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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费瑛醒睁开眼睛,正看到一轮圆盘高高的悬着,月面斑驳,青青的阴影衬着白亮的部分也透出青色。
这一轮青月,正大方的挥洒着她的光辉。天空暗沉,看不到一颗星星,重重的云彩将天空分割的斑斑驳驳。
周围很安静,没有什么虫兽的叫声,这寂静让人心里发秫。陆费瑛忍不住的竖起了汗毛,凉到了心里。
她伸手捂向疼痛的脖子,摸到了一手的粘腻,她艰难的坐起身,将手伸到月光下,凑过去细细的看。
满手的猩红……陆费瑛后知后觉的看向自己的肩膀,那里有一滩血迹顺着衣服蔓延下去,腥腥甜甜不断刺激着陆费瑛的鼻腔。血液的起源看不到,但是可以猜到正是疼的厉害的脖子。
啊啊啊……流血了……陆费瑛两眼一翻向后倒去。
可是,没晕。
陆费瑛想晕,然后醒过来的时候还安安全全毫发无损的躺在自己的小床板上。可惜,即使失血过多,她也没有一点想晕的感觉,腿软不算!
身体太好了也是种罪过!衣服只是浸湿了一小块,没有再蔓延,看来是止住了血。陆费瑛噙着眼泪将手浮在脖颈处,妄想用那冷冰冰的手隔空传点热量到伤口上,她不敢碰,怕疼,更怕摸到一手的血肉模糊。
陆费瑛软软的瘫在凹凸不平的地上,抽空看了看周围,一片阴森,纵使月光漫天,照样黑漆漆难看的分明。
不过,那些影影绰绰竖在土包包上的黑块……怎么这么可疑嘞!!!那形状那感觉……墓碑!
陆费瑛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情不自禁的吐了一句从同学那里学来的口头禅:我滴个乖乖!
她吓得都快魂归故里了,但是陆费瑛强迫自己冷静再冷静,逼着自己混沌的大脑回想。
她记得自己明明生活在闹市呀,明明身在小小宿舍呀,明明躺在单薄的床板上呀……为什么醒在这种地方?身上穿着的是自己在小摊上淘来的毛厚睡衣,手上也还有那个切菜切到手留下的伤疤。虽然睡衣已经脏兮兮的,手上也被刮出了不少擦伤,但是,这绝对是她本人没错!
自己还是熟悉的自己,怎么周围是那么陌生?陆费瑛忍不了心里愈发泛滥的恐慌,她大口的呼吸,最终还是放纵眼泪哗啦啦。
她想喊一声“有没有人?救命啊!”但是她不敢,周围的气氛太诡异。
下意识的,她不敢发出声音,像是害怕惊扰到什么东西一样,其实她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这里到底是哪里啊!?怎么会在这里的啊!?
陆费瑛最终还是爬起身,躺着终究不是办法。因为失血,虽然陆费瑛也不知道自己失了多少血,但是她感觉有点头晕,上次献了400cc的血,照样和同学走了两里路大吃自助餐照样吃的满嘴流油红光满面。
但是现在不比往日,身子底下可是地皮,这样躺下去,睡衣虽厚也不顶用,身体的热量就会被地皮慢慢带走,然后越来越冷。慢慢的,就算这会的气温好像上了20度,也会冻死的。
等等,这会的温度怎么这么高?!
