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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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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初秋的第一场大雨下了一整天,原以为晚上会停,却没想到有愈演愈烈之势。

    轰隆一声巨响,惊雷滔天。

    震得整个房子都仿佛颤了三颤。

    郁朵靠在床头,边敷着面膜边看书,对窗外的惊雷毫不在意,兴致来了,甚至还拿出手机拉开窗帘准备拍张照片,发到微博上。

    好巧不巧,咔擦一个闪电劈下,印亮了半边天,郁朵恰好将这个闪电给拍了下来。

    郁朵的微博叫‘富太太的豪门生活’,没人知道的小号,挺应景的。

    她时常在这微博上发布一些自己平时生活的动态,很低调,不会被人认出的那种,但也是一看就知道是个富太太的那种。

    因此,这个微博三年来攒了有近二十万的粉。

    这不,刚一发微博,评论留言数十条,都是彩虹屁。

    “哇抓拍得好好!这个闪电太好看啦!”

    “这个闪电简直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闪电!”

    “姐姐是s市的人吗?我也是,好大的雷好大的闪电,害怕qaq”

    “这么大的雷,姐姐不害怕吗?”

    郁朵在这个询问她害不害怕的留言下回了一条,“你看这闪电,它又闪又亮~”

    看着这条留言,一侧的傅司年也微眯了双眼。

    害怕?

    郁朵这个样子是害怕的样子?

    傅司年想起从前,一到打雷下雨,郁朵就赤着脚,慌张失措地红着眼睛,从卧室跑到书房里抱着他不放,身体一个劲地抖,说害怕。

    一个惊雷下来,她还会被吓得大叫一声,埋头躲进他怀里,扒着他的腰,死活不放。

    那个时候是真害怕啊,非得要哄着陪着才能睡着,现在他死了,不仅不怕了,还兴致勃勃拉开窗帘拍照?

    敢情当年是在骗他?

    傅司年双眼一沉,审视着打量面前这个与他记忆中截然相反的妻子。

    他倒要看看,这个郁朵还有多少骗他的!

    发完微博,郁朵放下手机准备睡觉,肚子咕噜一声尴尬地响。

    这些天她为了保持人设,整天郁郁寡欢,食不下咽,今天傅司年下葬,晚上吃饭她更是一点没吃,扒拉两口米饭就说饱了。

    尽管当时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可还是忍痛将筷子放了,悲痛欲绝回了房。

    如今报应来了。

    好饿。

    看了眼时间,十一点整。

    她猜测连姨应该睡了,厨房的冰箱里应该还有吃的!

    想着,她赤脚下床,轻轻拉开房门,探出个头来看了眼四周,听着动静。

    别墅在有名的水湾,远离市区,空气清新,周遭环境十分安静。

    她住的是个三层楼的别墅,帮佣的阿姨和司机住在别墅旁边的一栋小楼里,连姨住在一楼,二楼是客房,她和傅司年的主卧在三楼,算下来有十来个房间,如今安静地落针可闻。

    这么安静的环境,郁朵有些发憷。

    虽说傅司年死了有一个月,头七都过了,但这不是他今天才下葬吗?

    这话听起来有些迷信,可也不能怪她,她就是个玄学存在,万一除了她之外还有其他玄学存在呢?

    她实在是惴惴不安不敢下楼。

    可一想到厨房里的吃的,郁朵实在按捺不住,鼓起勇气出了房门,一步一步挪下楼。

    走到二楼楼梯时,遥遥可以看见依然还架在客厅里的傅司年的遗像。

    灵堂虽然已经撤了,但傅司年的遗像还在那,遗像前传统地点着香烛,整个大厅一片漆黑,唯独只有那几根香烛发出幽暗的光。

    映着遗像上傅司年的脸。

    }人得很。

    郁朵腿软,扶着楼梯的手心浸出一层薄汗。

    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可郁朵她心虚啊,在傅司年面前装了三年的菟丝花人设,傅司年一死就暴露本性,傅司年泉下有知不会回来找她算账吧?

