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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公公回来了,任白也不希望他心里老想着不开心的事。“需要我为您接风洗尘吗?好不容易回来了,也该有个好的开始。”
“咱家哪里敢。”
“这话从何说起。”
苏公公道:“咱家一路从农庄过来,看见不少忍饥挨饿的人,老幼搀扶,这样的大雪天,衣衫褴褛,咱家要是在这里吃着香飘飘的饭,心里也会不安的。”
“这样吗?圣旨下去几天了,大家难道不知道朕的意思?”
“咱家听说去往各地的路,被雪给盖住了,不容易行走,恐怕要比想象中的费时间,一旦消息不通,造成了麻烦,不止一点半点儿了。”
任白道:“明白了,洗尘宴照常举行,不过开路的事,让更适合的人来办好了。这样,您先去沐浴,放松一下,我将此事料理了。”
“有合适的人选吗?”
任白嘴角微微浮起笑意,“当然!除了他,别无他人。”她话中自信满满。
苏公公先告辞,去打扫房间,顺便沐浴。
任白叫了人宣汝佑朝进宫,汝佑朝进来后,对着假皇上也礼节了一番。
“皇上宣微臣过来,可有要事?”
“当然,这事汝将军可千万不要推却。朕前几日已下了安定民心的圣旨,但路途很坏,消息传不出去,很希望汝将军带着您的人,把雪给铲了,开出路来。朕还有另外的主意,老百姓不识字,不晓得朕的决定,也希望汝将军派人宣传此事,军队过去,都能大声宣扬,不知道可否方便?”
军人是只顾打仗的,宣传这事当然有别的人来做为好,但汝佑朝很爽快的答应了。
“好。”谈完了公事,汝佑朝也很关心女儿的状况,“小还好?”
“好的不得了,您要见见她吗?”
“可以吗?”
“当然。请便。”任白喊了人过来,领着汝佑朝去了沉心宫。
宫人报说‘国丈爷到了’,汝招刚开始还不大相信。
一见父亲高大的身躯,还有那铁灰的铠甲,她道:“爹,您来了。”
父女隔着很远说话,汝招让他进来,彼此仍旧隔的很远。
“皇上待你还好吗?”
“好,这一切都是爹的安排吗?”
“是,你是不是讨厌爹了,觉得爹做的不对。”
汝招摇了摇头,“爹有爹的打算,我没有什么特别想要反对的地方,是为爹苦。”
“苦?”
“是,爹忠心国,可是却做了违背良心的事,别人不知道,我却明白,爹心里是苦的。”
汝佑朝长叹一声,“想不到最后懂我的人却是你。”
“可即使是这样,我还是觉得爹的决定是正确的,任白比他更合适,爹是不是也这样想的呢?”
“是,我承认。我有国的心,也有你的心,我希望他好好待你。”
汝招当然明白,俗话说:知子莫若母。不过,知道父母的,也有自己的子女。
“爹放心,任白很好。所以,爹安排在她身边的人,可以撤走。别让她觉得,爹不信任她。”
“你在为他说话。”
“女儿外向,爹不是早知道了。”
“哼,知道是知道,当着我的面,这样帮一个外人,我也是会吃醋的。”
“不算外人,对她好,是对我好,爹只要这样想,心里觉得值了。”
“好。”
两人又叙了些家常,祖父母大人安好,母亲身体如何等等。汝招又想起母亲的信,托父亲转达。“娘的话,我知道了,我也是一样的,您这样跟她说,她明白了。”
“好。娘儿说悄悄话,不叫我知道。”汝佑朝又吃起醋来。
“这是母女的私房话,实在不好叫您知道。”
“那什么时候,我们父女也说说私房话?”
“随时可以,我还以为我们现在在说呢。”
汝佑朝笑指着她,“好刁滑,像谁?”
“像您。”
“我可没那么坏,像你娘。”
汝招只是笑,她像自己的娘吗?她娘是这样的性子?以后有空要常见面才好。“娘的身子还好?”
