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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其实并没有在浴室,沈清然只是身体力行地展示了浴缸的用法。
在薛匪风深邃幽暗的目光中,沈清然努力把自己当成一个模特,穿不穿衣服没办法自己决定的那种。
但是浴室的灯为什么这么亮?
雪白的瓷砖像是四面强效打光白板,把人照得肤如凝脂,每一丝红晕末梢都清清楚楚无处潜藏。在薛匪风眼里,沈清然就是一块浸在水里越泡越软的小奶糕,小心翼翼地捞起来,放在靛蓝色的真丝床铺上擦干,极致的白与蓝交融,比世间任何色彩更加璀璨夺目。
……
两套干洗过的衣服叠好了放在床尾,沈清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完了嘴上还要抱怨两句,“我腿好酸,走路姿势一定很奇怪。”
都怪薛匪风,现在大街上的小姑娘都懂得比他还多,他一定会被她们偷笑的!
他拎着衬衫领口拉开,垂着眼角扫了一眼,倒吸一口冷气。
要不是衣服的材质足够好,他今天还能穿得下衣服吗?
沈清然一瘸一拐地下床,就差捂着屁股,他看着生龙活虎,试图背他的薛匪风,恼羞成怒,计上心来。
沈清然笑得不怀好意,食指钩住薛匪风男士衬衫系好的第一颗扣子,半倚在他身上。
薛匪风站得挺直,仿佛一堵随时为沈清然挡风遮雨的墙,他的懒媳妇在哪里说累,他就在哪里成为他的支撑。
“今天带你认识一种非常重要的公共设施。”
“什么?”
沈清然眼角一弯,“到了你就知道了。”
市医院。
沈清然给薛匪风介绍怎么挂号,然后火速拉着他去拍了x光片。
出结果前又去抽了一管血,然后沈清然咨询薛匪风这种情况要不要补打预防针。
就先打一针乙肝疫苗试试。
排队等候的时候,一个被家长带来打预防针的小胖子从他们面前像一颗小炮|弹一样飞过。
泪眼朦胧得看不清路,和拐弯出护士推来的小推车即将撞上,周围人发出惊呼。薛匪风一个疾步上前,抄着他的胳膊把小胖子抱起来,动作快得人眼花缭乱。
排队的人并不少,本来沈清然这一对出众的样貌已经惹来围观,间或忘记关掉的快门声响起,这下子薛匪风更是引人注目。
薛匪风只是动作快了一点,并没有展现什么出格的轻功,沈清然坦荡荡地让他们看,宣示主权般握紧了薛匪风的手。
于是大家的目光又转移到沈清然别扭的姿势上,恍然大悟般地看向他们交握的双手。
沈清然被看得脸燥,总算想起自己带薛匪风来医院的另一个目的。
他低声跟薛匪风说:“待会儿你也要像那个小男孩一样,打一针,不疼的。”
薛匪风镇定自若,不会比神医施针更疼的了。
沈清然嘴角一勾:“不疼,只要往屁股上扎一针,再用棉签按一会儿不出血了我们就可以走了。”
薛匪风表情一僵。
屁股?
沈清然揽着他腰的手逐渐下移,食指在打针的位置戳了一把,“就是这里。”
薛匪风开始打退堂鼓,但是沈清然一副“这很正常大家都这么干的”,他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沈清然愉悦地观察着薛匪风有苦不能言的样子,心情好得飞起。
十分钟后,薛匪风视死如归地进去,被沈清然卷起袖子,护士不痛不痒地在他胳膊上扎了一针,结束了。
沈清然笑得像只偷了腥的小猫,被薛匪风拉到消防通道里狠狠教训了一顿。
“我错了别打我屁股,疼。”巴掌还没落下,沈清然低低求饶,踮起脚在薛匪风嘴角吻了一下,“给你亲。”
薛匪风手一顿,那就只能亲了!
