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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云岫赶来的时候,沈木兮还没苏醒,面色惨白的躺在床榻上。
月归跪在门口,不敢起身。
若不是心系沈木兮,薄云岫恨不能剥了室内这两人的皮。坐在沈木兮的床前,薄云岫握上她冰凉的手,身子竟也止不住颤了颤,第一反应是去探她的鼻息。
还好,活着!
老老实实坐着,薄云岫就这么一动不动,连带着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目不转瞬的盯着自家的薄夫人。出宫的时候还好好的,送回家的时候也是好好的,怎么就晕了呢?
“她没事,就是急火攻心!”千面想着,要不自己先走?
“前脚出去,剁前脚!后脚出去,剁后脚!”薄云岫目光温柔的盯着沈木兮,薄唇却匍出狠戾的字眼,敢伤了他的薄夫人,他岂能善罢甘休!
千面的腿已经抬了起来,眼见着就要迈出门槛。
月归和黍离的剑齐刷刷举起,就看谁剁得快。
眉心微皱,千面默默的把脚收回来,站在门口瞧着眼前一男一女,这不愧是离王府出来的,一个两个都是心狠手辣之辈,“我是她师父,还能害她不成!七年前便是我把她从火场里捡回来的,这条命是我给她的,你们凭什么这样对待,身为她的救命恩人的……我!”
话是斩钉截铁的,气儿却是中气不足。
“为何会怒急攻心?”薄云岫满心满肺的心疼,自己小心翼翼的护了这么久,竟教这帮龟孙子给害成这样,“你最好老老实实的把话说清楚!”
否则今日,他绝不会扰了陆府的每一个人。
“她来问凰蛊之事!”陆归舟轻叹,将事情原原本本的陈述一遍。
千面眉心突突跳,再说下去,这王爷定是要劈个雷下来,将他们两个都撕了。
“好了,别说了!”千面忙道,“反正她是为你来的,所以此番晕倒,委实也是你之过,同咱们没什么关系。再说,你这身上带了凰蛊,还是离她远点为好,否则会害死她的。”
薄云岫一个眼刀子甩过来,千面登时退后两步,拽过陆归舟挡在跟前,“来来来,你来说!我胆小,见不得生人面!”
陆归舟皱眉,“别闹,说正经的。”
躬身行礼,陆归舟道,“王爷,此番着实是我们未有深思熟虑,但有些话她应该比谁都有资格知道。凰蛊在你身上,凤蛊在她身上,你们两个算是相生相克的存在。她的凤蛊能让你的凰蛊不安于体,想必凰蛊在你体内的活跃,你已经能感受到了!”
千面旋即接上,“如果要取出你的凰蛊,你等于是在找死!那东西牢牢扎根在体内,若不懂控蛊,只会死得更快,到时候她怕是要做寡妇!”
“你闭嘴!”陆归舟轻斥,“说什么胡话?”
千面翻个白眼,“当寡妇也不是头一回!”
陆归舟敛眸,“此事,怕是要请我爹出面,与护族的诸位长老,好好商议一番。若是能拟出对策自然是极好的,如若不然……”
“这是本王的命,本王甘愿领受。”薄云岫倒是坦然,就算时间逆流回到那个时候,他还是会这么做。夏礼安虽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然则,不是亲生胜似亲生,这份情他愿意替她去还。
只是这结果,却是他们谁都没料到的。
“罢了!”陆归舟便也闭了嘴。
室内安静得落针可闻,一双双眼睛就这么盯着沈木兮,可沈木兮全然没有要苏醒的样子,也不知这一睡要睡到什么时候?
昏暗的世界里,沈木兮好似看到了一些模糊的画面。
有人笑音清脆,有人身形从容。
蝴蝶兰开在河边,杨柳轻垂摇曳,这样的场景着实舒服。
转眼间,是那雷雨交加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有女人在隐隐啜泣,哭到伤心处,让人闻之辛酸,不由的跟着落泪。
疼痛不期而至,胳膊上如火烧火燎一般。
俄而,体内如同埋下了一颗火种,一点点的侵蚀着血肉之躯,渐渐的全身血液都在燃烧。
婴孩的哭声,响彻整个雨夜。
恍惚间,她听到有人在喊。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是个小皇子!是皇子啊!”
眸,骇然睁开,沈木兮猛地坐起身来,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
这是什么梦?
好奇怪。
抬眸,是三双神色迥异的眸。
一个焦灼,一个诧异,唯有薄云岫的眼里,满是痛楚与怜惜。
“薄夫人!”薄云岫快速将她抱在怀里,“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你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吗?”
沈木兮还在发愣,“我怎么睡着了?”
“什么睡着了,是气晕了!”千面插着腰,“以后别拿自个开玩笑,你这一晕,某人差点没把我两给剁了!真险!”
