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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真了不起。”图尔斯小声嘀咕着, 左手被卡莱尔的大手包裹着。
“确实如此……她要在自己的视觉盲点上寻找东西, 半人半吸血鬼就是那种模糊的抓不到的影子。”卡莱尔轻笑，“她给我们带来了惊喜不是么？”
半人半吸血鬼……约赫姆的研究……
“诺赫尔，你喜欢贝拉吗？”图尔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微微扭头看向身旁的吸血鬼。
这位年轻的男士总是用复杂的目光注视他的同伴。
也许他本人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特殊情况，但诺赫尔却因为图尔斯的话而窘迫起来。
“没什么……”他迅速的扭过头, 可又忍不住回头看向贝拉，看了一眼又一眼。
可走在卡莱尔身边的爱德华却没有任何愤怒的表现, 他只是对自己的妻子微笑。
虽然那个半人半吸血鬼自从把目光凝聚到贝拉身上之后就很难再移开了。
“他怎么了？”图尔斯有些疑惑, 但是爱德华和贝拉的样子看起来都很理解他。
“诺赫尔只是觉得……一切都很神奇。”卡莱尔试着和少年解释。
虽然图尔斯一直都很排斥某个问题，但现在却是他自己在那主动询问。
“啊？”图尔斯更疑惑了，“什么很神奇？”
“贝拉还活着。”
卡莱尔简短的说着。
“哦……”少年似懂非懂的点着头, “她活着不是很好么？呃……难道你的意思是……”
图尔斯突然嘴巴紧闭, 皱起眉头。
“他的脑袋里想法似乎比你还可怕。”卡莱尔弯下腰把嘴贴在他的耳边，小声的用某人听不到的声音说道, “诺赫尔认为自己是邪恶的化身, 天生的凶手。”
“因为他的姐妹也都杀死了她们的母亲。”
图尔斯忍不住揉了揉耳朵，他毫不客气的伸出手把男人的脸推到一边。
“我脑袋里的想法一点都不可怕……还有，你可没有读心术。”
“可是你在想什么，我总是能够猜中。”卡莱尔并不恼怒，相反还开心的笑了起来。
一直以来他就是希望图尔斯能够不再惧怕自己, 看来图尔斯总是很容易被影响——用温柔的方式。
走在一旁的的爱德华和贝拉还有海伦用微妙的眼神打量他们的相处模式，而被讨论的主角依旧痴痴的看着贝拉。
图尔斯的改变很明显，这越发突显了卡莱尔的高深莫测。
卡莱尔并没有理会他的反抗, 依旧凑近了轻声说着：“约赫姆在他的孩子出生之后就把她们带在了身边。他引导这些半吸血鬼将人类视为食物，他们自己是上帝。”
“……这的观点很糟糕。”图尔斯喃喃自语。
“他的姐妹们杀死了自己的母亲，也许本来她们还会在意。但在被约赫姆洗脑之后，就不会这样想了。”卡莱尔一点一点的说着，“也许，我也该给洗脑。”
图尔斯一直都很在意，他的母亲是厌恶他的。
“太晚了。”少年撇了撇嘴巴，“我已经学会忘记了。”
“好吧……”卡莱尔轻叹，他伸出双手把图尔斯抱了起来，“至少你们有一点是相似的。”
“什么？”
“在某种程度上，你们都憎恨着自己。”
图尔斯不说话了，安静的趴在卡莱尔的肩上。
“诺赫尔认为自己是邪恶的化身，天生的杀手……当然，他确实具备了这样的能力。”卡莱尔微笑，“因为他的养母塑造了他的整个人生观。”
“所以他一直认为他的母亲应该活下去？而他的父亲应该就和爱德华一样？”图尔斯忍不住开口，“还好他羡慕的对象不是我，你可不是一个完美的父亲。”
“我只是一个吸血鬼罢了。”卡莱尔笑着轻吻少年的额头，“我想你现在可以偷偷睡上一会儿，距离我们到约赫姆的研究所还有半天的路程。”
图尔斯不以为然的应了一声，虽然嘴巴还在动但他已经乖乖的闭上了眼睛，“贝拉能活下来是一个奇迹……濒死前吸血鬼化的偶然成功罢了。”
“是的。”卡莱尔叹了口气，“那时我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伪善。”图尔斯小声的说着，然后微微调整了下姿势，就这样一头埋在男人的怀里进入了黑色的梦乡。