薛匪风两条腿的x光片结果出来,显示有旧伤,但已经愈合,问题不大。
沈清然怕薛匪风阴雨天的时候不舒服,和医生聊了半个小时,磨着嘴皮子预定了一堆理疗套餐,并且开着备忘录记下了一堆可以搬到家庭使用的设备,很像小区里人傻钱多被忽悠着买保健品的大爷。
医生诚恳建议:“这位先生用不到这么多疗程,相信我,他恢复得很好。”
沈清然:“多买有备无患。”
薛匪风把意犹未尽的沈清然拉走。
……
两人一起飞回x市,沈清然约了育种站长刘钟岳一起吃饭。
刚抵达饭店,沈清然邮箱里便收到了薛匪风的详细血液化验结果,越看越疑惑。
刘钟岳接过化验单,看了一眼,骄傲道:“这大概就是我说的系统给薛匪风保护机制,该接种的疫苗他都有。不过乙肝疫苗成年容易失效,记得去补一针。”
沈清然和薛匪风齐齐松了口气,“昨天打过了。”
“明天我爸我哥正好休息,钟叔叔一起来家里吃饭吧。”
刘钟岳:“你准备和你爸妈怎么说?实话?”
沈清然先问了一个问题:“我和薛匪风能在这里呆几年?”
“五年以上,甚至更久。”庞大的数据分析特别耗时,技术组组长暂时预测是五年以上,多的可能长达十几年,具体要等到全部结果出来才能确定。
薛匪风的意思是不想逼着沈父沈母接纳他们。上回是事出紧急,不得不一股脑全说了,沈妈妈就算再不接受自己娇生惯养的小儿子嫁了个穷光蛋,除了开头那两句,别的也没再提。沈父沈兄更是从头到尾没表现任何反对。
审时度势,沈家都是聪明人。
但薛匪风知道,他们心里不一定这样想。
既然有时间,何必再用他们对沈清然的爱为筹码相逼。
薛匪风相信自己可以慢慢打动他们。作为养育沈清然二十几年的亲人,他们有权力考核沈清然的另一半。在父母都是目光长远讲理的情况下,为人子女,也应该尽可能给父母这个权力。
沈清然红着眼眶看着薛匪风:“可是……”
万一他父母不接受,薛匪风会不会难过?
“我们都成过两次亲了,我怎么会因为其他的事难过?”薛匪风握住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刘钟岳觉得自己坐在对面是个错误,他们应该电话沟通。
沈清然想回家给父母透个口风,但是又不舍得薛匪风,刚来这里就把他丢在酒店,怎么看怎么渣。
他犹豫再三,给他哥打了个电话,委婉地暗示了自己前阵子亲下乡村,投资农场的时候处了一个对象,是育种站在那里秘密开设的分站,对象是里面的年轻工作人员。
沈清鑫质疑:“你?开农场?你怎么不说你开空间站找了个外星人呢?”
众所周知,沈清然线上农场一键收获都懒得点的人。但沈清然小学时某个农场游戏特别火,沈清然积极融入集体爱好,种了一把牧草,直到被偷光了,田里长满野草,都没有登陆第二次去收获。
他当时就发话了,“哥,这游戏真累,我这辈子都不喜欢农场。”
十四岁的沈清鑫把妈妈买的坦克模型拆掉又重装,面无表情,是啊,点点鼠标可真是累死他弟弟了。
面对他哥的质疑,沈清然无言以对。
这不是怕说外星人吓着你!
“真的,我转性了,我现在特别喜欢种田,明天刘叔叔要带他的得意门生到咱家吃饭,那就是我对象。”
沈清鑫沉默了三秒,突击检查:“水稻怎么种?”
沈清然对答如流,丝毫不慌。
“怎么样?没骗你吧?”
沈清鑫依然觉得他弟弟只是纸上谈兵,不可能真的种田,倒像是为了追女生,背一堆农业全书,争取和女生有共同语言。
他弟弟记性好,这才是真相吧!
“你帮我和爸妈透个底,夸一夸我对象。”
“行。”沈清鑫相信他弟可能遇到真爱了,转头就告诉父母。
一小时后,沈清然敲开他哥哥的公寓门,带着“弟媳”见大哥。
沈清鑫:“……”
是男的为什么不早说?搞得他现在变相和沈清然是一伙的。
他眉眼冷淡地看着薛匪风,总觉得自己的傻白甜弟弟是让人骗了。
这哪像是朴实的育种工作者,这气质分明就当过兵!