“好多了,最近在跟我赌气,天天让跪搓衣板,我的老膝盖,都跪出茧子来了。”他摸了摸膝盖。
汝招笑道:“您也怕她?不至于。”
“怎么不怕?怕她生气,怕她伤心,在乎一个人懦弱了起来,怕的东西多了,你早晚有一天明白了。”
汝招默不作声,好像这句话戳到了她心里的某个点上,她很赞同。汝佑朝在这里叙了家常,心满意足之余,要忙着去办事,国家事刻不容缓。
汝佑朝了然汝招的心情,他道:“爹还有事,不能在这里多待,你在宫里要自己好好保护自己。”
“是。”
汝佑朝起身去了,汝招也起身相送。可惜,两人总保持一段距离,终究不像其他父母那样亲近。
直到汝佑朝出了门,看不见身影,汝招才回屋坐着发呆。
到了下午,任白过来找她,“我的皇后,我来看你了。”她扒住门框,半个身子倾斜过来看着汝招。
“怎么有空过来?”
“晚上想请你一起吃饭,我请客,庆祝苏公公回来。”
“我没胃口。”
“怎么会?”
汝招一指这成堆的折子,“这不是托了你的洪福,我忙的连喝水的功夫都没有了。”
“这么说来,这是我的错了,该罚。我给你倒水。”屋里有炉子,炉子里有水温着,任白给她倒了,恭敬的双手捧着到跟前,“皇后请用。”
“没有手接。”
“那我喂你,小心一点儿。”任白还吹了几下,汝招又用白眼球看她,嫌弃她将唾沫都吹到水里去了。“喝吧。”
汝招喝了几口,才道:“苏公公回来,你轻松多了。”
“嗯,有偷懒的时间了,我待会儿还要去驿馆见各国来使,杀了人家不少头目,总要给个交代,好像这些国家,对皇上的所行很是愤怒,我得亲自去赔个不是。万一弄的国变没安稳日子过了。”
“应该的,你路上有人保护?”
“当然,我现在这么尊贵,没有排场不像个样子。不过老百姓闹的厉害,我得低调一点儿。”
“正该如此。”
“你也觉得对吧,哈哈哈。”任白又开始得意了。
汝招吐槽道:“你还真是禁不起夸。”
“你知道好,听说多夸夸会免疫,你以后最好常夸夸我,也许我心情一好,让你当太后。”
汝招惊的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了,咳嗽个不停,连鼻涕都飞了出来。
太后,她个天,她没那么老。
任白替她拍背,“干嘛这么激动。”
她听了这个话不激动才怪,“我又没个儿子当皇上,我当什么太后。”
“哦,我只想到给你升级,没想到别的,不好意思,我下次注意。”任白歉意的敬了个‘二拇指’的礼,两指头一并,在空中一划。
任白仍旧会做些奇奇怪怪,叫她看不懂的事。在沉心宫玩了会儿,任白去了,嘱咐汝招,“我不叫人过来找你了,晚上到风林宫吃晚膳。”
“好,我准时赴约。”
任白去后,带着苏公公,还有一队侍卫出宫。路上积雪难走,几乎见不到什么车子,厚雪里有深深浅浅的脚印,任白算被人抬着也不算安稳。
到了驿馆,有专门的人负责接待,任白一一找各国使者。
也有同意和解的,毕竟是小国,不肯轻易起争端,而且皇上亲自降临,算是给足面子,给足诚意,还许诺有丰厚的回礼。
但不是每个使者都这么好说话,其中一个‘贺兰国’的副使很使任白头痛。副使叫‘佐为’,中年人,有一部浓密的络腮胡子,脸看起来很年轻,两只眼睛看人的时候有神采奕奕的光。
“皇帝陛下想用礼物来敷衍我们了吗?原谅我们不同意您的请求,我们的使者大人无缘无故被陛下杀害,而他的亲人还不知道该如何的悲伤,我们的国家的子民也无法接受您的道歉。”
“死者已了,朕已经深刻反省,佐为副使为什么不肯原谅。”
“不是每一个对不起,都有一个没关系。我们贺兰国虽小,可是大家齐心协力,算陛下想要吞下它,也不那么轻易。陛下杀了我们的使者,想用这种毫无诚意的对不起来换取和平,我们不接受。”
“你是想打仗?”
