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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大的演唱会现场:莫斯科红场。
五光十色的镭射聚光灯,在空旷无边的黑暗四周不断闪动着,从现场80万观众欢呼的脸上滑过。最终,它们聚向舞台的中央。
那里,一个型圆台正在缓缓上升。
突然,所有的灯光全熄灭了,世界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欢呼的观众,全部都噤了声,望向舞台的中央。一柱光线打在升降台上,亿万目光都望向这里。
一个人影摆着吊炸天的pose,刚刚露出半个头,广场上顿时掀起了疯狂的声浪,犹如惊涛骇浪一般席卷过全场:“泽晨!泽晨!泽晨!泽晨……”
可是骤然之间,所有的欢呼都停止了!
亿万道目光惊愕地望着渐渐升起的那个人,他竟然光着屁股!
……
杨泽晨打了个激灵,从梦中惊醒过来,心有余悸道:“妈呀,吓死宝宝啦!莫名其妙,怎么会梦见当明星呢,还光着屁股……那么多人,吓死老子啦!”
扯了纸,将桌面上的一滩口水给擦干净了。
现在是娱乐至上的年代,明星出场费动不动上百万,全国十几亿老百姓哪个不眼红?在内心深处,每个人都有一夜成名的美梦。谁要是没有个喜欢的明星,都不好意思和别人聊天。
但,杨泽晨和别人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他有病!
真的,他从就有社交恐怖症,非常害怕成为别人注意的中心,到了高中还不敢主动和女生打招呼,他的社交圈仅限于同桌与前后桌。参加工作以后,因为不会处理人际关系处处碰壁,最后只能去当超市的夜间保全!
你,这样一个人能当明星吗?
“滴滴滴……”
杨泽晨拿出手机,摁灭了闹钟:了,该打第二遍了!
他用力搓了搓脸,站起来伸了伸发硬的双腿,从桌上拿了对讲机和打器,向超市内部走去。
凌晨两的超市,上千平米的空旷和寂静,没有一个人……
走过一排排黑漆漆的货架,暗淡的夜留灯晃动着长长的影子。
刚来时,他心里还有悚得慌,总是把强力手电打开着。现在他从容多了,一路哼着曲壮胆。
一个位10分钟。50分钟后,他打完了三楼和二楼的5个,沿着手扶梯走向一楼,去打最后一个。他故意脚下用力,让梯板发出很大的浑响。
一楼大厅是珠宝、首饰、手表区,最值钱的区域。
强力手电随便在首饰柜台晃了几下,突然他呆住了!
首饰柜台后面的墙面,贴得全是镜子。他从镜子中看到,在自己背后的一家柜台后面,有一双贼亮的眼睛——那人躲在柜台后面,透出头偷看他。
只是呆了一瞬,杨泽晨就继续向前走了。
可他浑身汗毛竖起,他的心脏狂跳,他的脑海里回放着那双眼,他的脊背发凉,感觉随时会有一把刀刺过来!
没看见我,没看见我,没看见我……
“立那!”一口生猛的乡音。
杨泽晨身子一抖,站住了脚。
“扭过来!”那声音又喝道。
杨泽晨缓缓转了过来。
那个窃贼就站在走廊上,距他十几米远。头戴黑色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个头不高,但看起来很结实。肩上斜挎着一个大背包,鼓囊囊的。
这个窃贼慢慢向他走了过来。
杨泽晨看到他右手里握着一把刀。这是非常危险的信号,他觉得自己必须做什么……他左手拿着对讲机,大拇指悄悄上移,按下了对讲键。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他突然大喊起来,掩饰对讲信号发出的嘀嘀声。
窃贼吓了一跳,停住了脚。
“别瞎球吆喝!”窃贼怒道。
“滋拉~滋拉~”对讲机传来电流声。
“关掉!”窃贼怒喝。
杨泽晨连忙关掉对讲机。
窃贼冲了过来,一伸手就将对讲机给打飞了,然后一下子就勒住了他的脖子。
“草泥麻!带我出去!”
“好好好。”杨泽晨一连声答应。
他确定老李听到了他的求救声。老李是个负责的老头,值班从来不打盹。老李是个精明的老头,他一定会报警。
“有大门钥匙吗?”窃贼问道。
杨泽晨望了一眼大门,透过厚玻璃能看到外面的大街,有一辆出租车快速驶过。不知道老李报警了没有。
“没有,大门钥匙在安保队长手里。只能从三楼员工通道出去。”
窃贼押着他来到货梯处,按了几下按键没有反应,焦躁地踢了几脚电梯门。
“货梯晚上不开放,锁了。”杨泽晨道。
窃贼狠声道:“操泥麻!快走!”
