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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逆鳞出现之后,晃晃近载,灵元都以纪元之数,而它终于在今日孕育而出。
这是一颗魔丹!
与灵珠金丹不同,它所吸纳的尽为邪魔之气,此刻其中蕴含的邪魔之气,已经夸张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任何邪魔之气进来,都宛如黑洞一般,只进不出。
七情六欲,人世间诸多邪恶……似乎所有一切的负面力量,都可以在其中找到。
苏青丘意识轻轻触碰。
下一刻
轰!
灵珠金丹收缩,魔气扩散,顷刻间原本赤金色的身体,化为了漆黑,就连周身燃烧的火焰,也变成了墨色一般的魔焰。
远远看去,就如同一条坠入魔道的玄龙。
此刻,伴随着魔丹的启用,滚滚的邪魔气息,浩浩荡荡的蔓延开来,弥散整个第二层蛇窟深渊。
那是比百眼魔君还要深邃黑暗的魔气,就宛如世间一切恶之源。
蛇窟深渊第二层的众多邪魔残骸,灵蛇等等,都被这一股摄人心魄魔气所压制。
而苏青丘脑海中也开始涌现出种种极端情绪。
愤怒!
绝望!
黑暗!
嗜血!
此刻他满脑子都是疯狂的念头,同时也可以感觉到自身的实力正呈几何倍的速度提升着。
砰!
一尾抽出,蛇窟深渊顿时地动山摇。
庞大的力量,几乎要撕裂空间。
一时间,就连养龙寺的众多僧侣,都被这一股摄人心魄的力量震慑的心生不安。
“不行!”
“给老子回去!”
苏青丘强忍着脑海中疯狂混沌的情绪,瞬间压制了魔丹,并重新启用灵珠金丹。
好半天
那种混沌黑暗的感觉才得以消失,一切恢复正常。
“这算什么?”
“龙有逆鳞触之必怒?”
苏青丘长长吐了口气,暗暗心惊。
魔化版的他确实很强,但是魔气侵蚀污染太严重,不到万不得,必不能轻易动用。
当然,这倒也成了他的一道杀手锏。平时用来储存吞噬的魔气,关键时刻克敌制胜。
魔丹还有很多隐秘,难以控制,苏青丘一时半会也无法探查清楚,只能一点一点靠水磨的功夫,去慢慢了解适应了。
……
与此同时
昭阳京都
巨大的地宫前。
玄景帝迟疑着,不知道是否该进去。上一次来这里,还是血皇帝身死的时候,距离现在其实也不足一年。
他并不愿意进去。
如果有可能,玄景帝这辈子都不想进入这里。但很可惜,自从当年年幼的他被带到这里,再到斩除一切阻碍登基称帝,一切就已注定。
诅咒般的命运,改不得,也无法更改。
沉默了良久,玄景帝咬了咬牙,还是推开了面前这扇血红色的地宫大门,缓缓走了进去。
里面的景象,如先前一般,一尘不变。唯一有所变化的,就是此地的血红色晶体多了不少。
仔细看来,这些血色晶体,与坠龙之血衍生的诡异物质,十分相似。
看着这些晶体,玄景帝眼中的恐惧一闪而逝,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还没等他说话,如上次一般的阴冷声音,便骤然响起。
“怎么又来了?”
“不是告诉过你,些许小事,不要来打扰吾么。”
玄景帝闻言,身体轻轻的颤抖了一下,恐惧之色溢于言表。
他看了一眼正中心,那被红色晶体组成的锁链锁住的人影,见其没有任何动作,这才松了口气,缓缓道:“您一直让留意的东西,出现了。”
四周流淌的血红色气流猛然一滞,随后所有的气流汇聚在一起,凝聚成了一张与玄景帝有几分相似的面孔,冰冷道:“在何处?”
