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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景又回忆起多年前和水溶在扬州相逢的往事,那时候他们一起从盐商手里抠出银子来,用于赈济南方受水灾的百姓。
当时水溶提出的办法其实也很不错,可惜就是不能多搞。
这次水溶进宫,司徒景已经将调兵的兵符和旨意俱都准备好了,他直接把匣子往水溶那边一推,笑道:
“就不必再麻烦夏守忠一遍了,你自己将旨意收好就行。户部报上来,第一批物资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后日你等便正式出发吧。
朕过后再凑上一批派牛赟送过去,若是后续还需要什么粮食物资,你直接送加急的密折回来。”
说到这里,司徒景又低声嘱咐道:
“朕在旨意上同样下了令,平安州一地的锦衣卫暂时都归你调遣,你先把乱子平了,灾民安抚好,然后将民变的实情给朕查得清清楚楚。”
水溶有些犹豫:
“陛下,要一查到底吗?”
司徒景语气斩钉截铁:
“朕知道你的顾虑,怕到时候全军覆没,没人干赈灾的活儿。
那些地方官是个什么德行,朕也是知晓的,没几个屁股底下是干净的。
查是一定要一查到底的,不过你只需上密折,处置也暂缓,这样就不至于影响赈灾了。”
水溶应道:
“是,臣谨遵圣意!”
同时水溶心中也有所猜测,难道手串帝是要趁着这个机会整顿吏治吗?
水溶没有忘了冯紫英的事,他斟酌这说道:
“陛下,您交给我办的事,宴会上有了些初步的进展,接下来臣要出京办差,恐怕不好把握那些事,后续您看交给冯紫英如何?
冯紫英就是神武将军冯唐的嫡长子,是个豪爽仗义的少年郎。
难得的是他交游广阔,和勋贵中的许多人都算好友,做这事可以说是事半功倍、应该会比较得心应手。”
水溶又用聊八卦的口吻略略将冯紫英和仇栾一伙人之间的冲突讲了,还吐槽了一下仇栾、仇家和忠顺王府的关系。
司徒景微微皱了皱眉头,叹道:
“忠顺竟然转了性子,到底是这仇家女子魅力大,还是忠顺他心急要儿子了?”
提起仇栾、司徒景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等纨绔子弟,日日也不知习文练武,报效国家,只知好狠斗勇、欺凌弱小,京兆尹还有五城兵马司都是吃干饭的吗?竟然就这般纵容他们!”
水溶心中暗道:
您是第一天知道他们的从心吗?
京兆尹和五城兵马司,当然是专注事后洗地喽,毕竟他们不愿意得罪那些王公贵族、高门大户。
接下来,水溶就听手串帝一路喷洒毒液,将朝中的官员几乎都喷了个遍。
水溶心下有些犹豫,他要不要提醒一下手串帝,这是在御书房,起居郎还没退下呢,莫要太过忘形了。
但是看着皇帝指点江山、激昂文字的样子,水溶还是默默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下去了。
等水溶退下了,司徒景才突然意识到,他又忘记有起居郎这个事了!
刚刚喷得上头了,直接聊嗨了。
司徒景懊恼的拍了拍额头,想到平安州节度是贾家故旧,贾琏这次也要跟着北上,他略一沉吟就对身边的夏守忠吩咐道:
“今日便不翻牌子了,你下去准备,朕晚上去凤藻宫陪着贤德妃用晚膳。”
……
水溶带着手串帝赐下的圣旨刚踏进府门,就碰上林家的管事过来送东西。
看着那有些大的匣子,水溶有些好奇和迷惑。
这送来的是什么?
往日,黛玉送他的礼物大都是一些花花草草,古籍金石,或是打得络子、绣得小荷包,少有容器包装那么大的,而且手感还沉甸甸的。
水溶有些不妙的预感,黛玉不会是为了‘报答’他当年常常送石头,给他回赠了个同款吧?!
在书房中一人独处的时候,水溶才腾出空闲仔细看黛玉送的东西,只见打开匣子,上面是厚厚一摞银票,还有一封短笺,银票下面闪烁着金色银色的宝光。
水溶拿起短笺,上面是黛玉娟秀的卫夫人簪花小楷:
【我将积攒的金银锞子都收起来送了来,只希望能为平安州的灾民们尽一份微薄的心力。
至于那些银票,若渊哥哥你收好,将来可以以备不时之需。
你自多保重,莫叫我爹爹、娘亲还有婉姨为你忧心才是!】
水溶唇角勾起,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只师父师娘忧心吗?
黛玉若不是忧心,又怎么会凑了这许多东西送来!
水溶粗略的算了算银票的价值,加起来竟然有三千两。
惊得水溶倒吸了一口凉气酱:
这就是软饭的味道吗?
真香啊!
这一刻,水溶特别想让玉总直接包·养了他!
……
万事俱备,拜别皇帝和家中亲长之后,水溶一行人踏上了征程。
水溶穿着盔甲,骑着玄骊,身侧是京营的五千精兵,后面有辎重营押运着此次需要的物资。
张大人,贾琏,许清墨几位文官坐着马车跟在队伍中间,跟着水溶一起的丁嵩和陈星渊两位,也乘着马车,跟在他们后面、
水溶催马小跑着上前,赶上了在一边来回巡视的冯唐,然后略微放低了声音,喊了一声:
“冯师父!”
冯唐眉目舒展,带着笑意,但是仍然制止道:
“在外公事叫将军,私事叫世叔,胡乱称呼师父,林公知道了可要生气的,人家才是正经磕了头敬了茶的!”
水溶弯了弯眼睛:
“虽没磕头敬茶,您在我心里和林师父也是一样的,而且师父才没那么小气呢,您是武师父,他是文师父,两方也不冲突嘛!”
冯唐瞪了瞪眼:
“你都说了是一样的, 换个称呼,难道我就不和你亲近了吗?”
好吧,水溶也不争辩了,又改口说道:
“冯世叔近来身体可还好,我只用肉眼看着似乎精气神都不错,紫英每次都报喜不报忧的,我也不好常去府上叨扰,世叔的旧伤可还总疼吗?”
冯唐笑容染上了一丝慈祥:
“都好,你送来的药膏很不错,擦了那个,旧伤缓解了许多,往年一到雨季,那是日日都要疼的。”
水溶心下安稳了一些,又说道:
“那便好,不过,这次先锋的事情,世叔就不要和我们年轻人争了吧,牛贲和我一同当先锋如何?世叔给我们压阵!”
冯唐摇摇头:
“不好不好,先锋需要有经验的猛将,我老冯才是咱们里头最能打的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