窃贼押着他快步走向手扶梯。上了手扶梯,穿过二楼的大卖场,绕了一圈来到二楼扶梯,然后上三楼,穿过三楼大卖场,来到员工通道处。
够了,杨泽晨心道。
从一楼走到这里,是最远的距离。
已经用去了十分钟左右,110市区出警通常8分钟。
果然,当他们从员工通道下到二楼时,就听到“呜呜”的警笛声。
“我曰,你报警了?”窃贼怒视着杨泽晨。
“不是我。我手机都没带身上。肯定是监控室报的警,珠宝区到处是摄像头。”
窃贼打了杨泽晨肋骨一拳,疼得他咧着嘴直吸气。
“操,糊弄谁呢?监控室没人值班!”
妈的,这家伙内部有人啊,竟然连这都知道。杨泽晨嘴硬道:“监控室一直有人值班啊,只有上周人手不足,才隔天值班。”
窃贼探头往外看了一眼,又缩回来。外面五六辆警车,红蓝灯闪烁着。他沮丧地顺着墙往下溜,坐在了地上。杨泽晨被他勒着脖子,也只好坐在地上。
“妈的,完蛋了!”他。
外面的警察开始喊话了,让他不要伤害人质,有什么条件可以提。
“你把珠宝放回原处,拿一些不值钱的东西,主动自首,关几天就放出来了。”杨泽晨劝他。
窃贼突然怒了,勒紧了他的脖子,拿刀在他脸前晃着:“操泥麻,老子身上背有人命,进去就得吃枪子!”
见此人穷凶极恶,性命恐怕难保,杨泽晨流下两行热泪。
“害怕了?”窃贼不屑地冷笑。
他摇头:“我只是觉得对不起我妈。”
“你妈?”
“是的,”他,“我妈去世前,让我照顾好我爸……可我没能陪在他身边,还要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你年纪不大,你妈就……得病死的?”窃贼竟然和他聊了起来。
“胰腺癌。”杨泽晨道,“医生,这病和心情有关系。我爸妈都是农民,倾尽所有供我上大学,可是我没出息,害怕与人交流,毕业后就到了南方,一直没找到像样工作,也就没脸回去。她想我想得太厉害,就得了这病。”
窃贼放下了刀。
“听有人当网络写手发了财,我也开始在网上写,这事儿不用和人交流。可是我写得不好,一直签不了约,只能卖废稿给网站,一个月能赚几百块。”
“几百块?”窃贼惊讶道,“那你怎么活?”
“租最便宜的房子,每天只吃挂面,一个月400块就够了。”
“操!”窃贼感叹道。
“这样过了三年,有一天我接到家里的电话,妈妈生病了,要动手术。我卖了电脑,凑够了路费,没能见到妈妈最后一面。”他的眼眶泛起了雾,“她早就有病了,怕花钱一直没去医院看,为了不让我担心,也从来没和我提过。”
“操,那你爸……”
“我爸还在老家,种地。”
“你他麻真是个不孝子!堂堂一个男人,没球一用处!你当夜保的工资够你自己花吗?你每个月给你爹汇多少钱?”
杨泽晨沉默了,羞愧地低下头。
“操!我真看不起你,还是大学生呢,还不如我!老子当年捅了狗日的村长,因为他欺负我们家十几年!老子在外面是没干什么好事,可每个月都给老娘汇五百块生活费!像你这种人,活着还有什么用?老子结果了你,等于是为民除害!”
“是,我同意。我还活着,是因为我没有勇气去死。”杨泽晨平静地,“你有手机吗,借我打家里个电话。”
“留遗言吗?”窃贼冷笑着讽刺,但还是拿出了手机,递到他的手里。
拨通了电话。
“爸,是我,醒了吗?
“对,还是上夜班,不累,习惯了。
“入秋了,天凉了,早晚一定要注意加衣服。
“待会起床要慢,高血压不能急起。
“不用不用,我钱够花了……”
他平静地着家常话,竟然半句不提眼前的生死离别。
等他挂了电话,窃贼却突然哭了。
“你走吧。”他松开了手。
杨泽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收回刚才骂你的话,你不是不孝,只是……这狗日的生活,有时逼得人没办法!你快走吧,也许我马上会反悔!”
杨泽晨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道:“其实,你也可以走。你从哪里进来的,就从哪里离开好了。”
窃贼眨了眨眼,道:“我是从通风管道进来的,爬出去得半个时,没时间了。”
“我可以帮你拖半个时。”
“你要怎么和警察解释?”
“被打晕了。”
窃贼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跑上了楼梯。
半个时后,外面的警察开始第五次喊话:“抗拒从宽,坦白从严,不要再无谓挣扎!”
杨泽晨站了起来,走到门前大喊:“我是人质!偷把我打晕了,他跑了!我现在开门!”
外面的警察,严阵以待。
杨泽晨先开了门上的双层锁链,然后用力拉开了大门。
滋——
闪烁着蓝光的电弧,从门后袭来!
“呯!”
与此同时一声枪响。
杨泽晨倒地的瞬间,隐约听到一声喊:“谁他妈开的枪!”
“队长,走火了!”
去你大爷的,走火你妹啊!老子是人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