玄景帝不敢怠慢,也不敢看血色人脸,低下头急忙道:“在阏逢困敦区域。不过现在遇到了一些麻烦,那东西落入了邪魔子神的手中,如今更是依仗此物,魔化了整个阏逢国。”
“不仅如此,子神掀起了硕鼠魔灾,越过无尽山脉,开始打我昭阳国的注意。”
血红色人脸微微皱眉,自言自语道:“子神…敢叫这个名字的……莫不是当年那头大老鼠?”
“应该没错了,想不到它当年从吾等手里逃走,本以为逃往了天外,却没想到躲在了阏逢国中,就在吾眼皮子底下。千年已过,竟又成了气候。”
“麻烦啊……那东西落在它手中,或许已经助其拿到了上古子鼠的骸骨。一步慢…步步慢,棋差一招。”
血的人脸思虑了片刻,突然从脸上分裂出了一条透明的触手,径直从地上扯断了一节血色晶体,随后扔给了玄景帝。
“拿着这个东西,插入无尽山脉的地脉之中。有它在,那头大老鼠一定不会过来。”
玄景帝看着手中的晶体,宛如抱着炸弹一般,颤颤巍巍的点了点头。
“还有其他消息吗?”
“有。还有一个…您看看这个留影术。”
玄景帝把苏青丘一击灭三万里邪魔的景象,利用留影术播放了出来。
那万雷奔腾,毁天灭地的景象,瞬间让大殿陷入了一阵死寂。
血色人脸盯着留影术中的景象,良久才嘶哑着声音说道:
“是那条大荒龙神?”
玄景帝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下一秒
砰!
他直接被击飞开来,在地上翻滚了无数遍,口吐鲜血,脸色顿时惨白。
好一会才重新站起。
血色人脸冷冷道:“废物,简直是废物。就在你眼皮子底下,养龙寺那条真龙竟然已经超脱,你干什么吃的?”
“我……”
玄景帝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有苦难言啊。
他已经动用了所有力量去围剿那条真龙,但谁又能料到,一次又一次围剿失败。
他是眼睁睁的,看着大荒龙神,一步步成长到了如今这种不可琢磨的境界。
这怪他吗?
只能说那条真龙太离谱,简直是开了挂一般。
玄景帝沉默了良久,才苦涩道:“朕已尽力,甚至动用了昭阳最强的禁忌之物,但大荒龙神太强了,根本无法匹敌。”
“我们必须与他为敌吗?”
阴冷的声音冷冷一笑:“你说呢?你若不想为敌,那你问问他同不同意!”
血脸人脸骤然看向中心处被锁链锁住,面容枯槁的人类。
玄景帝身体又是一颤。
“昭阳可灭,人族可毁,但真龙绝不能活。三千年前如此,一千年前如此,三百年前如此,现在依旧如此!明白吗?”
“所有敢化龙者,无论是真龙与否,都是我们的敌人,不死不休!”
玄景帝叹了口气,神色也逐渐阴冷起来,缓缓道:“既如此,那这次就堵上我昭阳国运,也要灭了大荒龙神。”
“但,您也大荒龙神太强,已经超过了昭阳的控制,所以……您是否可以出手?”
问这句话的时候,玄景帝深深的低下了头,生怕自己眼中的仇恨流露出来。
至于这仇恨针对谁…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行,现在正是最关键时刻。子神这个狗东西,就是在试探吾是不是还活着,如若现在出手,数千年的准备都将功亏一篑。”
血色人脸直接拒绝。
玄景帝眼神一闪,又问道:“那大荒龙神该如何对付?”
“怎么对付……”血脸一阵的迟疑,想说些什么,但下一秒却猛地一滞。
它突然感受到一股极其邪恶的气息,融入了天地之中。
而这股气息的来源处,赫然是大荒落西北区域。
“竟然是养龙寺方向?莫不是蛇窟深渊下层的那头怪物复苏了?”
“好啊,复苏的妙啊!”
旋即看向了不明所以的玄景帝,道:“真龙暂时不用理会。静观其变,或许会有人帮我们处理掉他!”