    越想越恐怖,平时打发时间的恐怖片片段一股脑地闪现在脑海里,郁朵下意识转身想回房。

    不就是饿一晚上吗?

    忍忍就过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咕噜――

    郁朵捂着肚子,眼神发直。

    可是真的好饿啊,她想忍,肚子忍不了。

    不吃今天晚上她肯定睡不着了。

    咕噜噜噜噜噜――

    郁朵认命,继续下楼。

    为了不惊动睡在一楼的连姨等人,郁朵踮起脚尖,一步一步轻声穿过客厅,没发出一点声响。

    在经过傅司年的灵堂时,郁朵腿肚子都在打颤,视线完全不敢便宜一星半点,唯恐和遗照上的傅司年撞个正着!

    好不容易穿过客厅来到厨房,拉开冰箱,从里翻出一个三明治和一个苹果,蹑手蹑脚做贼似得从厨房出来,站在厨房与客厅的分界线上,她深吸口气,鼓足勇气,闭上眼睛,哭丧着脸从傅司年的灵堂前经过。

    呼――

    一股阴风从不知名的方向吹来,吹得遗照前的香烛火光摇曳,有熄灭之势。

    郁朵像是被人定住了一般,浑身僵硬站在原地。

    那股阴风从她身边刮过,像是活活带走了她的魂,不敢动,半点不敢动。

    这大晚上的,哪里来的风?

    郁朵咽了口口水,身形抖如筛,汗如雨下,手里握着的三明治被捏成了小小一团,身形渐渐偏移,一点一点转头看向灵堂上的傅司年的遗照。

    和往常一样,没什么区别。

    但是这风,哪里来的?

    郁朵左右环视,因为下雨,连姨将别墅内的窗户关得死紧,不可能进来风。

    应该是自己多想了。

    郁朵安慰自己,踮起脚尖往楼梯方向走去。

    她才走两步,突然间表情仿佛见了鬼一般惊恐,她极力咬着下唇,想跑,腿却软得不受自己控制。

    因为她真确感受到,有人在自己脖子后吹了口气!

    喉咙抖动,郁朵不可抑制地尖叫出声。

    “啊――”

    哗――

    一股比之前更甚的阴风吹来,遗照前的烛火被吹灭,整个客厅陷入一片黑暗中。

    轰隆――

    一个惊雷劈下。

    郁朵吓得双眼紧闭,腿软到站不住,直接蹲下,冷汗直冒,牙龈直打颤。

    不会吧,真有玄学?

    啪――

    客厅里的灯亮了,如白昼般。

    连姨救命般的声音响起,“太太,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睡?”

    郁朵蓦然回头,眼底水雾朦胧,那是被吓的,可在连姨眼里,却是对先生的思念。

    “您这手里怎么还拿着……”

    郁朵见到连姨,心里那点恐惧被驱散干净,缓过神来,稳住情绪,低声道:“我……我刚才,晚上睡觉的时候,梦见司年说他饿,所以我来给他送点吃的。”

    “饿?”连姨老一辈人,信这个,听郁朵这么说,连忙将郁朵手里的三明治和苹果放在傅司年的遗照前,“太太您别急,这些先放在这,我再去厨房做点吃的……”她声音哽咽,滞了片刻,“……给先生。”

    说完便去了厨房忙碌。

    郁朵站在傅司年的灵堂前,看着厨房里认真做饭的连姨,闻着厨房里传来的香吻,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没多久,连姨端了一盘热乎乎的牛排送到傅司年面前。

    牛排通过黄油煎出来的香味弥漫客厅,郁朵接连咽了好几口口水,却只能站在连姨身后眼巴巴看着。

    “先生,这是您最喜欢吃的牛排,以后连姨会每天都给您做您喜欢吃的,您如果饿了,就上来吃。”

    就……上来吃?

