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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周末,王惠怡难得的给自己放了个假,一来连着上了一个月班身体有点吃不消了,二来昨天孩子传话说阁老摆了饭局请她过去热闹热闹。
在延平镇,提起阁老的名头老一辈的谁人不知?她就算再忙也得腾出时间。
趁着天气晴好,王惠怡早早的就起床了,把柜子里有些潮了的被子晾在屋子后面架起的竹竿上,等中午吃完酒席回来就该晒的差不多了,这样被子里头的棉絮不容易坏掉,冬天盖起来就要暖和许多。
接着又提了桶清水将屋子里前前后后都擦了一遍,乡下不像城里那么讲究,一块抹布,一桶井里刚打上来的清水,往里面兑上一点洗洁精,把物件上的灰尘大概抹干净也就行了,就是图个心安!
虽然忙前忙后一直没有歇气,王惠怡却觉着心里特别踏实,等厨房里的米粥差不多滚了三次,不糊不稀正好入口,撒了些葱花,息了火,她摘下身上的围裙,去巷尾王师傅家开的早点铺子里买了两笼包子,这才站在屋门口冲二楼虚掩着的窗户喊道:
“余生,还睡呢?起来吃早餐了,你呀,那么好一份工作说辞你就给辞了。”她是真的觉得惋惜,摇了摇头,现在年轻人的想法她不明白,无奈道:“算了,阿姨这回听你的,但有一点你得记住,昧良心的事咱可千万不能碰。”
这是老许家的祖训,她从踏进许家大门第一天起就烂熟与心,十八岁的时候她用这一条祖训来权衡亲朋好友的关系亲疏,如今三十八岁了,她用这一条祖训来权衡自家孩子价值观念的正邪区分。
“阿姨您放心,咱老余家的孩子不干那些缺德的事!”余生从二楼窗户探出半个脑袋。
“是老许家!”
“行,咱老许家还不行吗?”
穿街的,走巷的,一般八九点的样子就该扯开嗓门吆喝了,泗水巷子居民特多,还非常传统,平时攒着些东西舍不得往外卖,非得等着他们上门来收,归根结底这是一种念旧的情怀,价格横竖是差不多的,讲究的就是一份人情味儿。
趁着余生还在洗漱,王惠怡叫住了一个收破烂的,在屋子里好一顿折腾,硬是被她翻出了几口生锈的破锅,两把缺了口子的菜刀,还有几捆乱七八糟的废旧报纸。
“得咧,九块八毛。”对方只是在手里拎了拎便随意估出了一个价格。
“行,八毛就算了,给九块整的。”
王惠怡一贯心善,眼前这个到镇子里收破烂的老人大家也都认得,哪能在价格和重量上较真,乡里乡亲,谁不得有段难捱的日子,能伸一手就伸一手,谁还能去做那些落井下石的事情。
余生摊开掌心端着一个大瓷碗,盛了满满一碗米粥,一双筷子就夹在耳朵后面,右手抓了两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找了一条小马凳坐着晒太阳。
“阿姨,您今天可是主角,这身衣服回头得换一换,不然阁老爷子又得说我们不懂礼数!”余生信口胡扯着,反正只要扯出阁老这张大旗,唬弄王姨那是绰绰有余。
“穿哪套合适?”她将零钱揣回口袋,一脸迷惘的询问。
“那件碎花旗袍吧,显瘦,还大气。”
余生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王姨平时没怎么保养,身材已经有点走形,皮肤也不算太好,但是江南女子的气质还是在的,柳眉瓜子脸,说的就是江南山水养育的清雅女子。
这顿早餐吃的很惬意,也很踏实,余生一口气啃下六个包子,米粥也喝的一干二净,这才心满意足的搬起那张小马凳,到巷子里找了个背风的位置继续晒着太阳。
王惠怡依然忙着,赶在出门前又上了一趟楼,把余生那一堆穿过的,没穿过的衣服全部丢到盆子里洗一遍,挨着被子晒在后院里。
就这些琐碎的家务,整整一个上午就消磨过去,等差不多到了11点的时候,不用余生提醒,她早早换了那件碎花旗袍,旧是旧了些,好在好很整洁,王姨穿着一双半新的金色高跟鞋,化了淡妆,头发依旧盘在脑后。
余生还是老三样,棕色圆头皮鞋,白衬衣配上黑色裤子,腰间系着一条款式老旧的棕色皮带,反而增添了男人不羁的性情。
樊楼在这个时间点基本不会有什么客人,远远看过去张福贵蹲在门口逗着那对八哥,阁老拎着一个铁制笼子,似乎又新买了一只山雀,正靠着墙柱晒太阳。
不得不说,爱晒太阳这一点余生和阁老非常神似,只要是晴天他们的心情往往会特别好,不管能不能晒着太阳总觉得心里暖烘烘的,可要是换了阴天,不管遇见了多大的喜事,就是觉得自己老提不起精神。