这般说着,血色人脸心中却一阵的疑惑,不知是不是错觉,这次感应到的邪魔气息与蛇窟深渊下的那头怪物不太一样。
虽然同样邪恶,却好似有一丝丝理智混入其中。
“难不成…那头怪物不疯了?”
思索片刻,此刻已经无法感受到那一闪而逝的气息,血色人脸再次看向玄景帝,道:
“玄景,你也该把太子领来了这里了。”
玄景帝闻言,脸色微微变化,攥紧了拳头,嘶哑道:“太子还年少,还担不起皇位职责。”
“啧啧…年少?当年你来这里,可也只有十四五啊。怎么…舍不得皇位?还是…舍不得你儿子!!!”
血色人脸轰然炸开,气流环绕四周,阴冷的气息把玄景帝层层包裹,继续道:
“你又有几年好活呢?”
“去吧,下次再来,我希望你会领着太子前来。否则,我亲自去把他引来!”
阴冷的声音下了逐客令。
这一刻的玄景帝,前所未有的苍老,颓废。他沉默了良久,最终还是无法鼓起勇气反抗,蹒跚的走出了地宫。
……
地宫之外
重新被阳光沐浴的玄景帝,微微的眯了眯眼睛,脑海中开始回忆起自己年幼之时,出现此地的情形。
哪怕已经过去时几十年,当时的情形也历历在目:他还记得自己父皇一路上的唉声叹息,愁容满面。一路上对自己千叮万嘱,似怎么也放心不下一般。还有在地宫之外,徘徊良久,抱着自己看了又看…
尽为不舍。
一幕幕在眼前划过。
“父皇,朕…终于体会到你当时的心情了。可怜朕那时,却还迫不及待想要进入其中。”
玄景帝喃喃自语,面色越发的痛苦绝望。
良久,他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回到了文昌殿,如傀儡一般,端坐在了龙椅之上。
看了看一旁守候的大伴,问道:“大伴,你说这老虎会吃了自己孩子吗?”
大伴一愣,想也不想道:“陛下,都说虎毒不食子,哪怕是邪魔也会对其子嗣照顾三分,哪怕是在大饥荒年代,易子而食也终究是少数。”
玄景帝点了点头,神色怅然若失,喃喃道:“是啊,虎毒不食子,更何况朕呢。这诅咒般的命运,何时才是个头。”
又是一阵沉默。
大伴也不敢多说什么,每一次玄景帝去往那神秘之地后,心情都很差,他自然不会这时候触其眉头。
片刻后
玄景帝似乎想通了什么,身体重新挺拔,皇者气息流露,他把玩着天镜,淡淡道:“大伴,朕是否可以信任你?”
“但有所托,万死不辞。老奴这条命本来就是陛下的,陛下想要随时可以拿去。”
玄景帝脸色稍缓,笑了笑,道:“你这老东西,朕要你的命做什么。朕只是给你一个任务,你去大荒落养龙寺,寻找到大荒龙神,就说…..就说朕想见他!”