    郁朵打了个哆嗦。

    这傅司年还是做个饿死鬼的好。

    “连姨,没什么事我先上去休息了,您也早点休息。”

    “好,太太您早点休息。”

    郁朵趁着自己肚子争气没咕咕叫时,忙不迭上楼。

    刚关上房门,肚子咕噜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哎,今天就先委屈你一下,明天犒劳你。

    ――摸着肚子沉沉睡去的郁朵如是想着。

    傅司年对自己刚才的杰作很是满意。

    算是解了自己在闪电打雷被骗多年的怒火!

    ***

    翌日一早,郁朵拖着即将自己把自己消化的身体下楼吃早餐,连姨做了一桌子的早餐给她,还在一边劝着郁朵多吃点。

    “太太你看你这几天都瘦成什么样了,多吃点……不多,您这才吃了多少?多吃点,我再去给您盛碗粥。”

    郁朵一边苦恼吃不下,一边嘴下不停吃得飞快,在连姨转身给她盛粥时,起身抓了个小笼包塞嘴里,囫囵吞枣三两下咽了。

    傅司年坐在一边,冷冷望着这个把所有人都骗过去的女人。

    吃完早饭,郁朵的五脏庙终于得到满足,给傅司年上了柱香后,正打算出门去墓前看一看傅司年时,家里来了不速之客。

    关于这个不速之客,是这样的。

    傅司年是个可怜的,从小父母早亡,寄住在叔公家,叔公对他一般,虽然不加以苛责,但背地里白眼没断过,毕竟家里多了个要吃饭要花钱的人。

    后来傅司年出息了,为报答养育之恩,每年会给叔公家分红,一年约莫五百万。

    现如今傅司年死了,叔公上门来是为了什么事,郁朵想都不用想。

    吃绝户来了。

    连姨一脸防备,给阿齐发了条短信后对郁朵说:“太太,您先去房间休息,这里我来处理。”

    郁朵笑笑,“没事连姨,司年是叔公一手带大的,现在司年走了,他老人家也只是来看看司年而已,总不能是来吃绝户的吧?”

    跨进门,恰好听见这句话的叔公脸色一僵,很快反应过来,倚老卖老道:“什么吃绝户,胡说什么!”

    郁朵恭顺道:“是我说错了,叔公快请坐。”

    叔公这才冷哼了一声,从外走进。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

    郁朵视而不见。

    叔公先给傅司年上了柱香,万分悲痛在傅司年的遗照前推心置腹说了翻话,随后才在他身侧女人的低声劝慰下坐下。

    “郁朵啊,我知道,你和司年结婚三年,感情一直不错,司年去世,最难过的是你,本来这件事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提,但是为了司年,叔公不能不提,只能对不起你了,否则,我这心里难安呐!”

    “叔公,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叔公点了点头,指着他身边的女人,说:“她叫阿语,和司年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后来因为一些事分开了……”叔公沉默片刻,“她怀孕了,怀的,是司年的孩子。”

    郁朵看向那个站在叔公身边的女人,瞪大了眼睛,惊讶道:“怀孕?这不可能!”

    叔公语重心长:“叔公知道你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司年他……糊涂啊!可是这事千真万确,阿语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三个月了,朵朵,阿语肚子里的可是司年唯一的孩子,你总不能让司年就这样断后吧?”

    站在一侧的阿语委屈可怜,忍辱负重,“郁小姐,我知道这事是我不对,我不求任何名分,可孩子是无辜的,我只希望我这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能叫司年一声爸爸,只要郁小姐答应,你让我当牛做马都行!”

    说着神情激动,就要跪在郁朵面前。

    郁朵一愣,转身躲了一躲。

    “别,你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别伤着孩子了。”

    叔公欣慰笑道:“好孩子,我就知道你是个深明大义的,你这是认下了司年的这个孩子?”

    郁朵看着叔公欲言又止,犹豫不决,半晌才难以启齿道:“叔公,我也很想司年有个孩子,可是,司年他……没有生育能力的。”

    一侧被‘无生育能力’的傅司年发出了灵魂的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