陆归舟忖了他一下,近前冲着沈木兮笑道,“你莫听这糟老头子胡说八道,我们是担心你。兮儿,觉得好些吗?你睡了三个时辰,真是把咱们都吓坏了。”
“那么久?”沈木兮喘口气,定了定心神,这才缓缓推开薄云岫,“我没什么事,就是当时一着急,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别傻了,有些事不是人力可以扭转。”薄云岫轻轻捋过她散乱的鬓发,别在耳后,“此后余生,安安静静的过,多一天就算一天。待我处理完朝堂上那些事,我便同皇帝请辞,到时候陪你走遍名山大川,若是你累了,咱们就寻个桃源安定下来,你觉得如何?”
她冲着他笑,“极好!”
心,却揪着疼。
此后余生,到底又能余多少呢?
“兮儿!”陆归舟眉心微蹙,“你真的……”
“陆大哥,我会很好,很好!”沈木兮连道两个很好,“薄云岫,我们回家吧,我怕郅儿会担心!”
“走!”薄云岫将她打横抱起,未曾理睬陆归舟与千面,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外头的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下个没完。
她靠在薄云岫的怀里,带着些许鼻音,“真希望这条路可以就这样走下去,永远都没有尽头,你抱着我一直走到天尽头去。”
“不怕我累死?”他问。
她仰头去看,正好看到他光洁的下颚,不安分的指尖轻轻戳着他的面颊,“一点都不懂得哄女人开心,就你心直口快,就你讨人嫌!”
“与其抱着你走到天尽头,我倒宁愿放下你,然后将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你身上。”他低头,温热的呼吸悉数喷薄在她的脸上。
匍一张嘴,正好咬着她如玉般的指尖。
惊得她面色骤变,待发觉他并非真的咬,只是轻轻的卡了一下,面色瞬时红到了耳根。
缩了手,她安静的伏在他怀里,胳膊轻轻环着他的脖颈,微凉的额头故意在他的脖颈处蹭了蹭,“薄云岫,你说过,要陪我到白头的,男人大丈夫,说话得算话。不然,我就让别的男人……”
“你敢!”他低喝,“薄夫人,你最好打消这年头,只要我活着一日,你就不许念着旁的男人!”
“我们家,有个别人家的相公!”她笑着打趣,“你猜是谁?”
薄云岫一愣,俄而哭笑不得的望她,“你是想多几个,别人家的相公?还是别人家的俏夫人?” 沈木兮抿唇,不敢不敢!
惹不起!
马车停下的时候,黍离和月归在外头候了半晌,车内一直没什么动静。
待庄内跑出人来,薄云岫才抱着面色涨红沈木兮下了马车。
沈木兮整张脸都藏在薄云岫的怀里,下意识的伸手捂住脖颈位置,恨不能找个地洞埋进去。
“娘?”沈郅皱眉,“娘,你怎么了?”
薄钰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沈郅,“别过去!”
“怎么了?”沈郅不解。
薄钰啧啧啧两声,“改日带你去见识见识。”
沈郅,“……”
自己错过了什么吗?
“别看了,回去做功课,不要再管他们两个!”薄钰拽着沈郅往小院的书房走去。
夏问卿特意给两个小的劈了个书房,平素府衙内务不忙的时候,还能给这两个小的检查一下功课。但尽量和薄云岫的书房分开,免得扰了薄云岫处理公务。
“为什么不管?那是我娘!”
“提个醒,不是你的!”
“有何不同?”
“自然是有的,我想要个妹妹!”
“……”
雨打着窗外的芭蕉,噼里啪啦的响着。
沈郅和薄钰临窗而坐,一个安静的看书,一个则坐在桌案上,晃动着双腿,一静一动几乎是鲜明的对比。
“沈郅,你不觉得无聊吗?”薄钰问。
沈郅摇头,继续看书,“义父有好多书,我都不曾看过,如今他许我借去看,我自然得抓紧时间。另外,少傅说他的那些孤本,我若是得空也可以去借来看看,但得保证书册不得损伤。”
“你要当书呆子吗?”薄钰皱眉。
沈郅瞥他一眼,极是不屑的开口,“这不是你以前过的日子吗?”
“那是我娘逼的!”这话刚出口,薄钰便僵在了原地,俄而又小心的看着沈郅面上的变化。
好在沈郅似乎全身心关注着手中书册,并未在意他说过什么。
“沈郅!”薄钰低低的开口,“我带你出去走走吧!你之前不是说,要和宋留风、言桑一块聚一聚吗?”
沈郅皱眉,终于放下书册看他,“你有事就直说!”
薄钰敛眸,“没什么大事,就是今儿其实是我母亲生辰,可她太坏了,让人想起来都恨得牙痒痒。我心里烦闷,想出去走走!”
