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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夜 四十年前的故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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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情对视了好一会儿,老头似乎是反应了过来,想都没想就往里间跑。但是他一个行将木就的小老头哪里跑得过兵哥,陈铁军几个箭步一个擒拿就把他给抓住了。老头一个劲得挣扎,嘴里还念着好像是咒语一样的东西。陈铁军按着老头道:“大爷,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来这里是为了找一个人,叫做陈兴国。”

    怕老头听不懂,陈铁军先用藏语说了一遍。但是没想到,这老头还真的听不懂藏语,他说了汉语,老头反而不挣扎了。陈铁军以为老头愿意配合了,就放开了他。结果刚一撒手,老头就倒在地上,嘴里不断地吐出白沫。

    陈铁军吓了一跳,他当了九年兵,下手早就很有分寸,没道理他随便掐了一下老头就变成这样。他赶紧跪下来准备给老头做急救治疗,可他手还没伸出去呢,老头就抹了抹白沫一下子坐了起来,精神得不行。

    已经被玩坏了的陈铁军:“……”

    “那个大爷,你还好吗?”陈铁军试探地问了一句。话才一出口,他就看到那个老头的身子不自然地抖了一下,一双污浊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他的眼睛似乎不是很好,屋子里的光线又非常暗,老头看了他半天,才突然大吼一声道:“兴国,你没死?!”

    陈铁军先是一愣,然后心就慢慢沉了下去。看来父亲的遭遇,根本就不是信上所说的那样。

    “大爷,你说的兴国是不是陈兴国?”

    老头有些疑惑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点了点头。

    陈铁军道:“大爷,我是陈兴国的儿子陈铁军。我父亲他怎么了?你能告诉我他在哪儿吗?我有事找他。”

    老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你去镇上吧,你会找到他的。”

    看老头的样子,陈铁军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了,便动身前往镇上。小镇离宁古普姆不算远,它们共同倚靠着一条河流。熙熙攘攘的人群和不断走动的车马,让看惯了隔壁草原大雪山的陈铁军萌发出了一种“啊,终于我看见人(城市)了”的感觉。陈铁军先在旅馆里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他就去了镇上的公安局。不过陈铁军在噶尔县绕来绕去,也没找到。找人一问,才知道远处那个破旧的小土房子就是。因为新的办公大楼正在造,警察们就只能先在旁边的那个土房子里将就一下。走近一看,和墙体差不多颜色的小木板上用藏语和汉语歪歪扭扭地刻着西藏公安局噶尔派出所。

    派出所很快就调出了当年的资料。拿着档案,陈铁军有些无法相信。上面白纸黑字写着:1975年,陈兴国死于疯病,尸体下落不明。

    既然是在1975年死的,为什么迟迟过了五年,西藏才往天津寄了那样一封信?既然是死于疯病,尸体又怎么会下落不明呢?

    陈铁军去问公安局,公安局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至于当年与父亲同来的那一批人,在噶尔也无迹可寻。他借派出所的电话打到拉萨市的公安局,一调档案才发现,那一批人全部都失踪了。在西藏省内找不到,家乡的人也不见他们回来。他们就像是一群鲜活的祭品,被幽深的狮泉河一点一点吞噬。

    两边都找不到答案,陈铁军莫名就想到了那个行为怪异的老头。

    看那个老头的表情,他一定知道些什么,却不愿意说。

    留在噶尔整顿了一天,陈铁军再次回到了宁古普姆。他轻轻一推门,那个门就又倒了。老头刚好在屋子里烧香,看到这幅光景,他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

    “怎么又是你?难道你没在噶尔找到你想要的结果?”

    陈铁军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一不小心就拆了人家两次门。但是一听老头的话,他便正色道:“他们说我的父亲是死于疯病,这是真的吗?”

    老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大爷,你倒是给我一句准话啊。我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头越是不说,陈铁军就越肯定里面有内情。

    老头叹了口气:“你真的那么想知道吗?有时候知道的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

    陈铁军笃定地点了点头。不是他好奇心重,而是任何一个人在知道自己父亲的死另有隐情的之后,都会选择继续探索下去。

    “那好吧。”老头又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笑还是哭。“我姓钱,叫做钱三地,当年和你父亲一起插队落户来到了噶尔县。”

    当时噶尔县的县政府还不在狮泉河镇这个位置,86年之后,才迁了过来。藏地不像是别的地方,住在固定的房子里种固定的田地。这里气候多变,除了日喀则、江孜等河谷地区,藏民们只能依靠不断的迁徙和放牧才能生活下去。但是上头却不管这些,只管送人,下放的知青们也没有几个是农业科技出身的,就跟着大家伙一起干。

    来领他们的是一个土生土长的藏民,叫做拉巴。那是一个看上去非常阴暗的年轻人,别人都是穿着藏袍,他倒像是是藏在藏袍里的。他的头发很黑,很油,卷卷的像是杂草一样。他的目光就从头发里盯过来,直勾勾的很瘆人。

    他们这一批人都不喜欢这个“被插户”,而且听别人说跟着这个人的知青们都莫名其妙不见了。别的藏民都不愿意来带知青,就只有他,每一次都会过来当领队。不过讨厌归讨厌,六个知青还是跟他走了。鬼神之说,他们是从来不信的。至于之前的人都失踪了,也许只是因为组织上调动,把他们调到更偏远的地方了吧。

    拉巴将他们带到了宁古普姆,也就是现在陈铁军和钱三地所在的这个地方。拉巴是个很沉默的汉子,他给知青们随便一指,就带着几只小羊羔走了。知青们进去一看,土屋里分成了四个房间。两个小房间一个房间里放着锄头、种子之类的农物,另一个放着脸盆、木桶,应该是用来做洗漱室的。大一点的房间是个大通铺兼客厅,挤一挤能睡九个人,最大的那个房间是粮食仓库,有一些米面和稻草梗。厨房就在洗漱室外面,半开放半露天。

    这次来宁古普姆的六个知青中有一个是女人,叫做周雪。大家一商议,就把放农物的小房间清了出来,给周雪住。其他几个男人就挤在大通铺里,有事儿也好有个照应。不过也亏得这次有一个女孩子,不然几个大男人围着灶台连饭都不会煮。没一会儿,周雪就发现灶台角落里温着一罐牛奶。原本钱三地他们对那个拉巴还有些芥蒂,但是就因为这罐牛奶,他们对拉巴的态度改观了起来。

    休息了一夜之后,男人们就在宁古普姆的附近扫雪、开垦土地,女人在屋子里打扫一下卫生什么的。而拉巴就在他们不远处放放牧,捡捡牛粪。

    知青们都以为也许日子就这样过去了。可没想到才过了三个多月,宿舍里就出了事。

    一天攻略一个的话,总有一天我可以推倒十(大雾)万粉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