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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红实在放心不下家里,与赵氏、柳絮一同回到了柳河村。
马车刚到村门口,就被一脸急色的李元给拦下了。
赵氏的脑袋一阵昡晕,两腿打着摆子,被赵红搀扶着才勉强下了马车,眼泪扑濑濑的往下落,急切道:“李元,是不是、是不是二刚到底还是进山了?”
李元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婶子,二刚、二刚是下了决心去救银生叔,咱根本就看、看不住啊,还有......”
李元偷窥了一眼柳絮,眼色很是闪烁,柳絮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李元继续说道:“柳芽儿也不见了,应该、应该是跟着进山了......”
柳絮的身子晃了晃,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一个接一个的祸事,像破裤子缠腿一般,怎样甩也甩不开了。
不用问也知道,定是柳芽拧不过赵二刚进山,心里担心赵二刚安危,索性二人一起进山了。
一个是没进过山的最不像猎户的猎户----赵二刚,一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十二岁的少女----柳芽儿,二人走进深山,哪里是去救人,分明是去送死。
柳絮气得一跺脚,二话不说就跑回了家中,将家中所有的能当做武器的东西统统装进了一只大篓子里,怕刘氏回来阻拦,索性不打招呼,直接 就要进山。
燕北的眉头皱成了浓重的“川”字,一把抓住柳絮道:“凭你的本事,也想进山救人?”
柳絮眼色笃定道:“我不管前方有多危险,我只知道,柳芽儿是我亲妹妹,就算前方有油锅烹、有烈火烧,我也得必须去救。”
燕北的脸色不仅没有缓和,反而更加浓重了几分,胸口沉闷道:“絮儿,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虽然二人的关系很密切,但燕北总是感觉有一种疏离之感。
柳絮,凡事亲力亲为,从来没有像其他女子一般,向心怡的男人索要钱财,索要宠爱,索要帮助,甚至,索要名份。
就好像他燕北,在柳絮的眼里,还没有那样的不可或缺。
这样的感觉,简直比上次柳絮求他救赵二刚还要糟糕。
柳絮不由得怔然,她是喜欢燕北的,甚至可以为他倾其所有,但若是让她选择用自己的生命去交换,她做不到;若是选择将自己的生命完全交付给这个人,她,也不想选择。
柳絮咬了咬下唇,没有回答,而是径直往山里去了,留下了一脸暗色的燕北。
燕北本想拧身而去,走了两步却又转了回来,边远远的跟着柳絮边气恼道:“臭丫头,总有一天你会完全属于我的,包括,你的心。”
二人到了山脚,后边追过来赵红和李元,显然,和柳絮一样,二人同样抱着去救人的心思。
因为进山的时候就已经天色黯淡,走了半个时辰就已经黑了天了。
李元是四人当中唯一一个有猎户经验的人,也相对于熟悉这山里的环境,很快找到了一个过去宿过的山洞,看着洞中央一堆灰烬,李元笃定道:“这应该是几个时辰前燃后的,二刚应该在这里歇过脚。”
柳絮悬着的心终于稍稍安定,来歇过脚,就说明四人追踪的方向是对的。
怕夜里有猛兽袭击,四个人合力将一块大石头堵住了门口,只留下一人侧身堪堪爬过的缝隙,一人值夜,其余三人睡觉。
春寒料峭,虽然点了火,仍旧冻得人瑟缩发抖,因为李元的伤还没好利落,又是主要的战斗力,而燕北在赵红眼里,又是只有六岁智商的孩童,所以夜里值夜的事情,便落在了赵红和柳絮肩上。
柳絮左右也睡不着觉,便坚持着值上半夜。
顺着石头的缝隙看着洞外的夜色,竟有种犬齿獠牙的侵袭感,心里的冰冷更甚。
一个环抱,柳絮自然而然的被人自身后拥入怀抱中,温暖的热流,似潺潺的溪水,源源不断的涌入柳絮的心田,渐渐的融入四肢百骸,渐渐的发烫发热,让寒冷无皆柳絮分外的熨贴。
柳絮轻叹了口气,用小小的手罩住男子厚重的手掌道:“燕北,我、我只是、只是不太习惯依赖别人......”
男人将手指放在了少女的粉嫩的唇峰之上,在少女耳边低喃道:“不怪你,只怪我来到你身边太迟了。絮儿,我可以告诉你,我并不是什么好人,每一句话、每一个眼色,甚至每一个呼吸可能都在算计人。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我可以保证之事,那就是我保护你的心,胜于保护我的。我绝不允许一丝一毫的伤害留在你身边。以后,我会努力不再被你看做是‘别人’,而是,你是你,而我,还是你。”
柳絮本来坚持的身子终于软了下来,依偎在燕北的胸口,耳朵里冲斥着男子雄浑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似叩响心门的声音。
而暗夜的夜色里,无数道黑影似鬼魅般飘然而过,又悄然离去。
......