“那便出去走走!”沈郅小心的夹上书签,合上书册,放回书架原位。
“去哪?”夏问卿正好进门。
两人微微一愣,没有吭声。
“我都听到了!”夏问卿取出银子,“拿着,不许仗着身份白吃白喝,不许打着离王府的名号胡作非为。出了门,就是两个半大小子,理该为自己的言行负责,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懂吗?”
沈郅伸手接过,“谢谢舅舅!”
“莫要去那些腌臜地,去茶楼去雅间,不要坐在大堂里,虽然有阿左阿右,但不可仗势生非。”夏问卿细细的交代,“终归要长大的,得学会自己去处理问题,舅舅只能把话说到这儿,你母亲和王爷那里,我去说。”
“是!”沈郅躬身作揖,“郅儿只去茶楼,约上二三好友,喝喝茶吃吃点心,叙叙旧便回。”
“去吧!”夏问卿笑了笑,瞧着两个孩子离去的背影,心里是有些担心的。
他倒不担心沈郅,沈郅为人正直,虽然聪慧,但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不屑去那些纸醉金迷之地。但薄钰自小长在离王府,又因着魏仙儿的教导,多少有些不太一样。
厨房内,沈木兮正系着围裙做饭。
薄云岫给她打下手,然则她嫌这男人手脚不麻利,愣是给轰出去了,让他坐在门口剥豆子。
于是夏问卿来的时候,一眼便瞧见堂堂离王殿下,坐在小板凳上剥豆子,单调的动作愈发娴熟老练,可见是熟能生巧之功。
施了礼,夏问卿进门,同沈木兮说了说方才的事情。
惊得沈木兮当下握紧手中的炒勺,“就这样放两个孩子出去?”
春秀提着排骨进门,转手递给阿落,“都饭点了,还出去溜达,现在的孩子真不省心!定是薄钰带坏了郅儿,且让我去寻回来。”
沈木兮从窗口探出头来,“今儿是魏仙儿生辰吗?”
薄云岫手中的豆荚“吧嗒”破开,豆子猛地弹到脸上,一脸懵的反问,“是吗?”
两个人隔着窗,大眼瞪小眼。
黍离抱着柴薪摇头,“不能吧?上次看了,不是啊!”
夏问卿瞬时傻眼,“薄钰这小子不老实,诓郅儿出去玩!”
“我去找!”春秀转身就往外走。
“不用了!”沈木兮轻叹,“有阿左阿右陪着呢!大概是薄钰想他母亲了,终究是跟着母亲长大的,恨了一时半会的,气儿消了便又想了!”
春秀双手叉腰,“这不成器的东西!都要他命了,还有什么可想的?眼下这魏仙儿还不知在哪蹦跶,万一再闹出什么来,可怎么好?”
“只要不出阴招,阿左阿右的武功足以应付寻常事件。”黍离将柴薪放下,抖落身上的木屑,“两位小公子应该不会去别的什么地方,大抵会去茶馆里听说书吧!”
夏问卿道,“我是这么叮嘱的,可……”
薄云岫起身,将盛着豆子的竹篾箩放在窗口位置,转身去洗手,“我去找回来吧!若有什么事,我出面比较容易解决。”
身为父亲,理该做到恩威并施。
放下挽起的袖管,拢了拢衣襟,薄云岫抬步就往外走。
“若只是在茶馆的雅阁里待着,就不必扰了他们,让他们玩够了就回来便是!”沈木兮急忙跑出来,“你早些回来,等你吃饭!”
“知道!”薄云岫头也未回。
阿落和月归面面相觑,二人齐刷刷扭头瞧着沈木兮。
“看我作甚?”沈木兮愕然,“我脸上沾了油?落了灰?”
“王爷素来高高在上,像……像庙里的泥菩萨,冷冰冰的!”阿落说,“但是现在,阿落觉得王爷似乎很享受这样的生活,活得像个人!”
春秀大笑,随手往灶里添柴“说得他好似没活过一样!”
月归笑了笑,“卑职也觉得,阿落姑娘说得对!”
“这样,才算是过日子!”沈木兮轻叹,心里念着薄云岫身上的凰蛊。
虽然两人关起门来把话说开了,说好了不许为这件事伤心难过,也不许误了日常生活,可这终究是过不去的沟壑,怎么能不想?
薄云岫要找人,自然很快就得了消息。
可他没想到……
“王爷,这就是……春风楼!”黍离声音渐弱,紧了紧手中剑。
完蛋了,小公子怎么把沈公子领到这儿来呢?
春风楼?
怕是要哭咯!