最近温度不是已经到了十度以下吗?天气预报不是还刚说冷空气就要来了,要注意保暖啥啥的?为此她还特意翻箱倒柜,找出了这套厚睡衣换上睡觉。
啊——大自然,你也抽了么?温室效应什么时候这么给力了……惆怅……
陆费瑛颓然的挪动虚软的双腿,向远处有着依稀光点的方向走去。有光就有灯,有灯就有人,有人就有救。陆费瑛自我安慰,努力去忽视周围阴森的环境。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你说这到底是什么事?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无解,陆费瑛抽抽鼻子,用另一手的袖子胡乱的抹了一把脸。泥土血液汗水一股脑的糊在一起,
脖子的疼痛很快得到了缓解,走出几步,陆费瑛居然不再感到疼痛。脚上没有鞋子也没袜子,走在湿软但凉凉的地上,分外难受,但是现在也只能心里抱怨而已了。
身上却越来越冷了,眼睛总是不由自主的往那些坟包墓碑上瞟,陆费瑛赶忙收敛心神,逼迫自己,努力的将目光固定在远处的光点,心里默默的为自己打气:“陆费瑛,好样的,你很快就能找到人了。很快,很快……”
历史的经验教训我们,走路是一定要看清脚下的路的,否则,就会和我们的陆费瑛一样,一头栽进土坑里。
陆费瑛闷头闷脑的栽进去,哼哼唧唧了几声,昏头昏脑的躺着,直直的看着头顶方方的天空。这是一个墓坑,陆费瑛告诉自己,为毛,掉进墓坑,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她该庆幸这个墓坑下面没有一个打开的棺材等着她吗?
陆费瑛挣扎着,按着土面,撑起身子,但是很快,就力有不逮,重重的摔了回去。
这下可真要晕了,陆费瑛最后的想法就是,这一定是个梦,绝对只是一个梦!睡一觉醒过来就好了,明天还要考试呢!这个念头一闪过,她幸福的晕了过去。
我们知道,有些人如果第二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他通常都能在第二天的早上比平时更早的自然醒。
陆费瑛就是这样的人,期末考试对学生来说都很重要,所以她紧张是在所难免,所以她又一次早早的醒了,至少,她可完全没有睡饱的感觉。完全是身体告诉她:快起床,今天要考试!
陆费瑛还没有睁开眼睛,就感受到了阳光的热量。
完-蛋-了!
晚了!天啊,太阳,太阳,这铁定晚了!陆费瑛双目圆睁,噌的爬起来,伸手去摸衣服。
不过,没摸着,手下是硬硬粗糙的泥土。
小说里,落难的女主昏迷醒来之后,都会发现自己躺在软厚/硬板的床上,盖着被子或者毯子,身上的伤得到了医治,温暖的食物也会有人奉到嘴边。
陆费瑛醒过来没有看到自己熟悉的小床熟悉的宿舍,熟悉的舍友,只有四四方方的土坑一座。昨晚上掉进了墓坑,悲惨的无人发现无人解救。
脖子已经不疼了 ,陆费瑛颤颤的伸手去摸,却意外的没有摸到伤口,触手之处是一片平滑。哪里有半点受伤的样子。但是衣襟上红褐色干涸的板结块状污渍却告诉她这不是幻觉不是做梦。
到底是受伤还是没受伤?
当下最重要的事情不是纠结这个,是赶紧从这鬼地方爬出去!
在目测长2.5米宽.1米深2米的土坑里,陆费瑛溜了一整圈,也摸了一圈。坑壁溜滑,看来挖坑之人很是敬业,挖的干净无比。陆费瑛将脸贴在土壁上向上望去,上下笔直!坑里也没有什么废土,都在上头边上堆着呢。
陆费瑛泪了,有事没事挖这么深干吗?被埋的人又不会爬出去!现在害她困着,万一来个地震,土给抖落下来,不正好给活埋了么?难不成真的变成自己的埋骨之地?
no~陆费瑛哀号,手脚并用的胡乱扑腾。鼓捣了半天,也没有半点起色。陆费瑛停下来歇会,抬头向上望去。陆费瑛身高将近一米七,当她站着的时候,头顶距离坑口20多公分,这距离看着不高,但是处在坑底的陆费瑛却有灭顶的感觉。
陆费瑛此时经历了从昨晚至今的慌乱,也麻木了不少,此刻居然也安定了一些。幸好,手臂伸出去还能摸到地面,幸好幸好。
陆费瑛深吸一口气,目光盯着坑口,退到坑边,一鼓作气,猛的前冲,,起跳,以这小小的助跑距离挑战那个高度。
噗——陆费瑛心里乐得开了花,现在她曲着手肘,双脚悬空的巴在了坑口。电影里那些快掉楼的主配角哪怕就剩一只手巴着都能爬上去再战数百回合扭转战局。她这小身板自认比不上吊了威亚的演员,但是现在至少小半个身子都上来了,再鼓把劲,一定可以的!
