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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乔颜这么说,厉曜也丝毫没有减慢车速。
乔颜咽了咽口水,语气稍显狼狈:“厉总……您,还是开慢点吧,您这样,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便被厉曜直接打断:“乔颜小姐要是害怕的话,我在前面路口停车,您自己打车去医院可以吗?”
乔颜嘴巴张了张,沉吟片刻后,干脆不说话了。
她转头看向风景快速后退的窗外,不由自主的深吸一口气。
乔念啊,这大概,就是我羡慕你的地方了,你总是这样,身边的人,总是愿意为了你而不顾一切。
*
因为离市区比较远,救护车都是从最近的医院派出的。
半个小时后,厉曜车子停在医院停车场,才停稳,便直接解开安全带下车。
“乔颜小姐应该可以自己去急救室,那厉某就怠慢了。”
其实,乔颜是不是可以自己去急救室都跟他没多大关系,他着急见到乔念,对别的女人是否有绅士风度,好像与他也没多大关系一样。
他尽力做到自己现在可以做的一切,然,这一切的前提却都是要事先考虑乔念。
乔颜嘴角扬了扬,一如既往的礼貌温和:“已经够麻烦厉总了,您忙。”
清雅淡然,绝不强求。
她说完,厉曜冷厉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到她身上一会儿,然而也只是片刻,很快转身离开了。
乔颜抚着手臂,垂眸看了看手臂上的红肿,秀美的眉心紧紧拧着,眼底稍稍压抑着些许厌恶。
厉曜去到急救室门口的时候,纪北正在外面守着。
两个人看起来都十分狼狈。
纪北瞥了一眼厉曜,依旧敌对,但却不再像以前那样针锋相对,即便不愿意看见厉曜,可在乔念昏迷的时候,一直叫着的却是厉曜的名字。
她一定,很想他在吧?
或者,醒过来的时候,最想看到的人,一定是厉曜。
而他,在乔念生死未卜的时候,他甚至都不知道该计较什么了。
甚至,只要乔念能醒过来,就算要他亲口告诉她,厉曜就在外面等她,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大概是心里有一个期盼大过另一个,明知不可兼得,便学会退而求其次了吧?
如果乔念现在的情况没有那么严重,他或许会毫不犹豫的逼厉曜离开。
果然,人都是贪心的。
厉曜靠在急救室走廊的墙壁上,衣袖挽到臂弯处,手臂上随处可见被森林里旁逸斜出的树枝划出的血痕。
其实,纪北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儿去。
过了大概有半个小时的样子,急救室的指示灯关闭,厉曜与纪北不约而同的起身,主治医生从里面出来,两人又机会同时朝医生走去。
医生看着两人,不由得有些为难,眉心拧了拧,多问了一句:“谁是病人家属?”
“我!”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医生眉心的起伏不由得又加重了几分。
厉曜转头看了一眼纪北,凌厉的眼神里满是警告,但,随即又回头看向医生,直接道:“我太太情况怎么样了?”
“病人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家属不用太担心。”医生说完,也是长舒了一口气,随即又补充了一句:“还好急救措施做的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厉曜沉默了一会儿,随即清冷的应了一声:“恩。”
医生把手里的单子递给厉曜,然后道:“去办住院手续吧,留院观察两天。”
厉曜接过来:“我太太她现在醒了吗?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她?”
“病人现在还没醒,一会儿转到普通病房就可以了。”说完,医生便又进去了。
纪北一直在旁边听着,从头到尾都没怎么说话。
其实,倒不是他忌惮厉曜的警告。
而是,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不管怎么说,厉曜跟乔念是夫妻,他算什么?
或许,真的像姜晨说的那样吧,乔念她,真的不再爱他了。
*
厉曜办了住院手续之后,去了护士站问了乔念现在所在的病房,而不出意外的,纪北就站在病房门口。
朝那边走着,厉曜双手不由自主的握紧。
走到纪北面前停下,声音凌冽刺骨:“纪总,看来,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了。”
以前厉曜不把纪北当回事,是因为乔念对纪北的决然,可渐渐的,他不在相信乔念的话。
什么不会给他们的情感带来任何危机人不足以被当做情敌?
