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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三天后,中秋夜,启辰新区“畅园”酒店。
这是一场由政府牵头、由企业家协会埋单的大型酒会。
全区政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悉数到场,其中也包括祝瑾年和言靳。
言靳来得比较早,正握着盛了半杯红云的高脚杯,坐在角落里,望着大厅门口。
昨天他向老祝提出申请,想邀请骆心做女伴,结果被毫不留情地驳回了!
老祝的原话是,“沁儿未出嫁之前,只能做她老爸的女伴”。
好吧,无法撼动的权威,只能悉听尊便。
不过,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言靳还是希望能够跟心爱的人儿单独相处。
瞧了会儿门口,依旧不见那个娇俏的身影。
他忽然有点烦躁,便大口将杯中的红酒饮下一半。
酒液还没有完全进到胃里,就听见了一个特别矫揉造作的女声。
“先生,您这么喝酒可是会伤身体的呀!”
尾音嗲声嗲气,极其耳熟。
言靳隔了两秒钟才望过去,果然,是那张浓妆艳抹的脸。
这个女人居然来了启辰,还真是一只适应能力超强的跳蚤。
他鄙夷地轻扯唇角,什么都没说,收回了目光。
跟她对话,简直就是浪费细胞。
女人却自我感觉良好,举着半杯香槟,摇着活泛的腰肢,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
屋子里稍微有点凉,她居然穿着及膝裹臀短裙,透过薄薄的丝袜,腿上隐约可见鸡皮疙瘩。
不合时宜的装扮,透着廉价感。
“先生您好!认识一下吧,我叫关雪饶,不知您怎么称呼?”说着,伸出染着丹蔻的右手,待握。
言靳看都不看她一眼,“堂堂的《摄报》副主编,知名的情感专栏作家,居然沦落到穿地摊货,还真是风水轮流转!”
关雪饶居然不介意被讽刺,娇笑着收手,“原来先生认识我……”
言靳不语,低头摆弄酒杯。
女人坐在他身旁,挺着低领口往前凑过来,上半身像半截肉虫子在蠕动。
言靳反感极了,真想一巴掌扇过去。
“先生,您瞧,今晚您没有女伴儿,我也是孤单一人,不如……”她把胳膊肘支在桌面上,手指掩口,假意在说悄悄话,“我们结成一对,可好?”
“不好!”言靳扭脸看向别处,语气十分不耐烦,“警告你,离我远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没有说出具体的威胁言辞,她毕竟是个女人,他不想跌份儿。
哪成想,就在言靳厌恶闪躲的一瞬间,关雪饶的爪子在他的酒杯上方扬了一下。
很难察觉地,一颗小小的药粒掉进了红酒里,骤然形成一股白色泡沫,转瞬即逝。
“瞧先生这个样子,是对雪饶不感兴趣啊!”女人怅然叹了一声,“既如此,先生陪我喝一口酒,然后我就去寻别的伴儿吧!”
言靳想都不想就转回身,端起红酒杯,稍微举高,一饮而尽。
用干脆利落的行动,表达送瘟神的迫切心情。
关雪饶得意地轻扯猩红的唇瓣,抿了一口香槟,起身道别,扭着胯骨走掉了。
不过,她并未走远,而是躲在几米之外的窗帘旁边,伺机而动。
但见言靳翘首期盼片刻,忽然双眼放光,唇角微微上翘,起身就要走。
然,刚迈了两步,他就猝然停下,捂着额头,身体原地打晃。
关雪饶知道是那粒药见效了,赶忙跑过去,扶着男人结实的手臂,关切地询问,“先生,您还好吗?”
“松开,别碰我——”他低吼着,甩掉了她的手。
但,她马上又扑过来,纠缠不休,“先生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带您去休息吧……”
这倒是提醒了言靳。
他甩了甩头,阴鸷地盯着她的脸,“你在我酒里动了手脚是不是?”
仇恨的目光,像火舌,又像钢刀,极富毁灭性。
女人登时吓得头发根都竖了起来,拼命摇头,“没有,我没有……”
“没有?你没有?”他用仅有的力气扯住了她的手腕,“给我说实话,是谁让你来害我的?嗯?”
关雪饶没料到男人的警觉性这么高,更没想到那么强的药效居然未能放倒他。
现在她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赶紧撒丫子逃走。
可是手腕还被男人擒着,她早就吓得没有力气往回拉扯。
两人正相持不下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言先生,你在做什么啊?”
用的纳闷口吻。
言靳的心头顿时一亮,转而生出了浓浓的担忧。
不能把事情闹大,搞不好会扯出“蒋少恭”这个人。
遂,他松开了关雪饶的手腕。
旋即,抖着嘴唇,强扯笑意看向心上人,嗓音嘶哑地说道,“没事。”
关雪饶虽然恢复了自由,但依然惊惶不定。
待到看清骆心的样貌,便立刻呆住了!
她没想到,被自己坑害过的人居然过得这么好,衣着华美,气质卓然!
尤其是,骆心身边站着的中年男人散发着说不出的高贵气场,绝非泛泛之辈。
再想想她自己,现在混得连吃穿用度都要发愁,还要照管那个躺在床上等待驾鹤西游的姑妈,烦都烦死了!
失衡感令残留在心底的恨意瞬间萌发,关雪饶骨血里自带的恶毒便冒了出来。
“小姐,救救我……”哭喊着,扑向了骆心。
骆小妞哪里见过这个阵势,转身就想逃开。
老祝及时抱住了女儿,狄风则不客气地将关雪饶的胳膊给钳住了。
“有话说话,你这么激动做什么?”骆心抚着心口窝,惊魂未定。
关雪饶见一老一小两个相貌堂堂的男人都护着骆心,恨意便愈发地汹涌。
不过,她可不是个只会蛮干的笨女人。
当年若不是有点心眼儿和手腕儿,又怎么可能混上副主编的位置?
她懂得借刀杀人的道理。
——把她无法搞定的男人丢给她最恨的贱女人,让他们斗去吧!
于是,眼含热泪望着骆心,委屈得好像刚刚被七百条大汉轮流上过似的。
“小姐,这位先生他对我意图不轨……,我想逃走,可是他抓住我不放……”
言靳的脑子有点发木,但听力还在。