卡莱尔并没有反驳他的话，只是欣慰的舒了一口气。
图尔斯在更多的时候是迟钝的，他可以察觉到的事情很少。
但一旦变成他关注的对象，那么微小的差别也会被他铭记于心。
这次对约赫姆的审判并不应该带上他的……可惜图尔斯坚持要来。
他想要见见所谓的“同类”，诺赫尔那些同父异母的姐妹。
卡莱尔为他打好预防针，他并不希望图尔斯抱着太大的希望去面对那些活得比一般吸血鬼还要正经的半吸血鬼们。
他人对自己的行为表示无意也许只是一时，可对图尔斯的影响也许就会变成几十年、几百年之久。
卡莱尔并不希望再在少年的眼中看到缠绕着阴云的快乐。
爱德华开始和他轻声交谈，尽管一般的声音完全影响不到睡得死死的少年。
海伦则是和贝拉聊起了家常。
他们穿过密林，爱德华很快就弄来一辆共所有人乘坐的车子。
然后一行人再通过机场搭上了私人飞机。
约赫姆和他的孩子们的居住地显然有些遥远。
不过对吸血鬼的速度而言，其实也不需要多少时间。
他们穿梭在行人繁多的小巷，耳边充斥着各种声音。
路渐渐向上延伸，这是一条上坡路。
他们的队形已经变成了诺赫尔在前带队。
他们进入那栋大理石砌成的建筑，可走的却是向地下延伸的楼梯。
楼道里光线很弱，只有几个烛台固定在墙壁上。
这一路上，除了诺赫尔的心跳声再也听不到其他。
海伦开始一次又一次的吸气，因为空气变得凝滞而寒冷。
图尔斯一直蜷缩在卡莱尔怀里，没有半点要醒来的趋势。
楼梯的尽头是一扇雕刻精美的铁门。
约赫姆伸手抓住把手，血液从他的掌心顺着手柄滑下，滴落在底部凹槽里。
大门无声的开启，贝拉和爱德华有些惊异的看着这一幕，他们走进门四处打量。
卡莱尔却像是想到了什么而挑眉。
不过他并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走在了队伍的身后。
在经过一条明亮的到处闪烁着诡异光点的走廊之后，他们进入一个完全刷白的房间。
爱德华的神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贝拉早已不安的把守护盾放了出来，覆盖在所有人身上。
这次卡莱尔并没有拒绝她的保护。
诺赫尔招呼所有人跟着他走。
“这儿有很多机关。”
“看的出来。”贝拉谨慎的四处回望，留意出口。
穿过那个刺眼而空旷的房间，他们的面前终于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
“我最大的妹妹，艾贝尔。”诺赫尔小声说道。
卡莱尔看见这个半吸血鬼少女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儿，一只手扶着门把手，血液同样顺着她的手滑落在凹槽里。
“他们是我的朋友。”在艾贝尔开口之前，诺赫尔已经做起了介绍。
“爸爸让我来接你。”看样子艾贝尔并不喜欢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她飞快的转过身，“跟我来吧。”
卡莱尔和爱德华对望一眼，首先跟了上去。
长长的走廊里铺上了柔软的地毯，红色的，鲜艳的如同血液一般。
贝拉不安的和海伦手掌交握，爱德华走在最后面。
墙壁上挂着古旧的壁画，还有一些惩罚的刑具。
上面点点褐色，那是没有冲洗干净的血液。
空气中弥漫着血液的甜香，诺赫尔和海伦开始露出挣扎的神情。
“看好他们。”卡莱尔终于皱起眉，“这儿弥漫的气味有些不对劲。”
除了对贝拉血液的渴求，几乎没有什么能再激起爱德华对人血的欲望。
而贝拉也能够很好的控制自己。
他们开始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身边的两个吸血鬼上。
看着艾贝尔推开走廊尽头的房门，里面的一切终于印入眼帘。
“啊，我亲爱的诺赫尔看看你给我带来了什么惊喜~”一个男人像是飘着一般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他的衣服是现代的西服，颜色就和白珍珠一样。
“父亲。”诺赫尔干巴巴的和问好。