“我们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希望皇帝陛下给出应有的诚意。”
任白道:“朕该怎么做?你说出个一二三四五来。”
“好,第一必须向我们使者大人鞠躬致敬,因为他是枉死的。第二必须向我们的国王写道歉书。第三必须顺利的放我们归国,不予加害。第四必须容许我们再也不进贡。第五请将贺兰国附近的贝尔山地带划给我们,作为赔礼。如果陛下能够满足这五点,那么我们两国之间的和平将是永久的。”
这是狮子大开口,佐为是拿住了皇帝想要稳定的念头,趁机敲诈一笔。
苏公公暗暗着急,偷偷的拉任白的袖子,这件事要好好商量,不要自作主张。
任白没有回应苏公公。她道:“副使说的很是诚恳,这件事等朕考虑过之后,会给予答复。”
“好,陛下请。”人家直接赶人了,任白也不想留。
回去的路上,任白沉默不语,苏公公提醒,“不能答应他,他这是敲诈。”
“我知道。”
“你打算怎么办?要跟众位大人商量吗?”
“这点小事我还办得到,只需要给他们一点苦头吃好了,有些人教训一下老实了,先冷淡他们一阵子,我们继续做自己的事。”
队伍走了一段,杀出十几个黑衣人来。二话不说要杀任白,侍卫们团团抵住。
任白吓的抓住了苏公公的衣服,“您顶住。”
苏公公道:“揉几个雪团子给咱家。”
“好。”
看着任白递过来的碗大的雪团,苏公公翻着白眼,“太大了。”他揉小了,在中指上弹了出去,那小东西像暗器,立马点住黑衣人的**道。
任白在身后鼓掌,“太帅了。”
“揉雪团子。”
任白揉了十几个,苏公公动作潇洒,玩弹指神功,嗖嗖嗖的,看的人眼都花了。
有他助阵,黑衣人被杀了大部分,侍卫中也有人被杀,也有受伤。
任白道:“留一个活口好问话。”她从苏公公身后伸一伸脑袋,又缩了回去,这些人太凶残了。
侍卫道:“是。”
果真留下了一个看似这些人头目的人,他想咬毒身亡。被人打脱了下巴。
任白上前问道:“谁派你来的,说?”总算可以凶狠的演一把黑帮了。
苏公公手里拿着一块令牌,甩来甩去。“好像是米丽国的人。”
任白道:“您怎么知道?”
“你看这个令牌。”
苏公公说的不错,经过拷问,这个人确实是米丽国的人,不过他们伤皇上的理由,到不是什么皇帝伤了他们的使者,而是国家今年歉收,老百姓都活不了,可是为了进贡,不得不奉献所有。
“与其等死,不如一搏。”
“神经病。”任白怒了,“你有想法不会直接说吗?国家困难了,进贡不起了,直接写信告诉朕,朕免你们一年也是可能的,大不了等下回丰收的时候,再补上是了,有必要搞暗杀吗?你们对一个身无寸铁的我下这样的毒手,有想过这也是在残害无辜吗?苏公公给我记住这些人,下次多送点礼物给他们,米丽国的贡品全部退回,今年不要了。”
看着那个哑口无言的头目,任白十分得意,让人放了他,并且让其余人送她回宫,再来打扫现场。
总算捡回条命去,苏公公道:“皇上真任性,像这样的人应该彻底消灭。”
“杀了他也没用,而且只会给其余人攻击我的机会。不如送个人情,让那些对我心怀怨恨的人,也知道我的心意,结交一个敌人,不如结交一个朋友,算攻下这样的小国,也不会增加我的威望,只会增加怨恨罢了。”
回到宫后,任白一点儿没跟苏公公说话的潇洒,多少有点劫后余生的感觉,两条腿一直打颤。
看来自己还是逞强了,这不争气的两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