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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南西才到门口,魅影便将他的手机递了过来,“是,是悠然的电话”她刻意地压低了声音,怕被里头的顾漓听到。
顾南西瞥了一眼手机,“去给阿漓做点吃的”。
“可是”魅影不敢再出声了,顾南西看向她的眼眸直接让她怀疑会不会被冻死,连忙将手机交到顾南西手上,去给顾漓做吃的了。
没过几分钟,顾漓再一次听到顾南西的脚步声,她不用抬头看也知道是他,她不愿意见他。
“阿漓,你想回家看看吗?”顾南西在她身边的床沿上坐了下来,突然说道,顾漓的目光看着床单上的某一处,怔愣了两秒钟,却还是不愿意说话。
顾南西看了看她,继续道:“这几年,你不在的时候,爸妈都很想你,爸病了几场,还有如风,他跟那严曼璐在一起了,这件事,你该知道的吧”顾如风去见过顾漓的事情,顾南西都知道。
顾漓还是不说话,顾南西今天倒是话格外多,他将手伸了出去,“阿漓,你看,你还记得这个么?”
红色的细绳在顾南西的手腕上,尤为地不搭调,顾南西也不管顾漓理不理他,继续说道:“这个,这几年,我一直戴着,前段时间,做闵西顾的时候,怕你认出来,才把它摘下来”。
“只可惜,你的那一个烧了,后来,我去我们曾经去过的那个老婆婆那里想买一根搭配的,可她说,这红绳都是一对一对的,就算重新给我们编一根,也再不是一对了”。
顾漓像是没听他在说什么似的,只是在顾南西伸手来碰她的时候,她反射性地抗拒。
魅影不知道这几年顾漓的口味有没有便,照着她以前的喜好做了点吃的送进来,“顾漓,你多少吃一点,好吗?”她也劝着。
顾漓看了看她,摇了摇头,其实她真的没有一点胃口,本来她就不怎么想吃东西,便听到顾南西说:“阿漓,是我喂你,还是你自己吃?你自己选”
顾漓当作没听到他的话,顾南西便端起碗来,用勺子舀了饭,和着菜给她喂过去,即使到了嘴边,顾漓也是无动于衷,魅影还想说点什么呢,她便看到顾南西竟然把勺子放进了自己嘴里,然后当着她的面,扣着顾漓的脑袋便把嘴唇印了上去。
那是在接吻?还是喂饭?魅影觉得,她的内心还是有点渺小了,只想快点离开这里算了,可顾南西还没发话呢,她也不敢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看似不和谐,实际上却很和谐的一幕。
顾南西强硬地将嘴里的东西塞进顾漓嘴里,等他的唇瓣离开顾漓的唇的时候,顾漓俯着身子吐在了地上,顾南西皱了皱眉,只说了一句:“很好,当年我也吐过你喂的东西,今日,我们扯平了”,顾漓终于看了他一眼,是那种很厌恶的眼神。
魅影心头一跳一跳的,顾漓用这样的目光去看顾南西,她都害怕顾南西会不会当场发飙,但出乎她意料的是,顾南西不不仅没发飙,好拿了纸巾极仔细地给顾漓擦拭着唇角,那么温柔,那么认真,再一次,顾南西颠覆了魅影对他的认知。
“顾南西,你放我走”算了,顾漓觉得,其实妥协也没有什么的,如果可以远离这个男人的话,她愿意对他妥协。
顾南西却是摇了摇头,“不行,除了这个,都可以”,顾漓便转过头,不再看他。
一整天的时间,顾南西什么都不做,就陪着顾漓,跟她说话,偶尔伸手去拉她,被她甩开,他便安分一阵子,然后又重复。