“什么?!柳絮进山了?”李文生“啪”的一声跌落了茶碗,蹭的站起身来,脸上急色闪现。
二话不说就要出屋去追,走了两步又觉得不馁,回转身对李文武一脸肃然道:“最近有人冒充李大虎四处行凶,害得我右眼皮老跳。你赶紧去县城把文印找回来,让他没事儿别在县城里过夜......”
李文武得了令,还没走到村口就被一辆马车给拦了回来,车上跳下一个少女,看着很是面熟,半天才想起来,这少女是柳树媳妇古月身边的心腹小丫鬟。
小丫头也看见了李文武,急匆匆跑到身前,将一个荷包塞到了李文武手里,便急匆匆的坐上马车跑了。
李文武狐疑的打开荷包,从里面掉出一只碎了刃口的匕首来,李文武的脸色登时变得惨白,想要追上那小丫头问个明白,可惜,马车已经绝尘而去。
李文武忙跑回家,拦住了要先进山的李文生,将残匕递给了李文生。看罢,李文生的脸色,如同刚刚的李文武一样,瞬间变得惨白。
李家兄弟之间有过约定,断刃如同断亲,李文印让人捎过来这把残破的匕首,只能说明他遇到了无法解决的危险,提醒李氏兄弟不要因小失大,不要为了救他而陷全家于危险之中。
李文生眼睛赤红的问道:“送信儿的,是柳树后娶的媳妇古月的丫鬟?”
李文武点了点头。
李文生将尺长的大刀掖在身上,冷戾的对李文武道:“我先去探路,你去找人,县里会合。”
还未等李文武答应,李广德已经从屋里走了出来,脸色却极其的淡然道:“文武,这是咱家的一个大坎,爹不能再退缩不理了。你和你大哥去救文印,我把能找到的人都找到,咱再干票大的......”
李文生被李广德逗得“扑哧”一声乐了,笃定的重复道:“好,咱再干一票大的,然后,再金盘洗手不迟。”
三个男人,就此各奔东西,为了营救李文印而各自努力着,孰不知,等待着他们的,将是更大的阴谋。
......
柳树阴阴的笑着,“啪”的一鞭子抽在了李文印的前胸上,立即现出了一道血凛子,与先前的无数道血凛子交织在一起,如织了一张蜘蛛网般悚目惊心。
柳树越打劲力越大, 越打越是兴奋,直打得筋疲力竭才罢手,舛舛怪笑道:“姓李的,你倒是嚣张啊?没想到有一天会落在柳某人手里吧?”
李文印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因扯到了伤口,笑容比哭相还要难看,却忍痛笑道:“姓柳的,是我对月儿用强的,有什么你冲着我来,别为难一个女人......”
“为难?”如同听到了全天下最可笑的笑话一般,柳树笑得天花乱坠,笑得涕泪横流道:“她肚子里怀着孩子呢,我哪能‘为难’她?我中秀才还指望着她姑丈呢,我哪敢‘为难’她?”
柳树再次失声大笑,只是笑声里听不出半分的喜悦,反而有种解脱的疯狂,最后阴阴看着李文印道:“我能有吃有穿全都拜她所赐,我对她好还来不及呢!你死了以后,我给她一天晚上找十个男人!如老母猪一样,一辈子只管给柳家生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管我叫爹,一辈子被我驱使......”
“你个禽兽!!”李文印眼睛赤红的盯着柳树,破口大骂道:“柳树,我李文印是对不起你,我认;但古月当初是被我强迫的,你是亲眼看见的,而且你吓得尿了裤子,根本就没有阻拦,这事儿你不能怪她......”
“啧啧啧......”柳树啧啧感叹,轻蔑的斜睨着李文印道:“你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可惜,她就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若不是看在她怀着‘柳家子嗣’的情份上,我今夜就想给她找一个娇公好好演给你看。”
本来怒发冲冠的李文印突然消了几分火气,嘴带嘲讽道:“姓柳的,香草离开你的时候是完壁之身,古月嫁你之后没合房便分房,现在宁可认了我的儿子当儿子,是不是你断定自己以后也不会有后了?如果猜的没错,你,是个龙阳君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柳树果然脸色突变,如同天边的火烧云,直盯着李文印,恨不得将李文印的身体戳出个水窟窿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