“还有,记得把这个也给他。见到此物,那位大荒龙神自然明白该如何做。”
“记住,此事绝不可向外透露分毫,尤其是这京都境内。”
说这,玄景帝便把从地宫中带出的红色晶体交给了大伴,挥一挥手,便让其离开了。
最后,就连其他的侍女都被其轰走,诺大的文昌殿中,只剩下了沉默不语的玄景帝一人,一时间,无人可知其在思量着什么。
……
时间缓缓流逝
四月二十五
鼠魔之灾退去,大荒落紧绷的神经暂时得以放松。虽然困敦一侧的形式仍旧十分严重,但大荒落各地已经开始安排春耕,抢救性生产。
毕竟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如若错过了春耕,整个昭阳的状况都会变得更糟。现在昭阳其他州,都指望着大荒落一十三州的粮食呢。
旱灾仍旧没个头,谁也不知道今年会不会变得更严重。
四月二十六
无尽山脉的百姓全部迁徙完毕,昭阳修士们以大荒龙神覆灭鼠魔之灾的区域为界限,构建起了庞大的防御阵法。
上到天空,下到地脉深处,统统被阵法锁定。势要截断诡异物质无休止的扩张倾向。
只是…效果不佳,无尽山脉靠近昭阳一侧的一些地脉中,又零零散散的出现了一些诡异物质。
宛如毒瘤,无法根除。
发现这些东西的时候,众人便会上报养龙寺,由大荒龙神天雷处理。
所以,这段时间很多人都能看到晴空霹雳的景象,每日里都在无尽山脉中响个没完。
倒也成了凡人们茶余饭后的故事谈资。
凡人们流传五花八门,有的说这是真龙在除魔,也有的说是天地雷母再向龙神大人示爱,更离谱的还有的人说,这是龙神在云彩里睡觉呼噜声太大所致。
种种传言,不一而足,有趣而生动。
四月二十七
今日无尽山脉偶尔冒出一些硕鼠之魔。不过并没有泛滥成灾,威胁不大,大部分都被修士联合绞杀了。
也在今日,各地开始偶有流传瘟疫之事,不知真假。
四月三十
春耕大忙,万物生发。大荒龙神在大荒落一十三州普降大雨,百姓门纷纷言今年又有好收成了。
昭阳其他州万分艳羡。
不过,暗中仍有瘟疫一事零星出现,让人心神不安。
……
这一日
五月初一
天气渐渐的炎热起来,整个大地都披上了一层绿装,大荒落充沛的雨水,让干渴了好几年的植物们,欣欣向荣。
就连各地麦苗,都已经涨了一尺多高,放眼望去绿油油的一片,极其喜人。
此刻真龙城一带,洛水河畔,田间地头上,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
薛尔思又坐在了田埂上,望着这一幕,怔怔出神,与去年近乎是同一位置。
人同,物同,时间也差不多相同,甚至就连忙碌的老农都是去年那几人。
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田间玩耍的孩童多了起来,甚至更有几位咿呀学语的幼童,正在被大一点的孩童抱着,睁开懵懂的双眼,打量着这片盛满希望的天地。
“是不是感觉很好?”
“就因为如此,为了守护这一份美好,所以本官才铁了心的跟着大荒龙神。哪怕是被朝廷斥责,被同僚说为乱臣贼子,也在所不惜。”
方文山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站在薛尔思身边,同样静静地看着。
薛尔思闻言,也并未站起,只是淡淡道:“大人英明。”
至于心中所想为哪般,就不得而知了。
方文山也不脑,摇了摇头,笑道:“本官也承认,确实存在着一些私心。但这些私心,却是以在保证百姓利益安全为前提的。”
“本官虽然做不到龙神大人那般大公无私,以己心代天心。却也自认为,从不行危害治下百姓之举,一切都以百姓为前提。”
“自执掌大荒落赤阳州,十年有余,治下不说风调雨顺,却也不曾有过大灾大难。百姓人口从吾接手之后,连续十年增长,与之前相比,翻了三倍有余。”
这一次,薛尔思微微动容,站了起来,对着方文山拱了拱手,微微鞠躬,但却什么也没有说。
此地无声胜有声!
有时候说的再好听,也不如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方文山确实不差!
薛尔思心知肚明。
虽有私心,却也比昭阳大部分官员都要好,这便足矣。
二人又欣赏了一会眼前之景,薛尔思才想了什么,道:“对了,大人可是在寻我?不知有何事吩咐?”
方文山一拍脑门,懊恼道:“你看我这记性,不是我要找你,是大荒龙神在召唤吾等,还点名要见你,这不是正好碰到你了,便想着同去。”
“快走快走,可不能让龙神大人等急了,我这臭记性,造孽哟!”
说着,便一把拉着薛尔思跳上了马车,直奔养龙寺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