rp爆发!陆费瑛心中大喝一声!手下做劲,拼了一口气,撑起了身子。但是,显然她高估了自己,蜷着躺了一夜,体力已经受限,刚刚还扑腾了那许久,现在气力不济,已经支持不了多久了。下巴现在也不得不抵着地面,陆费瑛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下巴疼,但是不抵着就怕又掉下去了,手肘根本不太好着力。肱二头肌从来没凸过的陆费瑛,现在就这样尴尬的挂着。
上去的话,眼看着是没力气了。下去吧,舍不得,不知道下次能不能冲上来。
陆费瑛还没来的及想更多的悲催心事,就听得身后传来了杂乱且为数不少并有加快频率的……脚步声!!!隐隐约约还听得人说话的声音!!!
守得云开见月明!陆费瑛头回不了看不到身后的情况,但是现在心里却很欢乐。“救命啊!谁来帮帮我!”陆费瑛紧巴着土面,嘴里开始大喊。
那脚步声眼听着加快了步子,说话声也渐渐近了。陆费瑛大喜,喊得更卖力了。
等到那由于走动奔跑传递来的震动让陆费瑛感到有些头晕的时候,陆费瑛已经能用余光瞥见几分人影了,很好,已经到了!
几只温暖的大手伸过来将她拖了出来。陆费瑛趴着大喘气,乖乖,总算出来了。有人过来抱住她抚拍她的背,还没缓过来,就听得耳边一个慈祥的女声:“&¥%#¥#!¥%¥%……”。
陆费瑛根本没捕捉到一个能听懂的字。她抬头看向身旁,一个黑红的脸的,有着花白头发的胖胖老妇人正满脸心疼的看着她。重点是,这个老妇人是个外国人,再重点是,陆费瑛转过头,看到一群外国人。
我们的陆费瑛是乡下妞,上大学之前没见过,上大学之后,金发碧眼红毛高个的老外陆费瑛见得不少,虽然没有接触的机会,也没上前搭话的勇气,不过每次看到老外,都装的很淡定的不多看一眼,等人走后又会激动一把:老外诶!
现在猛一冲,身边一个老外,面前一堆老外,陆费瑛的压力真不是一点点大。英文烂不能见人的呀,陆费瑛艰难的开口道:“i’m sorry,my englishver someone speak chinese?”【对不起,我的英语很烂,有没有人能说汉语?】说这话,陆费瑛也觉得不好意思,不过不好意思也没办法。
搂着她的老妇人伸手一把一把的呼噜着她的头,“#%#……”陆费瑛只听得“……oh~poor girl……”好在还是说英语的。
不过,呼噜呼噜……大婶,头发成毛团了……别再呼噜了……
周围也紧接着一串的“%¥#¥¥……”那群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个个看着她指指点点,嘴巴里不知道在跑些什么。
陆费瑛眼尖的看到有几个穿着全黑的女人小孩,还有一台黑棺。
呃,她刚刚占了它的地方?啊,不好意思,陆费瑛被紧紧搂着,腾不出手,她权在心里双手合十,向那口棺材道了句抱歉。
不过……为什么他们都穿的这么破旧?陆费瑛从来不会有“外国人都是有钱人”的想法,但是……穿的如此的还没见过。灰色褐色黑色为主要色调,周围的都是穿的粗布衣衫。
陆费瑛突然有点大事不妙的感觉。她这到底是到了哪块子,一朝回到解放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