他不信了。
现在,他只觉得,这种说法,不过是徒有其表的自我安慰。
纪北这个人的存在,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厉曜,曾经他与乔念的感情有多深刻。
是,乔念的确可以不爱他,但绝对不会忘记。
他没权利要求乔念必须要忘记她的过去,但那样深刻的过往,他真的很嫉妒。
纪北透过病房的窗户看了一眼安静睡在病床上的乔念,眼眸微微敛了敛,舒了一口气,轻笑一声,缓缓道:“好啊,正好,我也老早就想是跟厉总您好好的谈一谈。”
厉曜叫来了陈延在病房外面守着,纪北才说完,陈延便正好赶来了:“厉总……”
然而,厉曜却什么都没说,转身朝外面走了。
纪北嘴角噙着一抹清冷的笑,很快跟了过去。
陈延一脸迷茫,不过,在看到病房里躺着的人是乔念的时候,也就没多想了。
医院住院部后面的花园里,厉曜紧紧攥着纪北的领口,握紧拳头,狠狠的朝他脸上砸了过去,纪北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靠着墙根勉强站稳,嘴角噙着鲜血,凌乱的头发遮住他璀璨的星眸。
他没想还手,从始至终,都没想过,好像是在惩罚自己一样。
不远处的草地上,是厉曜刚丢在地上的对讲机。
纪北何等聪明的人,看到厉曜拿出这个,便依然确定乔念是被人陷害了。
至于是谁, 不用想他也知道。
所以,厉曜如何发火他都不觉得奇怪,只是心里有些别扭。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乔念都是他最疼的女人,可现在,有一个男人像他一样疼爱他。
而相较于自己从未变过的宠爱,乔念似乎更喜欢被他捧在手心里小心呵护着。
现在,他在厉曜面前有些自卑,卑微到,甚至都不确定自己对乔念的爱,到底都是不是真的。
厉曜看着纪北,总觉得自己嫉妒大过一切情绪:“比起纪总在我太太面前含情脉脉的守着叫人生厌,难道不该是好好调查调查今天晚上在森林里都发生了什么,给我一个交代吗?”
“那厉总想要什么样的交代?”纪北骨骼分明的手指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懒懒的抬眼看着厉曜,轻笑着缓缓道:“让乔颜去死怎么样?”
提及乔颜两个字时,厉曜从纪北眼里看到了无比深刻的厌恶。
纪北扯了扯嘴角,看着厉曜,漫不经心的补充道:“厉总大概不知道,我有多希望乔颜去死,你也不可能会知道,我又多想给念念一个交代!”
“纪总能别再这么亲切的叫我太太的名字吗?”
厉曜从没想过,一个人若是嫉妒起另一个人来,会是那么的丧心病狂。
他喜欢叫她念念,可听见纪北也那么叫他,厉曜甚至希望乔念跟那个‘念’字没有一点关系。
听着厉曜那话,纪北猝不及防的笑了:“那真是巧了,我也很不喜欢你那么叫她。”
他说完,垂眸看着厉曜紧紧攥着的拳头,漫不经心的轻笑一声:“厉总曾经说,是念念找上了你,而你无法拒绝,老实说,一开始我是不相信的,可后来想想,如果是我,我也一定没办法拒绝。但……我想,如果厉总现在想拒绝的话,我想念念也不会纠缠你的,所以……”
纪北说着,抬头看向厉曜,与其说是询问,倒不如说,是恳求:“一开始觉得新鲜,这么长时间,新鲜劲儿也该过了吧?所以厉总现在要不要好好考虑一下,别在惯着念念了吧?我想,有的是女人,比念念乖,比念念识趣,比她会讨人喜欢,厉总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厉曜猝不及防的笑了:“纪总难道不觉得,同样的话,厉某说给你听,也是一样的吗?”
纪北笑而不语。
是啊,都是一样的。
甚至,连答案都是一样的。
“乔念可以不乖,我可以哄着她,不需要识趣,因为我会毫无理由的纵容她,不会讨人喜欢也没关系,只要她在就很喜欢了,不需要她刻意讨好,至于别人,她也不需要讨好。”
陈延打来电话,说乔念醒了,厉曜也不想再跟纪北耽误时间,挂了电话便转身走了。
然而,纪北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厉曜,除了乔念,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你可以从我这里拿走任何东西,只要你把乔念还给我……”
同样的话,纪北不止这一次说,可,不管他说多少次,厉曜始终是同样态度。
看着厉曜不屑一顾的离去,纪北早已经对此没有任何意外了。
他也不愿意把乔念当做谁可以割舍替换的物品,但,他还能怎么样?
厉曜说,他不放手,乔念就绝对没有机会离开他,而他的不放手,最终也只是一场可笑的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