晚一些的时候,冥影把顾梓毅送了过来,这段时间,小家伙身体好了很多,虽然还是不太稳定,整个人也瘦了一圈,但他一听说他妈咪来了,整个人都处于兴奋状态,吵着要来看顾漓,冥影想着,说不定这小家伙有什么办法缓和顾南西和顾漓之间的关系,他便把他带来了。
顾梓毅一到门口,看到顾漓的时候,一双小眼睛便红了,爹地跟他说过,妈咪不是不要他们,妈咪是爱他们的,想到这些,顾梓毅带着哭腔的声音一下子传进顾漓耳朵里“妈咪”。
顾漓看过去,一个小身影往她这边冲了过来,她还来不及伸手把顾梓毅接住,小家伙已经抱住了她,“妈咪,你为什么不要毅儿啊”。
冥影都觉得诧异,在他的印象里,他看着顾梓毅长大,从未见他哭过,就是生病吃药打针,最难受的时候,他都咬着牙承受着,却从来不哭,他们都觉得这孩子遗传了顾南西,太过内敛隐忍了。
原来他也会哭的,是母爱的力量么?那是什么东东?不再冥影的理解范畴,他只觉得,大概因为顾梓毅毕竟还是个孩子吧。
顾漓半天没反应过来,顾梓毅的鼻涕眼泪蹭了她衣服的前襟上都是,可她好像一点也不生气,反到有些心疼,便抚着顾梓毅的小脑袋,想说点什么,最终又什么都不说。
“这些日子,毅儿经常问我,你什么时候来看他”此时此刻,顾南西心里也是难受的,他欠他们母子,真的太多了。
“顾南西,这可是你儿子,又不是我儿子”顾漓用唇形跟顾南西说着,谁知道顾南西假装没看到,顾漓总觉得,面对顾南西这厮的时候,她的所有都像是打在棉花上一般,软绵绵的,她深感无力。
顾梓毅哭了一会儿便不再哭了,从怀里宝贝地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顾漓:“妈咪,这是毅儿和爹地送你的礼物”,前几天,他跟顾南西一起去逛街的时候,他一眼便相中了,觉得给他妈咪正好,便央求着爹地买了,没想到真的有机会送给妈咪。
顾漓一愣,她看向顾南西,顾南西一笑:“这是毅儿专门给你挑的,看看喜不喜欢?”
顾漓不想要的,凡是跟顾南西沾上关系的东西,她都不想要,可看着毅儿期望的小眼神,她竟然狠不下心,最终还是打开了盒子,那是一条粉色的珍珠手链,颗颗晶莹剔透,十分漂亮。
“妈咪喜欢吗?”顾梓毅仰着小脑袋问道。
看着那一双酷似顾南西的小眼睛,顾漓点了点头,顾梓毅便笑开了,他这一笑起来,更是像极了顾南西,顾漓不免觉得心中酸涩难当,没想到她的孩子没有了,可别人给顾南西生的孩子竟这般可爱,这般讨人喜欢。
她没问顾南西顾梓毅的妈咪是谁?大概是靳悠然,可真心的,顾漓对这个小男孩一点都讨厌不起来,她这个人一向就是这样,大人的恩怨,她不会怪在孩子头上。
“那毅儿给您带上”顾漓还来不及出声阻止,顾梓毅已经拿过手链带在顾漓的左手腕上,刚好可以把她手腕上的疤痕遮掉,顾梓毅还是握着她的手,“妈咪,您的手还疼吗?”
虽然他人小,可他知道妈咪的手一定是受过伤了,不然的话怎么可能有那么大一条疤痕,而且妈咪这手基本上不能动。
顾漓心里一阵酸酸的,她摇了摇头,“不疼了”。
顾梓毅拍着胸脯道:“妈咪放心,以后毅儿保护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您,还有这疤痕,毅儿一定请最好的医生给您治好”。
顾漓心里又是一阵感动,“好,谢谢你”。
顾漓肯跟毅儿交流,对他那么好,顾南西松了口气的同时,竟然是有点嫉妒的,嫉妒他们的儿子,他可以得到顾漓这么多的关注,可顾漓对他就是爱搭不理的,忧伤。
魅影看这母子两相处得好,趁机又送了点吃的过来,这次顾梓毅哄着,顾漓吃了小半碗,她皱着眉头跟顾梓毅商量着:“我真的饱了,不能再吃了,好吗?”
