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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药坊’工地,二十几个工匠正在忙碌修整。院子,厢房,库房,高墙等等建筑布局正在改造成型。当上工程工头的毛阿大干活分外卖力,努力把一切都做到最好。他答应给周青峰弄的秘密夹墙是改造的核心,也是首先要完成的部分。
杨简站在工地外,嘬着牙靠在一堆木料上盯着周青峰。周青峰在院子里负责监工所有东珠的灵力都消耗光了,炼丹的事只能暂时放下。
昨天阿巴亥来找周青峰,碰巧撞上周青峰搞了个‘大变活人’,认定某种误会的杨简对周青峰是又恨又怕。他情急之下曾说要去告状,结果周青峰反唇相讥你去告啊,看我们两个到底谁死?是我这个跟大妃有一腿的,还是你这个知道我跟大妃有一腿的?
杨简跟着谷元纬在锦衣卫和东厂厮混久了,见多了各种稀奇古怪,匪夷所思的案子,尤其知道权贵人家的秘辛不能轻易曝光。一不小心,扒灰偷情养小叔子的没事,站出来举报的却倒了大霉。
杨简怂了,他不但不敢告状,反而觉着周青峰背景更加深厚,不能轻易招惹。只不过杨简还年轻,不会随便就认输,他倒是抓住对周青峰的另一个误会做文章他时不时就说周大爷只能坚持一刻钟。每说一次,周青峰都气到肺要被烧成焦炭,他心里就舒服了。
离着七八米远,周青峰只当杨简不存在。他对‘丹药坊’的工程进度还是挺满意,特意在中午时分请所有奴隶工匠多吃一顿,还特意勉励几句。像他这样愿意花钱买效率的主子真不多见,工匠们肚里有食,自然干活也快些。
不过等周青峰走出‘丹药坊’的工地,杨简在外头冷笑道:“师弟,你好大的官威啊。花点小钱,再说几句话就收拢人心,真是了不得。这就是你私通建州大妃得来的权势,好生厉害。不过趴在女人裙下向上爬,你也不嫌惹得一身骚气?”
“你是想骚没的骚吧。”周青峰躲不开杨简,只能顶一句回去。“就你这样的,也只能背后卖弄些唇舌叫人恶心一番,除此之外你还能有什么作为?我都看不起你。”
杨简顿时面红耳赤,气恼不休。
站在‘丹药坊’外没一会,阿巴亥又带着好些人跑来了。这位大妃是真闲,难得有个事她能插手,天天都来。杨简看到她就犹如耗子见了猫,主动躲开。
看到杨简不在,周青峰忽然心思转动,迎上去向阿巴亥问候几声,又压低声音说道:“大妃,我有一件不情之请,想请你帮忙。”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看到爆衫的成年版周青峰,今日见八岁版的周青峰主动说话,阿巴亥的神情有些古怪,她带着三分冷漠七分戒备道:“什么事?太为难的话可就不用提了。”
“不为难,不为难。我师兄杨简,人品忠厚,本领高强。他跟随我师父多年,侍奉的尽心尽力,却耽误了自己的大事。如今他年已十八却没还娶亲,又流落在边荒都城,远离家人,每日孤苦,实在可怜。
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做师弟的也替他着急。如今我们安顿在赫图阿拉,就想帮他把此事办了。也好让他杨家在此开枝散叶,安定生活。
只是我们师兄弟初来乍到,在城内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谁家的闺女合适。就想请大妃帮个忙,替我那单身的师兄做个媒。哪怕一时没有合适的人选,好歹给他弄两个暖床的妾侍,免得他长夜漫漫,寂寞一人。”
更免得杨简一天到晚像个跟屁虫似得吊在老子后头,烦都烦死了。
扑哧......,阿巴亥掩嘴乐了,“你才几岁?居然要替你师兄找女人?”
周青峰正经脸,“我师兄脸皮薄,有些话他说不出口。我看他整日唉声叹气,没精打采的,定然是缺女人了。我这个师弟代为说说也是应该的。”
杨简不在这跟前,若是在绝对要跳起来大骂周青峰,你他娘的太坏了。你真是混蛋透顶,一肚子坏水啊!谁让你吃饱了没事给老子娶亲的,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呀?
可不给杨简找点麻烦,他整天围着老子转周青峰严肃认真,表示自己绝不是随便说说。阿巴亥则咯咯咯的笑,乐道:“你师兄待你刻薄寡恩,你却想着替他成亲,你是真心的?”
