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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在尼玛这里度过。不是我不够义气,不在医院里陪胖子。而是他那儿情况,我去了就等于火上浇油。胖子是个很爱说话的人,简而言之就是个话唠。除了睡觉,他连上个厕所都要找人陪聊,就没消停过。这次他磕着脑袋,可算是摊上大事了,见了我只能“吴、吴、吴”的叫。随便想想,让一个爱耍嘴皮子的人变成了结巴,就跟你正欲火焚身时对面的美女突然咔嚓了你的老二一样,简直没法活了。可再怎么样,那也得忍着。几天下来,胖子尽练他那狗啃似的书法了。等出院的时候,胖子说话虽然还是结结巴巴的,但总算是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了。他第一句话,就是:“他……奶奶的,憋死老子了!吴……吴邪,我这……我这结巴要是好不了,胖爷就跟你没完!”
我歉意地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跟了上去。当时情况那么紧急,我没想那么多就扑上去了。按胖子说,他当时立即转移革命阵地一点问题都没有,哪想到我这熊娃子突然劈头盖脸地上来了,简直不能再坑。也算我命大,阎王爷不收我,最后囫囵个儿地回来了。在这事儿上,胖子没少骂我,说我小胳膊细腿地什么逞英雄,要上也是他上,真要来,也等我娶了媳妇再说。虽说胖子说话没以前利索了,可我这听了半天也够呛。偏偏还不能还嘴,只能跑到尼玛那躲着了。胖子也真够狠的,看我不来了,就天天给我写小题板。要是我敢不看,就指名道姓得挂到医院门口的大门上让别人看,简直绝了。看完之后还要让我写感想,写完了给他检查,跟督促小学生写日记似的。
不过我也清楚,我这次是真的吓到胖子了。但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扑在胖子身上。
趁着大家休整的功夫,我给三叔打了个电话。三叔那边也不知道是碰上什么了,还是早就潜入了玛旁雍错湖下,电话一直没人接听。直至车队再次临行前,我才听到了来自三叔的声音。
我把我们车队遇上的事简单地和三叔说了一下,当然我那些死里逃生的事迹是不敢说的,不然三叔又要在电话那头骂我兔崽子了。我问三叔他们的情况,听声音,三叔似乎很累,语气里都透着一股子疲惫。
“我没什么事,倒是你,没给我闯出什么祸事吧。”
三叔所说的“闯祸”,自然不是平常意思里的那个“闯祸”。我连忙道:“没有。就我这小胳膊细腿的,能闯什么祸。”
三叔不满地“哼”了一声,冷声道:“你这小兔崽子,想蒙老子也不多练习几遍。给我照实话说,否则,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皱起眉,故作不高兴道:“我骗你这个干什么?三叔,自从你回来之后这疑心病可就越来越重了啊,连这么件小事儿都要怀疑到你侄子头上。”
平时我是不敢这么说的,我之所以敢这么回,是笃定管平他们肯定不会和三叔说。管平、张润东看上去与我要好,可实际上没少防着我三叔。之前车队会几个势力凑成一窝,也是打着相互牵制的主意。他们要是说了,我这三叔肯定打蛇顺杆子上,来个挟恩图报或者兴师问罪,马帮少不了捉襟见肘。再者这几天,我的情况他们也都看到了。胖子都把我骂成了这样,三叔还指不定会怎么着呢,突然出现在仲巴县城都有可能。
三叔在那头少有地沉默了一下,他的沉默让我更加心虚。过了一会儿,他叹息一声,说:“算了,你能这样就说明没事。你……”
三叔还想和我说些什么,电话那头却传来了一片嘈杂,像是有人在欢呼。隐隐约约的,我就听到有人在喊:“三爷……上来了!”
然后我就听到三叔非常兴奋地骂了一句脏话,快速地和我说道:“出东西了,大侄子我先挂了!”
“三叔……”
“记住,千万别走水路!”
电话被彻底掐断了。
我摸着下巴,心道三叔最后和我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能走水路,是意味着水路极度不安全?可是三叔他们走的,不就是水路吗?
我赶紧又拨了过去,这次直接就是“您所呼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连无人接听的待遇都没有了。我立时急了,冲回集合就向管平借车去玛旁雍错。管平挑了挑眉,靠在一边的车上问我:“你去能有什么用?”
“我……”
我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而且你就这么不相信你的三叔?之前你三叔没有音讯,不也是好好的吗?你就这么确定,他们遇到了不测?”
连续三个问题压下来,我顿时没话了,发热的大脑也渐渐冷静下来。的确,三叔他们为了探这条路已经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准备。而且在电话挂断之前,我听到的也是好消息。三叔是一个很谨慎的人,没有完全的准备一般是不会下斗的,除了南海的那一次。仅仅为了一句告诫,我就这样冲动,实在太过草率。尼玛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吴邪,没关系,你也是关心则乱。我们现在出发,不出一个月,我们就能和三爷他们在香巴拉内部相遇。”似乎是不放心我,尼玛又加了一句:“他们要出来还要靠我们。”
我点点头,和尼玛一起上了车。原来加上顾家,车队里有十几辆陆巡,现在加上补给车也不过就六辆而已。尼玛、胖子、那库玛利和我坐在一辆车上,胡诌则是被发配到别的车上去了。
说到胡诌,我以为接下来的路不会有他了,没想到他竟然跟来了。其中的缘由也不必我多说,就是因为这位坐在我前面的女神了。
那库玛利一上车就闭着眼睛靠在副驾驶席上,胖子因为不方便说话也带着口罩坐在一旁。尼玛倒是很兴奋,轻言轻语地和我讨论华夏的历史,胖子时不时地还插两句。聊到最后,就是胖子和尼玛在结结巴巴、喋喋不休,我在旁边恹恹地看风景了。
我打开西藏地图,我们要去的地方,是阿里地区的古格王朝旧址。从仲巴县城上军民同心路(就是西藏唯一一条贯穿东西的高速公路,因为是军民同心共建,所以叫军民同心路),开十一个小时到噶尔县,再往西南走,到扎达换马匹和物资。我收起地图,往向窗外。远远的,我就看到一条湛蓝色的河。回想起之前的地图,再算算时间,应该是到了象泉河附近。现在天气还没有完全转暖,象泉河旁边还是白雪皑皑,但青翠的小草已经长了出来。一个牧民在那里放牧,他穿着灰扑扑的藏袍,手上牵着一只连站都站不稳的小羊羔,附近还有一些瘦精精的大羊。
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目光就像是被这个人黏住了一样,怎么都不放开。我忽然觉得这个人很可怜,有一种深深的悲伤从他的背影里透出来。
车辆驶过的声音驱远了羊群,也惊动了他。他转过头朝我们看来,我一惊,不顾正在行驶的汽车打开车门就跳了出去。
“闷油瓶!”
【火澍银埖不夜天·雪蜮寻踪卷完结】
本来还有一点鸡肋内容的,不过大家说不爱看蠢银扯这种淡那蠢银就不扯了。
真的没想到,我字数首先过十万的小说居然会是这一篇。
写这一卷的时候,实在是不容易。为了我的人生大事,中间经历过一段漫长的停更期。但是很高兴,我回来的时候还有人等着我,而现在我的人生大事也有了一个圆满的结果。唯一遗憾的,就是再提笔时,没有写得更好。
那么,等蠢银满血复活了之后就继续走下去吧。
接下来,依然免费。
【火澍银埖不夜天·雪蜮寻踪卷完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