顾梓毅摇摇头:“妈咪比毅儿吃得还少,那怎么行”。
顾漓简直是哭笑不得,最后愣是又吃了小半碗,从她回A市以后,她再也没有吃过这么多的时候了。
顾漓跟顾梓毅聊着天,顾漓说起他们家的顾彤彤,顾梓毅虽然有点不高兴了,其实他也是一个有占有欲的孩子,他希望妈咪也是他一个人的,但他还是认真地听着,没有表现出一点不耐烦。
然后他们讨论起顾彤彤和顾梓毅年龄的问题,是彤彤应该喊顾梓毅一声哥哥还是顾梓毅喊彤彤姐姐,因为顾梓毅从小体弱多病,虽然四岁多了,看上去,比彤彤还小些,所以顾漓也拿不准了,顾南西这才有了插话的余地,说了顾梓毅的年龄。
顾梓毅一听,他是顾彤彤的哥哥,瞬间又乐呵起来了,他都做了哥哥了呢。
一直到晚上九点多的时候,顾南西才打断他们,他就不明白了,他们怎么就有那么多要说的,竟然一点代沟都没有,这不科学啊,难道是母子连心?顾南西郁闷了,搞得他像是个外人似的。
当场的,顾南西板起脸来对着顾梓毅说道:“好了,毅儿,你该吃药,然后去休息了”。
顾梓毅看了看顾南西,又看看顾漓,顾漓也说道:“毅儿,时间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好吗?”顾漓有些怕,她身体里的那一颗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爆炸了,还是不要让顾梓毅在她身边好了,潜意识里,她不想让顾梓毅看到她那样的一面。
顾梓毅这才点点头,乖乖地出去了,顾南西一路送着他出去,他已经习惯了,照顾顾梓毅洗漱,吃药,哄着他睡觉,一切弄好的时候,顾梓毅看着他突然问道:“爹地是不是害怕妈咪会再次离开?”
顾南西一怔,看了看他,“难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顾梓毅摇头,然后道:“不过,毅儿会帮你的,爹地放心吧”,任是顾南西多么矜持,竟也被他孩子气的话逗笑了,不过不得不说,毅儿是他挽回顾漓的重要武器。
他现在考虑着要不要把毅儿的身世跟顾漓挑明,可毅儿现在的身体,说了,岂不是还是让顾漓难受,顾南西很是为难。
等顾梓毅睡着了,顾南西给他盖好被子,才回到顾漓的房间里,顾漓已经睡下来,只不过没睡着,她只是不太想面对顾南西而已。
听着悉悉索索的声音,顾南西进了浴室,没一会儿又出来,顾漓感觉身边的位置陷下去了,她的整颗心都提了起来,果然,顾南西伸手便去揽她的腰,偏偏她必须装睡,只能任由顾南西把她揽入怀里,那种滋味,真真是难受极了。
“阿漓,你知道吗?我觉得,今晚我可以睡一个好觉了”顾南西笑了笑,吻了吻她的发丝,她不在的这几年,没有安眠药,自己根本睡不着。
顾漓的一颗心紧紧地提着,哪里睡得着,闻得顾南西的呼吸声的时候,她轻轻地拉开顾南西的手,自己下了床,甚至没看顾南西一眼便走了出去,在她走后,顾南西的眼睛猛然睁开,深邃的眼眸中流转着数不尽的悲凉之感。
这个地方,顾漓以前来过,知道平日里只有他们几个人住,她很庆幸,在客厅里没碰到他们,她一路走到了院子里,一阵凉风吹过,她本能地紧了紧衣服。
本来想自己走掉的,她知道密码锁,可远远地,竟然看到站着的冥影,顾漓脚步一顿,冥影已经转过身来,两人对上。
“你要走?”冥影问道。
顾漓点点头,“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来这里也不是我本来的意愿,所以,我要走”。
冥影叹了口气,“顾漓,别再折磨他了”他近似于祈求的语气,让顾漓一怔,他们都心知肚明,冥影说的那个他是谁,可顾漓不甚明白他的意思。
冥影勾了勾唇瓣,却没有一丝笑意,“你以为,若是他不愿意,你能离开这里么?顾漓,这几年,他受到的折磨已经够多了,他欠你的,也还清了,你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
顾漓完全是觉得不可思议,她觉得搞笑,冥影是在说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