“毕竟是同一个师父的徒弟,何必过多计较?大概是我入师门后太过顽劣,又没吃师兄当年经历过的那些苦,师兄心里有些不痛快罢了。
若是他成亲后有妻女相伴,家庭幸福,生活美满,定然也就心胸豁达,我也高兴。”杨简豁达不豁达是不知道,反正现在周青峰挺豁达的。
阿巴亥心知谷元纬师徒几个都是努尔哈赤尽力笼络的人,给他们娶亲指婚也是寻常。她琢磨了一下后说道:“这是好事。我去跟大汗说,想必大汗也会答应。定然让你师兄娶个门当户对的女子。”
阿巴亥又派人把杨简喊道跟前,凛然说道:“你这做师兄的真是有福气,应该感激有这么好的师弟。他不但不记仇,反而想着要让你过的好。你以后若是再欺负他,我可是不答应的。至于你所请之事,我给你办了。你且安心,定然叫你满意。”
虽然是周青峰开的口,但阿巴亥却不认为真是他的主意,反而觉着是杨简借周青峰的口来讨个媳妇,拉近自己跟建州部的关系自古以来,通婚都是最好的办法。
可这建州大妃在说什么呀?
杨简昏头昏脑,完全懵懂。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婚姻大事居然就被周青峰三言两语给订下了。听到什么‘且安心’‘定然满意’,他就觉着话语中自己似乎得了什么恩典,下意识就低头谢恩了。
只是这一低头,杨简看到周青峰正朝他笑的直乐。他被周青峰这笑容吓的毛骨悚然,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直窜天灵,就觉着自己就犹如掉进蛛网的飞虫,想要死命挣扎却定然是要越陷越深。周青峰就是那织网的毒蛛,正在大笑朝他缓缓逼近。
大白天的,杨简一个激灵,浑身冷汗。他才想到自己根本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怎么可以胡乱答应?可不等他开口问个清楚,阿巴亥就挥手让他退下了。整个过程就用一个词形容身不由己啊!
杨简退下,阿巴亥又对周青峰露出笑容。她似乎有话要说,却先拿出些糖果子,蜂蜜水来给周青峰吃喝。周青峰嘴馋,见了这些零食也是连忙道谢,抓着就朝嘴里塞,一边吃一边称赞。
见周青峰吃的高兴,阿巴亥又压低声音,轻言慢语的说道:“周小子,我昨天见到你哥周青山了。”
噗......,周青峰正在吃个蜜枣,差点被这句话给呛死。枣核梗在他喉咙里,引发剧烈的咳嗽。
“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不小心噎着了。”
阿巴亥想起昨日看到成年版周青峰的场景,脸上也有些发笑,又压低声音说道:“你哥哥倒是挺有意思的,他跟你说昨天的事吗?”
“没有。”周青峰满心苦涩。
“真没有?连你这个弟弟都不告诉,口风还挺严实。”阿巴亥又乐了。
周青峰心说:“那就是我自己呀,我能告诉谁?”
“他今天怎么不见人呀?”
“他生性腼腆,不太爱见人。”
“哦......,看出来了。你哥哥跟你差异挺大的,昨个我看他说话都不会说,一说就脸红。真是没见过男人竟然会脸红的。你哥哥多大了?也有十七八了吧,可我又觉着他有二十多。”
“这个......,你说他多大,他就多大。”
“婚配了没有?”
“没有。”
“我也看出来了,是个单身汉的样。看到女人,他眼都直了。按说他也是外貌出众,怎么会还没婚配?是不是挑姑娘都挑花眼了?”
你看出个鬼啊,我不是眼直啊,我当时是不知道该咋办!
“要不要我给你哥也安排一门亲事?”
“不不不,不需要。他......,他有心上人的。他心上人可多了。”
阿巴亥说了一会,又特意蹲下身子对周青峰说道:“年底我建州部有重要的大典,我想弄些特别的百花酿,却一直做不好。我想问问他。”
“可我哥他不擅长酿酒。”
“怎么会不擅长,我昨天问他,他就说擅长。”
开玩笑呢,我昨天什么时候说过擅长酿酒?
阿巴亥又语音转冷,“小子,你替你哥做什么主?你让他今个下午,不.....,明个下午到‘丹药坊’来。记得让他穿好衣服,让我再见他赤身裸体,我就杀了他。”
“他只怕没空。”
“不行,没空也得有空。还有,我不来,他不许走。”
这是强人所难啊。
阿巴亥又咬咬嘴唇,低声说道:“你也别多心,我就觉着他是个人才,说话又好听,长的也好看,挺讨人喜欢的。让我高兴了,说不定就抬举他一二了。就这么定了,明个让他来。”
说完,阿巴亥咯咯直乐,快步离去。
有没有搞错?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周青峰愣在原地,看看自己手里的蜜枣苍天啊,大地啊,我怎么这么多麻烦?我就知道我不该吃枣,这真是吃枣药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