约赫姆的头发是褐色的，天然卷。嘴唇看起来很饱满可是没有一丝血色。
他的胸口别了一朵红色的玫瑰花，仔细一看才发现那只是用浸泡了鲜血的手绢折叠出来的。
约赫姆的视线移到了这群意外的访客上，卡莱尔从容不迫的做着自我介绍：“卡莱尔·卡伦，诺赫尔的朋友。”
“爱德华·卡伦。”爱德华适时的开口说道，他看向贝拉，“我的妻子，贝拉·卡伦。”
“哦，诺赫尔终于愿意结交新的朋友了吗？”约赫姆很从容的收起惊讶的神情，他微微侧身给这些吸血鬼让出道路，“欢迎来到……我的研究所。”
他的声音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招呼自己的女儿带着客人们参观起来。
而他本人则是和一直抱着少年的卡莱尔交谈起来。
“这位是？”
约赫姆有些痴迷的看向图尔斯露出的半张脸，少年蜷缩在卡莱尔的胸前，看起来就和精致的人偶一样。
“我的儿子。”卡莱尔微笑，“德·莱斯……男爵”
“哦？”约赫姆重新审视着卡莱尔，他笑着点头，“似乎我们可以深入的聊聊。”
“我的荣幸。”
他带着卡莱尔走过大厅，来到一堵完全镀金的墙壁前。
卡莱尔看到约赫姆从怀里摸出一块红宝石嵌入凹槽，打开了那扇隐秘的大门。
在进入之前，卡莱尔在脑袋里对爱德华下达了命令：带所有人离开这儿，包括诺赫尔的那些妹妹。
大多数时候，读心术真的是很方便很好用的能力。
约赫姆带着卡莱尔进入了一个石头砌成的不大的屋子。
一面墙完全被掏空，摆放着各种刑具。
它的对面是整齐的书架。
卡莱尔不着痕迹的撇过这些东西，最终视线凝固在角落的炼金熔炉上。
德·莱斯，15世纪法国贵族。
在英法百年中出力不少，后退隐于马什库勒。
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迷恋上炼金术，并希望在血里发现点金石。
最后把三百个儿童放血折磨至死……
看来这家伙现在又迷恋上创造新生命……嗯，不对……这位男爵现在在用半人半吸血鬼进行新的炼金研究罢了。
真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还活着，隐姓埋名。
“您的孩子……”约赫姆并不知道卡莱尔的身份，他只是单纯的看出了图尔斯的特殊之处。
“他……他是……”约赫姆兴奋的有些语无伦次了，“真是完美……完美的艺术品！”
“唔。”少年似乎有转醒的迹象，忍不住用头蹭了一下男人的脖子。
“他并不是艺术品。”卡莱尔谦和优雅的说着，选了一个干净的椅子把图尔斯放了上去。
“完美的……完美极了……”约赫姆看到卡莱尔放下少年，原本清晰的眼神变得混沌起来，魔怔一般喃喃自语，“这提炼过的灵魂……活生生的……充满生命力的贤者之石……”
他控制不住的伸出手，想要抚摸图尔斯光滑的皮肤。
可是火舌却缠绕上他臂膀。
“他是我的，不能碰哦。”卡莱尔头也不回的翻阅着约赫姆记录的手稿。
他的声音还是那样温和，“死亡有时是一种享受，请试着了解它的美好。”
约赫姆茫然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他感受不到一丝疼痛，也发不出声音。
眼前灿烂金色慢慢变得模糊，最后只剩下一个影子。
“父亲……唔……卡莱尔？”图尔斯揉着眼睛打了哈欠，有些茫然的巡视四周。
“我在这儿。”
少年迷迷糊糊的踏上了还散发着甜腻气息的骨灰，他走到男人身边伸出手扣住对方的腰。
“我们在哪？”
“一个无聊的地方。”卡莱尔用指尖温柔的刮了下少年的鼻子，把一本破旧的笔记塞进口袋里，“有些东西得不到才是最好的。”
“嗯……怎么了？”图尔斯不解。
“我也不知道。”卡莱尔打翻桌上的油灯，点燃了火焰，他牵着图尔斯的手离开了这个深埋在地下的研究所。
“走吧，说好了要带你去旅游的。”
“啊，现在就开始么？”
“我想是的。”
“……可是没有明确的目标。”
“那就走到哪看到哪好了。”
“只要你不会突然不见就好。”
“不会发生这样的事的。”
“嗯。”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