沈清然打圆场:“他军事农业出身,军农不分家,大家都是一家人。”
“快叫哥。”沈清然撺掇薛匪风。
薛匪风:“哥,冒昧来访,请见谅。”
沈清然是不是瞎?这人一看就背景很深,搞不好背地里还是混黑的,想借着他们家洗白。
沈清鑫被沈清然气得想打人,但是弟弟肯定不能打,只能打一顿薛匪风,打服了让他知道沈家的包子不能惦记。
“打得过我我就没意见。”沈清鑫说的是实话,沈家除了沈妈妈和已经没救的沈清然,沈重行对新成员的身体素质要求极高。当然,娶的媳妇除外。但如果沈清然找的是男朋友,沈重行对他的要求大概就和沈清鑫一样了。
“哥!”沈清然惊呼。
“怎么,你也知道咱爸的脾性,没点真功夫能入他的眼?你还想护着他?”
“不是。”沈清然转头看着薛匪风,“你手下留情。”
沈清鑫额头青筋直跳,这个拎不清的弟弟,难道他还打不过薛匪风吗!
……
事实证明,哥哥真的打不过。
沈清然到底从哪里刨的宝贝?
“哥,你不相信我,刘叔叔可以信吧?”
刘钟岳负责重大项目,手下的人都是经过严格审查的,有些背景他们不一定能查得到,但是刘老一定给你查得明明白白。
半响,沈清鑫看着他家弟弟的细皮嫩肉,叹了口气跟他爸继续沟通。
都长这么大了,总不能让弟弟被家法吧?
……
沈重行得知真相,沉默了一阵,惊讶是有,既因为薛匪风是个男的,也好奇他儿子喜欢的人有什么突出本事。他倒是没什么偏见,重点还是得看薛匪风的人品。
听清鑫说很能打。
不错。
沈重行把大儿子的话原样传达给老婆,点评道:“你不是一直梦见沈清然太懒,不会宠人,儿媳三天两头要跟他离婚吗?这下好了,他直接找了个男的。”
沈妈妈受到冲击,愣了一分钟,才缓缓道:“那要看对方人怎么样。”
薛匪风要是像沈重行这样的,她干嘛要反对?
男孩子女孩子都可以被宠。
第二天,一切都进行得很和谐,沈妈妈针对薛匪风的家庭情况重点了解。沈爸爸看着在和刘钟岳喝茶,实际上耳朵竖着偷听。
得知薛匪风父母双亡,怕引起他伤心就没再问了。
总的来说,薛匪风有文化有涵养,正气凛然,气质不俗,又宠沈清然,没什么毛病可挑。沈家人较为满意。
席间,薛匪风如往常那样照顾沈清然吃饭,鱼刺要去掉,虾壳要剥好,螺类把肉挑出来。沈清然趁他们在专心吃饭,偷偷把自己剩了一大半的米饭和薛匪风对调。
沈重行咳了一声,又挑食,这像什么话!有对象了翅膀硬了?
薛匪风不负众望,沈清然只是换了碗,他给沈清然多夹了一倍的菜。
养成习惯的沈清然:只能吃光啊,在家人面前被喂很没面子的。
吃完,沈清然坐在椅子上,薛匪风主动收拾碗筷,勤劳又利索,完了还给沈清然揉肚子。
“会不会太饱?”
沈清然斜了他一眼,你夹菜的时候心里没数吗?
薛匪风当然有数,所以沈清然没法拒绝,只能埋头吃。
沈重行看了一眼瘫着的儿子,恨铁不成钢,“你让他起来走走。”
“好。”薛匪风把沈清然扶起来,比沈清然这个儿子还听话。
饭后,一家人坐在一起详谈,还提到薛匪风和沈清鑫的切磋内容。沈清鑫昨晚在薛匪风手底下没走过三回,默默地拿着遥控器换台。
“上周,由公安部牵头的重点治理违法开矿……”
“等等,看看这个吧。”沈重行叫停。
“……根据群众举报,查获一个大山里的黑煤窑,调查结果出乎意料……”
被解救的黑户中,薛匪风鹤立鸡群,虽然在煤矿里脏得看不清脸,但是沈家人是何等眼力?
沈清然:!!!
他目射凶光得看着他哥,我现在又对三金过敏了。
作者有话要说:三金=鑫
挖煤车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