“楼上雅座请,今天就当试一试新菜式,敞开肚子吃,千万别客气。”阁老远远就开始拱手,一脸淡淡的笑意,胡子新剃过,人显得精神不少。
“给您带了点水果,一点心意,余生这孩子多亏您照顾。”王惠怡始终显得拘谨,阁老在乡亲们眼里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物,贸然登门,三言两语间总显得谨慎。
“福贵,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聋了?赶紧让厨房里上菜,今天你也当回客人,放开肚皮吃,回头要是说不出个丁卯寅丑,这个月的工资就压到下个月发。”阁老直接抬腿踢在福贵的屁股上,有些为老不尊的吼道。
“您是存心扣他工资吧,福贵和我一样都是干体力活的命,端茶递水什么的样样在行,一摊上费脑筋的事情肯定没戏。”余生出言替福贵开脱。
“老爷子,您又不是不清楚,我小学才上一半家里就让我放牛去了,大字不认识几个,您让我拖地抹桌子什么的都行,让我点评您的手艺,不是牛嚼牡丹吗那是!”福贵能多惨就把自己说的有多惨,他虽然外表看着憨厚,其实脑瓜子特别机灵。
“嘿,还牛嚼牡丹?你到是嚼一个我看看!”阁老爷子作势要打,其实哪能真下手,做做样子而已,福贵早溜没影了。
依然还是靠窗的位置,阁老爷子还在厨房里忙着,张福贵乐呵呵的坐在余生边上,王姨单独坐了一条凳子,不一会,阁老端着一盘跳水井鱼上来,特意搁在王惠怡面前说道:“尝尝看,这道菜可是大有学问。”
“您一起坐下来吃吧,不然我姨肯定不能动筷,我去厨房端菜。”余生趁着这个机会,扯住老爷子的胳膊,冲对方眨了眨眼皮。
“行,趁热端上来,凉了味道就差远了。”阁老心里明白,这小子是故意给他腾出时间和空间,让自己做做王惠怡的思想工作。
余生头也没回的下了楼梯,到了一楼大堂,接下来事情变得简单多了,阁老既然出面,王姨那里肯定得点头,这件事情一直就是他心里一道过不去的坎,现在好了,感觉一身轻松。
转眼七八道菜式端到桌面,这些菜式都是老爷子事先弄出来为新菜谱做铺垫的,除了余生那三道特色菜外,另外加了几样老爷子的拿手好菜,号称“樊楼四君子”。
它们分别是和梅、兰、竹、菊有关的四道菜式,酸梅果子酱,色泽鲜红如寒梅傲雪,千丝兰瓣,用白色兰花配着翠玉般的莴笋丝,象征品性高洁,翠玉升辉。
还有竹海听涛,取新笋嫩尖,切成小片装碟,在配上细心挑选的西蓝花,切成大小均匀的形状,小火温锅,不要沾油,素炒几分钟,出盘的时候浇上秘制的热汁。
东篱菊花羹,说是菊花,其实应该叫百花羹,里面除了菊花之外还有枸杞花、金桂、梨花、玉竹等三十多种花草,预示花开富贵之美。
不得不说,阁老爷子身藏不露,厨艺十分了得,通过余生只言片语的启发,硬是在短短几天之内开发出了这些新的菜式,而且意境口感都属上乘。
余生手脚非常麻利,老爷子每介绍一道菜的时候,他都能及时的把那道新菜转到王姨面前,一分不多,半分不少,力度拿捏的非常精准。
经过一段时间闲聊,原本有些拘谨的王姨渐渐放松下来,加上老爷子本身一点架子没有,一来二去的两人反而聊的非常投机。
“这道东篱菊花羹,可是花费了不少心血,光是为了凑齐这么多品种的花瓣,我就托了好些关系,你是不知道啊,有些老友一听我满世界收购这些花花草草,都说我是春心荡漾,哎,爱说就让他们说去,等菜谱有了眉目后再找他们切磋切磋。”
老头子竟然让福贵去地窖里取来了那坛老酒,听说是樊楼翻新的时候从地基里挖出来的,一共就只有三坛,当年镇长要去了一坛,樊小莉带走一坛,剩下的这坛就便宜了阁老,看封口上蜜蜡的成色,起码上百年的历史。
余生不胜酒力没敢凑这个热闹,张福贵人胖心宽,胆子还大,死皮赖脸的讨了一碗,才喝一半就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让余生感到意外的是,王姨的酒量居然连阁老都自愧不如,一连三碗下肚跟没事人一样。
“惠怡啊,依我看,余生这小子机灵,到外面闯闯不算坏事,我让南阳的朋友帮忙照顾着,出不了什么乱子。”酒过三巡,阁老终于扯回了正题。
“其实,来之前我心里也能猜到,您老都这么说了,我一个妇道人家没什么见识,但是我信您,您说行,这孩子就肯定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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