“这位爷……”楼里的妈妈还没上前,就被薄云岫的侍卫给挡开。
“王爷,在二楼!”黍离在前领路。
推开一道门,屋内满是酒气,紧接着是被风吹得左右飘荡的绫罗帐。
薄云岫印堂发黑,跨步进门,冷着脸环顾屋内的众人。
美丽的女子,衣衫单薄,醉在地上歪七扭八。
薄钰仰躺在桌案上,好似醉了,双眼紧闭,指尖儿上还挂着一个酒壶。
宋留风靠在墙根,双眸紧闭。
言桑趴在地上,亦是一动不动。
屋内很是安静,这个时候,春风楼里没什么客人,就这么帮孩子在戏耍,按理说也不可能玩成这样!这才多久?不过一两个时辰吧!
“沈郅?”薄云岫试着喊两声。
走进门一个个看过去,确实没看到沈郅的踪影。
“沈郅?”薄云岫又喊,“沈郅,你在哪?”
黍离从外头冲进来,骤见此情此景,如同当头一棒,顿时有些发蒙,“这是……怎么回事?”
“沈郅?”薄云岫急了,当即冲出房门,“来人,包围整个春风楼,马上查找每个房间,务必要找到沈公子!”
“王爷,屋内没有沈公子!”沈郅骇然。
薄云岫面色发黑,“传令下去,马上关闭城门,着巡城司派人搜!快!”
“是!”黍离立刻传令。
折身返回屋内,薄云岫伸手去探薄钰的鼻息,还好,屋子里的孩子都活着,无一例外,全部被迷晕了。想来沈郅应该是被迷晕了带走,可到底是谁带走的?
沈木兮赶来的时候,脸是白的,呼吸是乱的,“薄云岫,儿子呢?”
“弄醒他们,便能知道孩子的下落!”薄云岫已经下令全城搜,眼下关傲天身子里的人,已经不可能再出来作祟,所以薄云岫一时间也猜不透到底是谁带走了孩子。
沈木兮疯似的冲进屋子里。
偌大的桌案上,三个孩子齐刷刷的躺着,一动不动。
“我的天哪!”春秀瞪大眼睛,“这帮孩子都是怎么了?”
沈木兮近前,身子微微的颤,快速搭上薄钰的腕脉。
“是蒙汗药吗?”春秀问。
月归皱眉,“瞧着不太像。”
“不是,是中毒!”沈木兮愣了愣,“阿落,把解毒丸拿出来!”
“欸!”阿落快速翻出解毒丸,“主子,是什么毒?”
“都是轻微的,迷人心性的药,让人癫狂不知身处何处。”沈木兮面色微沉,“对孩子下这样的毒手,心得有多狠!”
阿落快速将药递给春秀和月归,三人赶紧给孩子喂药,也给那些倒地的女子喂药。
“也不知道中毒多久了,好在毒性不深,否则……”沈木兮抬步出门,“用毒之人心思狠辣,若是孩子身体康健倒也罢了,否则怕是醒来后,也得痴痴呆呆一阵。”
这就是说,就算孩子们醒来,也未必能问出什么。
眼下,唯有等那些女人醒来再说。
搜遍全城,仍是没有沈郅踪迹。
陆归舟亦是派了不少人去找,始终无果。
这一次,沈郅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般,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因着下雨,很多痕迹都被雨水冲刷,要想找沈郅,俨然难比登天。
沈木兮静静的坐在春风楼的大堂内,一直在等沈郅的消息。
孩子丢了,她等于丢了半条命,其他的哪里还顾得上。
“连阿左和阿右都丢了!”黍离回禀。
薄云岫负手而立,瞧着愁眉不展的沈木兮,“这两人按理说武功不弱,屋内没有打斗痕迹,若说是中了毒,来人没必要连他们一道绑了去,岂非累赘?”
沈木兮站起身,“对啊,绑阿左和阿右作甚?”
堂内一片死寂。
可事实就是,三个人一起消失了!
黎明时分,雨终是停了。
但是沈郅和左右兄弟都没有回来,巡城司的人搜遍了全城,未见三人踪迹。 沈木兮站在街头,瞧着太阳一点点的升起来,心寒彻骨。
儿子丢了……
“我听说,昨天夜里,你闹得满城鸡犬不宁!没想到啊,东都城还有你这号人物!”阿娜公主双手环胸,仿佛是专门来看热闹的,“沈木兮,你这么骄横跋扈,难怪会有人抢你儿子,真是活该!”
关毓青黑着脸,在后面疾追。
念秋通知她,说是阿娜公主出府,她委实来不及拦住。
该死的,今晚等着瞧!
“你这死女人!”春秀怒不可遏,黑着脸挡在沈木兮跟前,指着阿娜破口大骂,“嘴巴这么贱,心思这般歹毒,再敢乱说话,我就把你舌头割下来!”
“你放肆!”阿娜冷喝,“离王殿下,这是你的东都城,这等以下犯上的贱婢,该如何处置?”
薄云岫乌云盖顶,眸色肃冷。
惊得阿娜冷不丁打了个哆嗦,下意识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