还能出来。
“初次见面多有冒犯,我叫黑虎,也可以算是项氏一族的朋友。”黑线拉开,空气抖动扩张出声音,夹杂着不清的压迫感一起降临。
盘龙也很惊讶:“你就这样自己觉醒了?”
“看不下去了,我不能眼睁睁地让项氏一族灭亡。”黑虎也和程里一样握紧拳头,远方的海水如蛇般相互蜿蜒,新的浪在另一边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